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六日,去广州,那里的厂房开始动工,参见奠基仪式的剪彩活动。
四月二十七日,回北京去怀柔,和德国人签订一千二百万元的订购合同(注:本月或许总裁的行程有可能去斯图加特,去斯图加特的行程暂定)
四月二十八日,在北京总部和北美销售部的人召开电话会议,下午去衍中集团签证股份换购协议。
四月二十九日,去苏州主持沈厂长的结婚仪式,顺便考察震越工厂,美国代表团的人正好在沈厂长婚礼后两天后到来,顺便和美国代表团的人谈合作事宜;大概总裁在苏州要待五日。
五月五日,回京,要在委内瑞拉开一个小规模的分公司,试试在委内瑞拉的销售情况。
五月六日日,英国BH集团总裁Brian要来京,和总裁商讨震越电子厂专利的事宜。
一个月的行程,非常紧凑,几乎找不出一丁点思念乔悦然的时间。
可是,她还是随时跳跃在他的脑子里。
Brian简直是个小人,上次在英国起诉沥远集团不成,这次居然又要和沥远集团合作,南沥远也不过想走个过场,既然他这么热忱地要来,自己也不能拒绝。
云曦月却来了公司,云曦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乔悦然已经走了,和上次回了英国一样,她又来了沥远集团,她的目的也不过是纠缠南沥远。
此刻,她站在办公室里,“沥远,她已经走了?”
南沥远照例在低头写着字,对她的到来根本不在意,他对云曦月有些恨意,上次如果不是她刻意安排,他是不会去婚纱店的,虽然主要的责任在他,可是云曦月的心机,他不是看不出来的。
“她走没走,和你有关系吗?”低着头,淡淡地说道。
“沥远,我真不明白,你究竟在固执什么?乔悦然和你是不可能的!”云曦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她上次已经看到了我和你在一起睡觉的样子,这个她有没有和你说过?”
南沥远的头一下子抬起来,态度也也有刚才淡漠变成了现在气愤,“这是你安排的?”隐约记得上次他喝醉了,剩下的事情自己却不知道了,“曦月,你真是卑鄙!”
如果以前他还觉得有些对不起曦月的话,现在她已经把自己心里对他的愧疚生生地夺走了。
“看起来她并没有告诉你,既然没有告诉你,看起来是在心里藏着了,你以为她就信得过你吗?”云曦月冷冷地,愤恨地说道。
南沥远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定住,又想起她说过的话,她曾经两次说了“女人”这个词,看来她心里真是有这件事情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问道云曦月,“为什么要设计我,又让她看见?”
“南沥远,躺在我的身边居然还喊着她的名字!”说到这些,气愤地甩了一下包,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又剩下南沥远一个人!他定了定神,又看起自己的行程安排来,用红笔划起来,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安,乔悦然竟然看见他和云曦月在床上的景象了,和自己在一起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却还是打算把她交给自己,该是有多信任自己,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相信过她,甚至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明天他又要去广州,想起广州就想起那天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去广州。
世上的事情,从来不给后悔的人一丁点的机会。
忽然觉得浑身无力,早早地回了家,明天要去广州出差,他多希望时光退回到四个星期以前,那时候悦然在北京等着他,昨天他们还在乔悦然的家里彻夜长谈—。
拿出乔悦然留的字条在看,上面写着“不要再抽烟啦!”
乔悦然,如果你不回来,不肯原谅我的话,看起来我真的要孤独终老。
去楼下的饭店吃饭,点了她最爱吃的糖醋里脊,另外还有一个清炒笋。
手机却响了起来,英国长途,乔楚瑜的电话,悦然有消息了?有些激动地拿了起来,“总裁,我昨天刚刚去过乔家,乔小姐的妈妈说,乔小姐回了一趟家,又去旅行了,好像是环游世界,手机号码——她妈妈拒绝告诉我!”
看来她真是另外换了手机了,悦然希望你散散心以后快点回来,你不原谅我也好,只要你呆在我身边!
