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歌瞧着这不死不休的模样也是在面上微微的挑挑眉,堂堂一国太子跑去逛青楼,除了不雅些,也没什么实在的错处,他只是闲闲的看着这些人争论,没看到么,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都有些不耐烦了,这个时候谁聒噪的厉害谁就越惹人嫌。
“我太子表哥逛青楼怎么了,普天之下莫非黄土,我表哥视察自己家里的地盘怎么了!”
未曾领过差事的苏长锦此番也是第一次上朝,本来他还本着兢兢业业的态度观摩了半天,可瞧着,这些个迂腐大臣议起事来的样子,也就是和泼妇骂街差不多啊,泼妇骂街他是会的,且是一把好手。
“苏长锦!”
本来正和对面玩心眼玩文字游戏的苏大人听到这么直白的话眉头一皱,待看到如此不着调的话是从自己儿子嘴里发出来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低叱道:“你乱说什么!给我闭嘴!”
苏长锦便弱弱的看了自己父亲一眼,那种眼神中带着一些委屈,他的话虽然直白了一点,但是话粗理不粗啊,他爹怎么就不懂呢。
“陛下,犬子无状,还请陛下不要怪罪犬子失言之罪。”
“苏爱卿哪里的话,”皇帝摆摆手,似乎在示意苏大人起身回话,随即看向年龄上有些稚嫩,但是已经开始在朝堂上领职的苏长锦,“朕倒是觉得,令郎一片赤诚,勇气可嘉。”
此话一出,苏党的人多多少少的在心中咯噔一声,瞧着这话里的风气,明显是往太子那倒的啊,那这场官司的结果,怕是不乐观呦。
果然,下一秒。皇帝的眼神像是往一直沉默不语的燕行歌身上放了放,“太子对此,有何解释?”
正了八经的说他去逛青楼的理由么,一时还真没想出些好的,若是说是为了自己小媳妇,怕祸水又会引到琅玥身上去,燕行歌面上仍旧是严肃的,他一板一眼,说出的话却和他表弟一般不要脸。
“儿臣不敢期满父皇,儿臣去此勾栏之地,的确是视察来着。”
不仅是满堂朝臣惊愕,连皇帝到嘴的话都噎了噎,心里齐齐的觉得,太子殿下找的这个理由,有些不走心,可像是想到了什么,皇帝的眼神柔和了一瞬,少年人,血气方刚嘛,偶尔出入这个地方……琇書網
苏长锦还想开口说话,被他些横了一眼,默默的消停了。
皇帝在这件事上终究没有什么过于追究的兴致,不动声色的进入了下一个话题,直至这日下了早朝,一直在朝堂上沉默的燕枫夙才追了上来。
“皇兄留步。”
燕行歌果然停下步子,瞧着这个目光阴阴沉沉的青年,依旧是一脸淡然闲适的表情,“五弟?”
以前两人面子上还算交好的时候,燕行歌便这么唤他,此刻称呼未变,只是声音中满是疏离,再也不是当年可以把酒言欢的哥俩了。
“你赢了我,很开心吗。”
离得近了,燕枫夙干脆连敬称都不用,他瞧着燕行歌,那目光像是一头充满野性的狼,随时都能扑上来将燕行歌撕扯成碎片。
“本宫从未想过赢你,怎么,你觉得你输了吗?”
你觉得你输了吗……这句话在燕枫夙的耳中变得异常的刺耳,他愤然,一个你字尚未吐出,人已经被羽七木着脸推到了一边,“殿下杀气太重,还是离我们太子远些。”
燕枫夙自己没瞧到,自己的眼睛已经充血,猩红的看向燕行歌。
“无事,本宫就告辞了,失陪。”
燕行歌瞧着燕枫夙的眼神,有淡淡的怜悯,也有一些敬而远之,却唯独没有在意,正是这种眼神深深的刺激了燕枫夙。他在燕行歌的心里什么都不是,甚至不能称作是一个对手。
监管表面上,他和燕行歌的势力还是势均力敌,可瞧着今日在政和殿上皇帝对着燕行歌的维护,分明是他已经输了。
“殿下,五皇子对您的敌意已经昭然若揭了。您还准备一再忍让吗?”
任谁瞧着燕枫夙那些个拉帮结派树立党羽的小动作,都能看出他对太子之位的野心,“连你都看出来了。”
燕行歌扔下这句话,踏上了马车。
羽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殿下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对于羽七的疑问,燕行歌没有回答的意思,他不是没有想过除去这个后患,而是燕枫夙刚刚新丧了母亲,他的母亲淑妃,又曾经是宫里最受宠的女子。
自己此刻收拾燕枫夙只会激起父皇因其母对其的爱怜之心,所以说,不是不收拾,时候未到吧。
宽阔而舒适的马车里还燃放着安神香,在这一片静谧的利于思考的环境中燕行歌缓缓的闭上双目,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轻轻皱着眉头,他有一切解决难题的法子,却没有解开琅玥的法子,他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马车就在这时,狠狠的颠簸了一下,马车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让我死,让我死吧!”
