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努力营造出暧昧气息的是林锦绣,尽管没想到厚颜无耻的琅月也跟着上车了,但是这傻子只顾着拿眼睛看桌子上的糕点,倒是不妨事。
尴尬的是挞拔琏岐,这种感觉大概就像你带着自己家闺女出去看花灯,然后出门就碰到一个曾经相好的……
琅月?琅月在研究桌子上的糕点,时不时试图想伸手捞一块。
“这是豌豆黄,是宫里赏下来的,琅月姑娘若不嫌弃,倒是可以尝尝这宫里御厨的手艺。”
听到自己可以吃,琅月当即就变得笑容可掬起来,倒还懂事,脆生生的喊了一句自己旁边的挞拔琏岐。
“夫君~”
一句话,便令林锦绣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在心中无声的咆哮着,琅月不是喜欢太子吗?怎么莫名其妙的换主了?
本来选择攻略挞拔琏岐的原因就是避开琅月,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和琅月决一死战。
挞拔琏岐却十分的理解琅月喊自己的意思,干咳着捏了一块豌豆黄放到琅月手上,还不忘耐心的叮嘱道:“少吃些,豌豆黄噎人。”
他现在已经十分有初为人父的心情了,看着琅月吃东西的时候满脸温柔,丝毫不在意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外人”看着。
林锦绣对这一切几乎嫉妒的发疯,可是她还不能发作,只能仍旧笑着道。
“琅月姑娘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似乎……”说话间马车已经启动了起来,今日的河灯佳节。路上的行人自然很多,好在她们坐在马车中,最起码去的这段路上倒不用和别人挤来挤去。
“与你无关,”挞拔琏岐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耐烦道:“我只想知道,我妹妹怎么了?”
林锦绣被这么顶了一句,面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但她仍旧不敢不回答挞拔琏岐的话,“侧妃娘娘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得罪了太子殿下,人已经被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去了。”
“什么!”
马车上的茶几狠狠震动了一下,挞拔琏岐一掌排在小小的茶几上,那茶几几乎承受不住,像是在隐隐裂开。
琅月被吓到,睁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正在发脾气的挞拔琏岐。
见挞拔琏岐如此生气,林锦绣觑着挞拔琏岐的脸色,有意道:“说不准,这件事与琅月姑娘有关……”
她见挞拔琏岐那么生气,自然是想借着这件事将琅月拉下水,想让挞拔琏岐迁怒琅月,挞拔琏岐是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可当他看到琅月一副懵懂的样子,就什么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算了,改日我亲自去看望她。”
既然人已经不在太子府,那么别说私自探望,就是将挞拔达迩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带走,也易如反掌。
挞拔琏岐已经在心里偷偷的筹划着,马车却已经行到街道上最热闹的地方,赶着马车的车夫在外面恭声回禀道。xǐυmь.℃òm
“小姐,再往前去,人太多了,马车是没办法通行的。”
挞拔琏岐坐在这车上早就不自在了,闻言以后招呼也没打就跳下了马车,在他离开之后,林锦绣狠狠的瞪了还在车中的琅月一眼。
接着赶在琅月前面,姿态优雅的下了马车,紧紧的跟在挞拔琏岐身边,她今日是打定主意要跟在挞拔琏岐身边了。
“月儿,想吃什么,夫君给你买。”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当着林锦绣的面,夫君这两个字挞拔琏岐喊的格外响亮,引得不少河灯节上的人轻轻侧目,只不过这些目光中没什么恶意,大家只是笑着瞧瞧这一对小夫妻。
“看公子这么年轻,新婚吧,我家的面具最好看,给小娘子买一个吧!”
卖面具的小哥就摆摊在挞拔琏岐和琅月面前,他人机灵,惯会讨喜,眼下这两句话就说的挞拔琏岐什么开心。
他询问似的目光看向琅月,琅月已经盯着那上面挂着的面具看直了眼,挞拔琏岐凑近她问。
“想不想要?”
琅月拼命点头,挞拔琏岐笑开了,一如既往的逗弄着人,“那你喊我一声夫君听听。”
“夫君!”
琅月理直气壮,喊的一丁点犹豫也没有。挞拔琏岐心情大好,携着人一起去挑拣面具。谁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林锦绣面色微沉,甚至精心修饰过的指甲已经狠狠的插进了掌心的嫩肉中。
一个傻子,有什么好的?