得承认,他这个想法有些霸道,但是,他就是要霸道,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无论他是如何得到乔悦然的,她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你还得经常盯着她的消息,及时向我汇报!”总算是知道她回过英国了,至少已经知道她现在是安全的,手机号码以后再说吧!
“好的!”乔楚瑜挂了电话。
南沥远双臂放在桌子上,却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她似乎总是这样,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喜欢到处旅行,让别人找都找不到,你这个坏习惯,可得改改了,不过这次,乔悦然,我理解你的心情。
不想给乔悦然的妈妈打电话了,不告诉手机号码这件事情肯定是乔悦然的特意授意,他甚至能够想得到她和自己妈妈授意时的表情,“特别是——不要告诉南沥远!”
那么从今天开始,乔悦然,让我重新赢回你的心吧!
乔振声的电话打进来,“沥远,和悦然脑闹别扭了?”
南沥远嘴角一丝丝笑容,有些自嘲。
“年轻人,悦然个性很倔强的,现在她回英国了,找我借的钱,想必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找你的,而且,她也告诉我,她已经和聂开说了分手的事情了,总算有了个结果!”乔振声现在站在首都机场里,对着南沥远说道。
不会的,这次她不会那么快就回来的,乔悦然没有把他不堪的行为告诉别人,是给他留了面子的,南沥远笃定,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抚平她心里的伤痕,而且,不知道,她回来后还在不在他的身边。
朝窗外忘了一眼,已经春天了,还有一个月,离我们认识就一年了!
四月二十七日,南沥远从广州回来,去了怀柔,本来不需要在怀柔过夜的,可是他依然趁中午的时间去了“北京益田影人花园酒店”,眼神扫过楼梯,他曾经背着她上五楼,没有坐电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五层,在他们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口长久地驻足,这里是他们感情的转折点,乔悦然说“我喜欢你,南沥远!”
她那飞扬着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荡,他抱着她,说,“某人就不放开另一个某人!”
虽然时间并不长,可是因为她已经走了,好像也把声音带走了一般。
乔悦然,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推开房间的门,今天并没有客人预定这里的房间,所以里面很整齐,两张床,那晚的月光,那晚她关灯的样子。
其实也不想睹物思人的,因为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仿佛心被人攥住,生生地要拽出来,可是有什么办法,就是想去和她一起度过的地方看一看,因为她暂时不会回来了。
坐在她曾经睡过的床上,她那巧笑嫣然的模样又浮上他的心头,是他生生撕裂了她,眼泪又浮上眼底。
看了一下表,已经两点了,他要开车回北京总部。
四月二十八日下午,去了衍中建设,填置换协议。
“班长,你最近不大对劲呢,怎么感觉这么消沉?小甜心的魅力这么大么?把我们班长的魂都勾走了!让你这么痛心疾首?”厉衍中双臂平放在桌子上,看着南沥远的样子,有些调侃的快乐。
南沥远依然严肃的模样,不过的确有些消沉,他手拿着笔,眼睛微微抬起来,淡淡地说了几个字,“有些事,你不懂!”
厉衍中鄙夷地一笑,咱俩年龄一样大,真不知道哪些事情你懂我不懂。
南沥远接着低下头,在文件上写上了几个字,“南沥远”!
厉衍中已经拿出两根烟来,想安慰南沥远的情绪,“来班长,抽根烟。”
“不抽了,戒烟!”南沥远随手把文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淡然地说道。
厉衍中显然有些吃惊,“装什么装,班长,我知道你至少十一年的烟龄了,戒烟没那么容易!来来———”说着把一根烟递到南沥远面前。
南沥远皱着眉头重复了一句,“和你说戒了!”
“小甜心让你戒的?”
南沥远不置可否!
四月二十九日早晨,四点钟,南沥远自己开车去了首都机场,要去苏州主持婚礼,也不是故意起这么早的,只是昨天晚上真的没有睡着。
去了沥远集团震越分厂。
沈若天今天是新郎,可还是从百忙之中抽出了空来迎接总裁。
接南沥远的车在工厂礼堂门口停下,便见到了沈若天,他胸前别着红花,上面写着“新郎”,南沥远心情本来有些非常沉痛,不过今天是人家的大喜日子,总也得装装吧。
“新娘呢?”南沥远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冷酷不羁,即使脸上有一丝笑容,样子也是拒人千里的。
“哦,总裁,我们的婚礼要在礼堂举行,她家是英国的,不能去接她,所以就安排她今天早晨在女工宿舍那边化妆!”沈若天又往后看了看,“乔小姐呢,没来?”
