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月将一勺汤药细心的吹了吹,送至荆无措的唇边。
荆无措微微愣了愣,可琅月扑闪扑闪看向他期许的目光,却并不容他拒绝,只能僵着表情张口,将这一勺药含到嘴中。
“荆大哥怎么会被伤的这么重,碰到很厉害的人了吗。”
等一切都忙活好,琅月才想起来自己要为燕行歌做夜宵这码事,倘若待会见不到夜宵,这个小气的男人说不准又要怎么磋磨自己了,所以一面手不停的活着面一面问道。
荆无措处理了伤口又喝了药之后整个人的面色都好多了,想到了在山庄遭遇的事情,最终还是决定如实告诉琅月。
姑娘过于善良,总是容易轻易相信他人,自己总有保护不到的时候,万一被伤害了怎么办。
“不是,”迎着琅月好奇的目光,荆无措继续道:“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而是很多个。”
青云山庄,不知道是在为谁效力,但是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觑。
琅月震惊了一瞬,实打实的为荆无措捏了把汗,被荆无措承认很厉害,那一定是没有水分的,荆无措虽然重伤,但是能跑出来实在不简单。
“那他们……”
那些伤害荆无措的人下场如何了。
荆无措淡淡的开口,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道:“死了。”
青云山庄满门,一个不剩。琅月和面的手一顿,终究没说什么,但是荆无措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震惊。
“就是青云山庄的人。”
“什么?”
琅月满目不可置信,自己本意是让荆无措过去与青云山庄联手,结果一个被重伤?一个被灭门?
“我已查实,他们并非沈将军旧部,先前做戏同你看,也不过是……”
看着琅月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荆无措觉得自己越来也说不下去了,因为青云山庄的存在,姑娘也是开心过的吧,剩下的话愈发的说不出口了。
琅月却是明白的,难过了片刻道:“也不过是骗我说出身份罢了,对不对。”
虽不忍于此,但荆无措还是点了点头。
“对不起。”
琅月鼻子一酸,真是的,自己怎么那么爱哭,但是一想到荆无措为了自己浑身血淋淋的样子,就忍不住难过,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让他去青云山庄,也就不会……
荆无措无奈的笑了笑,“姑娘,我真的没事,咳咳……”
说话间牵动了伤口又忍不住咳了起来,琅月连忙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你不要说话了,你饿不饿,我做面给你吃?”
虽然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荆无措面对琅月,就像不知道怎么拒绝一样,呆呆的点了点头,琅月就继续忙活去了,她一边进行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分析着。
“既然她们的目的是逼我说出自己的身份,那到底背后的主子是谁,这么大费周折的也要弄清楚我的身份……”
荆无措只是安静的听着,厨房里只有琅月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
“我知道了。”
做面的程序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琅月将两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盛出,鸡汤混着面的香气充斥在这个不大的房间,本来不饿的荆无措被这一碗面勾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还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琅月。
“姑娘想到了什么?”
琅月将盛好的一碗面放到荆无措面前,面色严肃道:“是燕子晟。”
说话间顿了一顿,清秀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除了他,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荆无措眉目间腾升起一股杀气,当日便是这老贼害的沈将军一家妻离子散阴阳相隔,若是让她知道沈府的遗孤还活着,他一定不会放过琅月的。
“我不能坐以待毙。”
琅月说着,将桌上的一碗面放在食盒中,眼看着就要急匆匆的往外赶,荆无措连忙出声问道:“姑娘要去哪里?”
琅月拿了食盒,头也未回的跑了出去,“去找燕行歌!”
不知道卓阳的事情燕行歌查到哪一步了,但是卓阳知府背后靠着的大树,应该是燕子晟,还有这次被刺杀的事情,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劝燕行歌开始着手对付燕子晟,只有自己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防御。
守在门外的羽十三看到携着食盒匆匆而来的琅月自然是知道这是夫人来送宵夜来了,但是他一个噤声的姿势还没比完。琅月已经带着食盒风风火火的冲了进去,羽十三尴尬的重新放下自己的手,算了,反正就算主子被夫人吵醒也不会生气的。
琅月踏进燕行歌的房间后才发现反常,怎么……这么安静?
走紧了几步才看到燕行歌办公的桌案上小小的起伏身影,燕行歌……睡着了?
