太后此时正端坐在正殿的椅子上,文公主则是在一旁正伺候着茶水。皇后见状,便等着文公主给自己见了礼,又低身朝着太后福了福,站在原地没有动。
“皇后来了,”太后的声音有些寡淡:“许久未见皇后,你的容貌倒是愈发年轻了。”
皇后平日里最骄傲的便是她青春不老的容貌,虽年近四十,看着却是二十七八的模样,加上长相清秀端庄,任谁也不会不羡慕她的。
“太后谬赞了,”皇后虽心中得意,却是故作谦虚地道:“臣妾平日里受着皇后这身份的约束,也是不敢给皇上丢脸,这才好生保养自己的。”
太后闻听此言点了点头,又让宫女扶着皇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才又对她说道:“之前哀家本想着,你为人端庄稳重,应是能管好六宫的。”
说到此处,太后竟是顿了顿,一双眼睛冷厉地瞧了瞧皇后,似在等她的反应。
皇后方才还得意的心思顿时冷了下来,有些紧张地站起身道:“不知臣妾有何处做的不好,让太后挂心了。”
太后却是盯着她看了半晌,又道:“你先坐下。”
皇后心里隐约觉得不妙,太后从前就颇瞧不上她,有事没事就让她来慈云殿站规矩,这两年许是年纪大了,跟皇上的关系也不甚佳,所以就免了六宫的问安,她也算得了个清闲。可虽过了一年多的时间,现在一听到太后这般冷酷的声音,皇后的心还是禁不住颤了一下。
瞧着皇后回身坐下了,太后便又对着皇后说道:“皇后许是已经听说了前朝那桩事吧。”
皇后心里不详的预感愈发重了,她的眼睛转了转,赔了笑道:“臣妾平日只管着后宫的事,的确是有些孤陋寡闻了,不知太后说的是……”
“你不必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太后冷哼一声道:“哀家问你什么,你据实说就是,弄成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好像哀家会吃了你似的。”
皇后听出太后话中带着讽刺,忙惶恐地起身福了福道:“太后这样说可真是折煞臣妾了,您问的话,臣妾自是会据实回答的,万万不敢……”
“你既知道这件事,我只问一句话,”太后却是又打断了她的话:“若是哀家身边的文儿要奉命嫁去边疆,皇后是赞成还是反对?”
太后这问题问的实在刁钻,饶是一贯不动声色的金嬷嬷也忍不住抿着嘴笑了笑。
且不说文公主正在现场站着,就算是说文公主在太后心中的位置,那也万万不是皇后敢于置喙的。若是皇后赞成此事,惹怒的自然是太后了。可若是皇后不赞成此事,这话就止于此还好,如果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一怒之下治她一个妄议朝政的罪名,便也是无端担下的了。
皇后果然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抿了抿嘴唇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她还是抬头求饶似的瞧了瞧太后,希望她能改个主意,莫要再这样为难自己了。琇書網
可太后却只是拿起身边放着的杯盏喝了一口茶水,连看都未看皇后一眼。
皇后心中咚咚地打着鼓,自知今天这事是逃不过去了。她想了想,还是狠下了心,对着太后陪着笑道:“文公主身份尊贵,自是不该嫁去边疆的……”
皇后终于吭哧出的这一句话,太后却是早已了然于心。她垂了眼睑,声音带着威严道:“本来公主出嫁,虽要看得夫婿那边的身份地位,可也是要嫁个她们心中的如意郎君的。若谈起两情相悦来,倒是也不必说些谁比谁尊贵的话,皇后,你说是吗?”
“是,”皇后道:“太后说的极是。”
瞧着皇后低眉顺眼的样子,太后却是没有半分的心软,仍是严厉地说道:“现下你坐着皇后的宝座,自然是应作出母仪天下的样子来。可如今别说做天下人的典范了,就连养在你膝下的孩子你都容不下,皇后,你倒是叫哀家该如何说你呢?”
养在膝下的孩子?
皇后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团疑云,面上也露出了些不解,陪着笑对太后说道:“臣妾愚钝,不知太后指的是……”
“自然是公主了!”太后冷喝一声。
皇后听了这话,却是不由得呆住了。良久,她才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敢置信地朝着太后确认道:“太后说的,可是碧水阁的那位公主吗?”
说罢,她又尴尬地笑了笑道:“太后许是误会了,这公主殿下一贯是心高气傲得很,自从她的母亲去了之后,这孩子就一直把臣妾视做眼中钉肉中刺,从来不把臣妾放在眼里的……”
听了皇后略带酸涩的话,太后却是瞪了眼睛道:“她是小孩子,若是平日里有个什么失礼的地方,你尽管拿出嫡母的威严教训她便是。怎的哀家瞧着你尽是推诿的态度,难不成她不懂事,你一把年纪了也不懂事吗?”
皇后终于明白了太后叫她来的目的,眼见着是公主受不了自己身边那个小蹄子挨打,来慈云殿搬救兵来了。不用说,这主意应该就是那小蹄子给公主策划的。
皇后的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团怒火,恨不得将楚念禾碎尸万段才解恨。犹豫了一会儿,她才咬了嘴唇朝着太后说道:“太后不知,公主从前还是个妥帖的好孩子,臣妾待她也亲厚。可自从皇上赐了个什么女官下来,公主便是多了许多奇异的念头,行事作风也不如从前稳妥了。臣妾是想,若是除了那女官,公主许是还能成为一个好孩子的……”
太后自然是知晓皇后是什么性子,眼下她说了这番话来,若是太后不知情,怕是就要被皇后算计,将楚念禾拉来处置了。她这一招借刀杀人倒是聪明,只是用错了地方,竟用到她太后的头上来了。
“那依你之见,应如何处置那女官呢?”太后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皇后谨慎地抬头看了看太后,终是咬着嘴唇,低着头道:“太后身份尊贵,若是处置了那女官,公主自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依臣妾的愚见,不如快刀斩乱麻,将那女官……”
皇后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狠绝,手上则是做出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看得太后不由得一阵怒火顶到了心头。
“你这意思,是让哀家亲手杀了宰相的女儿?”太后恶狠狠地看着皇后,唇角溢出了这几个字来。
皇后本以为太后已经不理前朝和后宫的事务了,还想着先斩后奏,借着太后的手杀了楚念禾之后,再假装自己不知太后手段竟如此很辣。皇上就算再生气,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来,甚至为了皇家的颜面,还要对楚家编出一个谎言来保全她。对她来说,这其中的益处可不止一星半点。
可眼下自己的计谋竟这么容易就被拆穿了,皇后自然是又羞又恼,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哭丧着一张脸对着太后说道:“太后恕罪,臣妾也是瞧着眼下公主落入贼人之手,怕她误入歧途啊……”
太后怎肯继续听她胡说八道,狠狠地一拍桌子道:“你这毒妇,难不成以为哀家不知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打算吗?那可是宰相的女儿,且不说她没有犯下杀人越货的死罪,就算是犯了,皇上也是要看着宰相大人的面子,给那孩子一条活路的!怎的到了你这一国之母这里,竟即刻就要将那孩子暗自处置了?你说!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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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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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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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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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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