“王爷,您这是何必呢……”
羽七有些后怕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如果刚刚不是他勒马及时,这马车可就不长眼的撞上了,得,明天他们家主子有要被残一本了,当街御马,撞死亲叔叔。不过……这安南王,怎么如今混成这个德行了?
“羽七?”
马车中传来燕行歌略带些疑惑的声音,像是在询问,羽七连忙跑到车帘前猫着身子回复道:“公子,安南王不知道发什么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子晟一声高昂的叫声盖住,“燕行歌如果还不见我,我就一头撞死在他的马车前!没天理啊!太子竟然要逼死自己的亲叔叔了!”
周围已经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他们惧怕这皇家威严,只敢站的远远的指指点点,燕行歌只能轻轻的叹口气。这燕子晟,还真是有毅力,在他府前求见不行,竟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请安南王上马车说话。”
而在另一边,燕枫夙并未急着出宫,如今他身上还挂着一件差事,便是殿下仔细吩咐了,淑妃娘娘的身后事,一定要办的风光,毫无错处才行,听说内务府光是挑死后的谥号就是头疼了整整两日。
楚轩的父亲,礼部的尚书郎也排在燕枫夙身边,只不过尚书郎心思狭隘了些,终究是对早上的事看不开。
“夙儿,我也算是你的长辈,这楚家与你同气连枝的道理不用我再给你讲了吧,今日早朝,你为何不帮我说句话?”
这阴沉的脸色甫一开口,便带着发难的意味,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被打成那个样子,而罪魁祸首却依旧逍遥着,甚至皇上连重话都没说一句,这让楚尚书如何不气?
燕枫夙的眼睛没正眼看自己的舅舅,而是一旁的花团锦簇上打量,像是丝毫不在意的负手道:“舅舅以为,我现在说话能有什么用?”
“你!”
楚尚书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燕枫夙冷笑着打断,“人家身后有皇后娘娘护着,我们有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
像是被这一句话戳到了痛处,楚尚书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不是没想过再往后宫塞人,可是皇上的脾气,你也知道……”
陛下秉性古怪,尤其是在女人这件事上,你说他是个兢兢业业的好皇帝吧,十几年来,他甚至宠着的贵妃可以压皇后一头。
可你若说这是个昏君吧,像是别的美死都入不了他的眼时,在后宫中除了淑妃,他似乎对每个妃子都宠爱适宜,雨露均占。
“找?你能找得到第二个母妃吗。”
忽然,燕枫夙的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一般,不远处隔着一道宫墙传来一个小宫女凄厉的惨叫。
正与她纠缠的是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汉子。
“我说姑娘,您就别闹了,娘娘已经将你许给我了……”
这坐在地上死也不肯前进一步的宫女竟然是锦素,此刻她披头散发,珠钗玉环掉了一地,雪白的宫女服上也染上了大片的泥土,可这仍旧不影响她的美貌,从宫装内露出一截优雅雪白的脖颈,莹白一片的脸上挂着绝望的泪珠。
离得近些看清这小宫女的样子,燕枫夙忽然愣住。
那锦素还和这汉子纠缠着,“你放开我!我是你这种下流货色能高攀的起的?我这就去求皇后娘娘!”
尽管话是这么说,可她的心理却是清楚,这凤鸾宫,她是回不去了。所有的变故都从琅玥那个贱人开始,自从琅玥离开皇宫没多久后,皇后便整日以身体不适为由未曾召见过自己,直到今日,她满心欢喜的以为皇后娘娘回心转意了,谁知道!却将她许给这么一个粗人!
那汉子显然也是喜欢锦素的,他不敢用强的,害怕伤到看起来无比较弱的小姑娘,只能掂了掂手里的包袱哄道:“你放心,皇后娘娘赏了很多嫁妆给你,我会好好对你的,我虽然是个粗人……”
眼见着这么吵闹下去不是法子,汉子为难的皱了皱眉头,终于咬咬牙,要伸手去抓仍在地上撒泼的锦素。
“住手,皇宫重地,岂容尔等放肆喧哗?”
而在凤鸾宫里,送走了锦素,皇后一直心神不宁的躺在罗汉榻上,直到身边的嬷嬷来换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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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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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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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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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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