桌上燃着的烛火还在轻轻晃动着,一室昏黄,仔细听还有燕行歌平静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的很熟了。
琅月一颗不断在思虑,焦躁的心,就此被安抚。
她将食盒轻轻的放在一旁的圆木桌子上,随后慢着脚步缓缓靠近趴在桌子上熟睡的燕行歌,在自己的记忆中,燕行歌很少睡的这么熟的样子,他一定……很累吧。
琅月走的近了些,燕行歌不出门的时候更喜欢一副闲散的装束,所以青丝未束,顺着窄腰的曲线,洋洋洒洒的铺散下来,隐在碎发下那双平日里甚少如此安静的一双修长上挑的眼睛,俊拔的鼻梁弧度,泛着粉色而过于单薄的双唇,琅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这一眼看过去就像被牢牢吸引住,移不开视线一般。
直到趴在桌子上熟睡的那个人忽然安静的睁开双眼,往日那样深邃看不透的一双眼睛,此刻没有半分睡意,只有琅月一个人的倒影。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任着这安静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淌,募得,燕行歌伸出手,温热的指尖触碰着琅月的指尖,刚刚睡醒尚有些低沉嘶哑的嗓音慢慢道:“夫人可知道,什么是一眼万年吗。”
燕行歌低笑了一声,琅月一直都知道燕行歌生就是一副好皮囊,郎艳其绝,刚开始的时候,她瞧着他的时候觉得像一个从画里,从佛经里走出的谪仙一般的人,现在……像是从话本子里走出的妖孽,动不动就蛊惑自己的那种。
燕行歌伸手用力将人拉进自己怀里,这是两人日常相处熟悉的姿势,他似乎很喜欢像现在这样拿下巴轻轻蹭着琅月的头顶,魅惑的嗓音从琅月头顶缓缓传来。
“我醒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你,脑子里,都是这个词。”
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琅月全然已经被美色迷惑,丝毫想不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就这么任着燕行歌抱着,听他的嗓音像讲故事一般,絮絮叨叨。m.xiumb.com
“一眼万年,大概就是你是我认定的人,此生,这辈子。”
琅月的眼眶又有些微微的泛红,原来过于温柔的话语听起来也会让人有想哭的冲动,但是燕行歌对此浑然不觉,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我希望,以后每天每个早晨,我醒来的第一眼,都能看到你……”
“我还希望,你嫁给我之后,会为我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多到,我们小小的院子盛不下。”
琅月破涕而笑,开玩笑吧,太子行宫那么大,燕行歌还嫌小?她要多能生才能生到院子里都盛不下……
“我最近总是梦到自己娶你时候的场景,”燕行歌说着,放在琅月腰间的手又紧了紧,仿佛生怕琅月从他怀中消失了一样,“那是我觉得,自己,离幸福最近的时候。”
可惜梦醒来他还是要处理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好的卓阳政务,燕行歌没好气的叹了一口气,琅月嗤笑这个孩子气的太子殿下,在他怀中艰难的转了一个身,和燕行歌比起来秀气多的小手捧上人白玉无瑕的脸颊。
“我很小就没有了父母家人,若是你娶了我,定要好好对我!”因为我会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你一个人。
燕行歌无声的挑了挑眉毛,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怀中人的脸颊,“没羞没臊,这话不该你来说。”
琅月有些不服气,此刻被燕行歌宠出一些恃宠而骄的意味,蛮横的瞪圆了眼睛。“那该谁说的。”
这话……一般是父兄对未来的妹婿说的,但是琅月没有,平白说出来,倒要惹她伤心了,燕行歌笑弯了一双眼睛,那沉稳温柔的嗓音在琅月耳边道:“理应……本宫来说,夫人,我会好好对你,一辈子。”
琅月的眼泪再也没能够忍住,从泛红的眼眶中夺眶而出,燕行歌惹哭了人,面上没有丝毫慌乱的意思,耐心的,温柔的,顺着眼泪留下的痕迹一一将琅月脸上的泪痕吻了个干净,还要没羞没臊的得出一个结论,“咸的。”
“燕行歌你混蛋。”
琅月面上一红,侧过头去避开某太子调笑的目光,不可否认的是,燕行歌所说的一切都让她心动,若是……若是她真的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就这么平静的嫁给燕行歌,过完这辈子,该有多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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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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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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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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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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