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离辰到底是在朝堂上待久了,见的世面也多,他不动声色地低头朝着皇上道:“方才儿臣未敢多言,是因母后的事乃是后宫之事,应由父皇全权做主,儿臣不能置喙,而眼下为楚念禾赐品职一事乃是朝堂之事,儿臣实在不能坐视不理。虽这楚念禾是楚大人的嫡女,身份尊贵,但若是贸然为她封了官职,不知楚大人可否愿意,朝上重臣是否又会觉得父皇偏私,对父皇加以诟病,还请父皇三思!”
一旁的皇后自然也是不愿楚念禾平白得了这么大的体面,连忙跟着劝说皇上道:“陛下,离辰说的确有道理,这楚念禾是个闺阁女儿,将来若是出嫁时,也必定是风风光光做个大夫人,她未必是肯这般抛头露面做个女官的吧?”
皇上听罢此话也点了点头,似乎很是同意皇后和颜离辰的话,一旁的公主见状,忙不服气地说道:“七弟这话实在是辱没父皇的威严,父皇是堂堂天子,自然是想赏赐谁就赏赐谁,想赏什么就赏什么,哪就轮得到大臣们来诟病了,且做不做女官自然是要问过楚念禾,她还没有表态,皇后娘娘就忙着帮她拒绝了,实在是奇怪。”
颜离辰忙单膝跪下道:“儿臣不敢,只是这楚念禾……”
“好了,”皇上到底还是向着公主,便对着楚念禾道:“你来说说,你可愿做个女官,此后便入宫待在公主的身边?”
楚念禾一步步地铺下台阶,就是为了现下的这一刻,若是做了女官,总有一日能触及到这些权力中心的人们,新仇旧恨历历在目,楚念禾又怎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她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皇上,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多谢陛下恩赏,臣女领命!”
皇上自然是一言九鼎,站起身道:“既如此,朕便将你封为正六品惠侍,此后便跟在公主身边伴读,成年之后便可入朝堂参政。”
待得楚念禾谢了恩,公主便又嘱咐她道:“今日你也受惊不小,我先着人将你送回府里,官服和印章明日便会送到府上去,到时会有嬷嬷为你讲解宫中规矩。”
说罢,公主便陪着皇上朝着寝殿的方向去了。皇后没捞到任何好处,又推波助澜地帮着楚念禾获得了官职,早就气的胸闷发慌,看也懒得看楚念禾一眼,便被郑嬷嬷扶着走了。
楚念禾这才浑身酸软地从地上起来,瞧了瞧一旁还静立着的颜离辰道:“殿下还不走吗?难道是还等着陛下收回成命?”
说罢,她冷笑一声,转身便欲跟着公主派来的宫女一同出宫,哪料那颜离辰却如同疯了一般,突然便走了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道:“楚念禾,你知道我母后不是那个意思。”
直到此时此刻,这颜离辰居然还妄图向她解释,难道是把她当成傻子了吗?楚念禾身子未动,眼睛却冷冷地盯着颜离辰,语气不善地道:“那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殿下,你可知那翠玉耳环的底部刻着我楚念禾的楚字?若是我将此事说出来,皇后娘娘根本就无从辩解!眼下我已仁至义尽,若是殿下还是这般纠缠不休,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颜离辰没想到那翠玉耳环竟还有如此玄妙,也不由得呆了,抓着楚念禾的胳膊也松脱了些。
楚念禾瞧瞧颜离辰这般呆愣的样子,心底更是冷冷地嘲笑了一声,再没看他一眼,便跟着宫女往宫外去了。
一路匆匆地赶回了府邸,楚念禾还未下马车,便看见小婵和小苓站在门口,正满面担心地看着楚念禾的方向。看到楚念禾从马车上下来时,她们不由得重重地舒了口气,飞速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楚念禾道:“小姐,今日没出什么大事吧,奴婢可真的吓坏了。”
楚念禾感受着小婵和小苓的温度,心里也十分感动。良久,她拍了拍小婵的后背,问她道:“祖母和父亲知道此事了吗?你们两个是怎么逃脱出来的?”
小婵的面上立刻露出后怕的表情,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将方才遇见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楚念禾。
原来,她和小苓被云福赶下了马车之后,只走出了一个街角,便被几个长相凶悍的大汉给掳了去,关进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奇怪的是那些大汉却并未伤害她们俩,只是将她们关了几个时辰,便有人来将她们放出来了。Χiυmъ.cοΜ
小婵说道:“我们知道小姐一定是在宫中出了什么危险,就想着赶快回来告诉老夫人和老爷,没想到刚到了这门口,便有个人过来说小姐您马上就会回来,让我们在门口等着就好。我和小苓心里正觉得不妥,犹豫着要不要去告诉老夫人,载着您的马车就回来了。”
楚念禾听罢颜离辰的话,心下已是了然。看来是前往颜离辰府中的虎头和周济将自己奉命进宫的事及时告诉了颜离辰,颜离辰又推断出皇后的行事作风,生怕此事过分影响了自己同楚府的关系,这才先命人先救出了小婵和小苓,也算是卖自己的人情了。
只是这在府门口阻拦住了小婵和小苓的人,又是谁呢?
楚念禾带着小婵和小苓一路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向她们大概地说了说自己进宫遭遇的事情,因为怕她们害怕,故意隐去了些细节。尽管如此,吓得小婵还是捂着胸口道:“阿弥陀佛,那皇后怎么就对小姐生了这么大的仇怨,小姐身旁也没个人保护着,真真是太危险了。”
楚念禾看着小婵夸张的模样,不禁笑着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说罢,面上的神色又冷了半分道:“若是想要了我的命,也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小苓看着楚念禾脸上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神情,心里油然便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她犹豫了一下,跪在了楚念禾的面前道:“小姐,奴婢不知小姐现在究竟是在计划什么事,只是近期来,咱们的生活总是这么不太平,小苓实在是为小姐感到揪心。小苓求小姐,无论小姐心里在想什么,都放下吧,您才十五岁,大好的前程在等着您,为什么非要纠缠在这些凶险之事上呢?”
楚念禾听了小苓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小苓一向细心,最知自己在想什么,也最能看出各个事件中微妙的联系。她起身轻扶起小苓,又拉起了小婵的手道:“我知你们二人一贯是为我着想惯了,只是我现在做的事情虽凶险,却是非做不可。我本也不想带着你们一同涉入险境,只是现在我没办法尽快培植起自己的势力,所以只能让你们跟着我一同冒险。今日之事很可能只是一个开端,若是你们觉得害怕,尽可以告诉我,我是绝不会勉强你们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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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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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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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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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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