南沥远的脚步有一丝丝顿住,狠狠地握了握手掌,为什么人人都要提起她?“没来!”淡漠地说道。
“本来上次嘉盈打算找她做伴娘的,乔小姐还没结婚,和嘉盈又是好朋友,应该是伴娘的好人选,可惜一直没联系到她,总裁,乔小姐究竟去了哪里了?”沈若天一直在追问乔悦然的情况。
南沥远的脚步彻底停住,接着说道,“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强装起来的笑容已经收敛,沈若天敢打赌,再问下去,总裁非怒了不可!
好像总裁和乔小姐闹矛盾了?
算了,还是不问了。
南沥远和沈若天进了礼堂,震越工厂的女员工已经知道今天是总裁主持厂长的婚礼,一个个眼睛里非常有神,流露出花痴的光芒,总裁一进礼堂的门,便开始春心荡漾了,眼神害羞地看向总裁的方向,欲说还休的样子,总裁已经站在了婚礼台上,司仪另有其人,总裁不过是今天最重要的讲话嘉宾而已。
毕竟礼堂下面的几千人都是他的员工。
苏嘉盈的父母已经迎了上来,知道眼前这位是自己女婿的顶头上司,并且这位顶头上司直接决定了女婿的前程——沈若天来苏州就是他的安排,应该说,总裁很有眼光,而且,这次苏嘉盈来北京也和乔悦然有关,他们在英国的时候就认识乔悦然,很不错的女孩子,而且父亲还是大律师。他们虽然经营一家餐厅,在英国也只是属于中产阶级以下而已,所以对南沥远有些仰之弥高。m.xiumb.com
苏嘉盈的父亲紧紧地握着南沥远的手,“谢谢总裁成全了小女的好姻缘,本来我们对跨国婚姻不是十分看好的,不过看到若天,我们就放心了!他沉稳,对我们也很尊敬,关键对盈盈也好!对了,听嘉盈说总裁和悦然关系很好,悦然呢?”
南沥远皱眉,又来问悦然的情况的!他以后是不是该在后背上贴一张纸条:乔悦然,是我的伤心事,不要再提起。
南沥远站在礼堂的前面,和苏父苏母说着话,后面的女工则对他窃窃私语。
接着人群一阵骚动声,掌声响起来,南沥远回头,原来是苏嘉盈来了,沈若天正站在前面的高台上,眼含笑意,看着苏嘉盈走来的方向,样子非常郑重,沈若天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苏嘉盈的选择不错,南沥远的心里却在一点一点地下沉,虽然是春天了,可是仍然感到寒气逼人。
乔悦然,我本来也打算这个春天结婚的!
南沥远和苏父苏母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苏父苏母已经热泪盈眶,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嫁出去了,心情自然激动。
一对新人已经站在台上,司仪已经开始了欢天喜地的说辞,介绍了双方的身份,双方父母的身份,沈若天的父母是河北小城里的工薪阶层,一直坐在第三排的位置,南沥远没有看见他们。
双方父母上台,坐在沈若天和苏嘉盈的后面。
“下面我们请沥远集团总裁南沥远讲话!”司仪说道。
下面的掌声早就响成一片,真不知道底下那些女职工们今天是来看总裁的还是来参加厂长婚礼的。
南沥远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座位,在高台中央站定,照样的不苟言笑,凝神看向礼堂的后方,手轻轻地扶住话筒,“这是沥远集团和英籍华人的第一次联姻,作为沥远集团的总裁我很高兴,沈若天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为人沉稳有气魄——”
沈若天站在南沥远的身后,低着头,微微笑着,已经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沥远集团和英籍华人的第一次联姻”?
是说您和乔小姐会是第二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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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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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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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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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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