挞拔琏岐是瞎了眼了不成!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硬撑着露出一个了然无事的笑,走到两人身边跟着一起挑拣面具。
这面具摊上的面具千奇百怪,从妖怪到神仙,可以说什么都有。
挞拔琏岐随手给琅月塞了一个画的生动的狐仙面具,在他心里,觉得这毛茸茸的小狐狸和琅月这个小傻子正好相配。
琅月却拒绝了他,她两眼呆呆的,直愣愣的盯着面具摊角落里挂着的修罗面具,那诡异的漆黑鎏金底面,狰狞的獠牙……
脑子里只觉得一阵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她记起了一个场景,似乎不是在薊都,可是那里的街道也像现在这样张灯结彩,人人脸上带着欢乐,像是在过什么节日。
陪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子,他轻轻的将一副修罗面具为自己带上,他温柔的对自己说。
“月儿喜欢,我们以后就在卓阳隐居,什么事也不管了。”
那个人是谁……
“月儿?月儿?”
挞拔琏岐察觉到琅月的不对劲,摇着她的肩膀连唤了两声才将人涣散的目光唤回神,琅月盯着那副修罗面具,脸上的眼泪肆意纵横着。
“怎么哭了?怎么了?是不是被这面具吓到了?”
挞拔琏岐即心疼又着急,举手就要砸了那个黑乎乎的修罗面具,却被琅月伸手拦住。
“不要。”
之后挞拔琏岐再想将面具拿开,却被琅月抱的死死的,怎么都不松手。
“小娘子喜欢啊,真是眼光独到,这面具可是避邪的!”
林锦绣在一旁嗤之以鼻,也不知道琅月是真傻还是假傻,装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将殿下迷的神魂颠倒。
三人中只有琅月挑了一个古怪的面具,挞拔琏岐结了帐,便继续向前面的灯盏看去。今日的街道可谓异常的热闹,两旁都是让人目接不暇的小玩意。
高楼上处处点缀着火红的灯笼,不少杂耍的,铁树银花的都挤在一起,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长长的护城河。
往日清澈的护城河边挤满了放置河灯的姑娘小姐,这些寻常不出门的美人们,如出了囚笼的麻雀,在河灯节这一天挤在一起向河神许着自己的愿望。
本来人多的时候,挞拔琏岐可以十分正当的牵着琅月的手,可是自从琅月戴上了那个诡异的修罗面具,就总是将自己的手偷偷的抽回来。
挞拔琏岐心中不快,可终究没有说什么,只跟着一起往前走,琅月夹在两人中间,她一直在寻找机会。
等到人流惴急的时候,挞拔琏岐被人流冲撞的自顾不暇,她猫起身子,悄无声息的从挞拔琏岐身边离开。
林锦绣余光是看到了这一幕的,可是她只是心情大好的勾了勾唇,挞拔琏岐只觉得一阵混乱间,手机多了一个冰冰凉凉的小手,他以为是琅月的,未加思索,死死的抓住。
“怎么是你?”
待到走到僻静的地方,挞拔琏岐才看到自己抓着的人是林锦绣,林锦绣也十分的委屈,她眨了眨眼睛,“公子方才硬要抓住我的手,人太多了,我根本挣不开。”
她当然知道挞拔琏岐将她当做了琅月,便有意的将手伸了过去。
挞拔琏岐的脸沉了下来,一想到琅月还挤在这么多人之间,便没心情个林锦绣废话又折身回去去找琅月。
这厢琅月已经逐渐清醒过来,虽然依旧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是智商已经不是三岁小孩的水平了。
她猫着身子未防挞拔琏岐找到自己,跟着汹涌的人群被挤的沉沉浮浮。
也许是缘分作祟,她撞上了一个怀抱,额头碰上那坚硬的触感时她浑身一个激灵,因为有一种分外熟悉的味道。
羽十三瞧见自己主子被一个带着面具的丑八怪冲撞了,激动道:“你走路不看路是瞎了眼吗!”
燕行歌素来讨厌外人触碰,但是爱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扶着撞上自己的小姑娘,犹犹豫豫的就是不想撒手。
琅月缓缓抬起头,她瞧见男子苍白好看的面容,那双生的精致的凤眸中点漆如墨,那样瞧着自己的神情莫名的熟悉。
一抬头羽十三便被琅月带着的面具吓到,更加笃定了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姑娘,说不准是刺客。
“喂!你撞了我家公子,还不消失,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琅月同燕行歌一样仿佛都听不到外面的嘈杂,她直直的看着燕行歌,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不断闪现的那个模糊男子的脸,越来越清晰。
“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锦绣追了过来,她故作惊讶,福了福身,“原来是太子爷啊,失礼。”
燕行歌这才将目光从琅月身上移开,淡淡的看了林锦绣一眼,“林小姐,何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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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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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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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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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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