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信号也只是短短几个字:告诉灾民燕行歌的身为,为他造势。
相信荆无措看到之后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现如今他们有意无意之中,已经与燕行歌连成了一派,只有燕行歌太子的宝座坐稳了,他们才更方便暗中行事。
燕行歌与琅月上了马车,继续往前走,大约半个时辰后,远远就看到了一座城池,约莫是有些年代了,黑色的城门已然褪色,带着历经沧桑的厚重感。
马车渐渐驶近,却在城门口被守城将士给拦住了。
“停下!你们是什么人?!”守城将士手执长枪,满脸厉色。
“我们家公子是云城商贾,从蓟都经商回来,路过花城,便想入城找个客栈住一晚。官爷,是要查身份吗?”侍卫装扮成的车夫扯开笑脸道。
那守城将士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说:“近日花城关闭城门,不允许出入,你们绕道走吧。”
侍卫不知该如何应对,扭过头朝马车里请示道:“公子,您看?”
燕行歌把玩着手中玉佩,其上刻着一条云龙,质地与他送给齐让地那一块差不多,可意义却大不一样。
这块玉佩上除了刻了条龙之外,其下刻着一个‘燕’字与燕行歌的生辰八字,是太子身份的象征。
琅月见他有亮出玉佩的打算,连忙拦住了他,笑着道:“殿下,交给我吧。”
燕行歌微抬了眸子,琅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他起了几分兴致,他将玉佩一收,“夫人想怎么做?”
听到‘夫人’二字,琅月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跳,目光里也有些无奈。
到现在,她已经懒得纠正燕行歌的称呼了,他怎么开心就怎么叫,谁让他是太子殿下呢?
“我先去试试,公子暂且等着。”琅月说罢,就猫着腰,出了马车。
燕行歌看着她娇小的身子利落的跃下马车,清脆的声音随即传来。
“官爷,你们看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要是绕道走的话,我们今夜肯定要在林子里度过了,这荒郊野岭的,就算没有劫匪,遇上野兽也够我们受的。官爷,我们都是正经人家,进城之后,保证规规矩矩地,找个客栈住宿,不给官爷添麻烦,怎么样?”
琅月说着,自袖间掏出了一个银钱袋子,顺势递给了守城将士,笑得一脸讨好。
那人在接过银钱袋子的时候感知到里面的重量,眸光一亮,神色顿时和气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进去吧。不过我先提醒你们,进城之后不要乱跑,直接找间客栈住下,明日就走,明白吗?”
琅月立即点头,笑着应下,“好的,多谢官爷。不过官爷,城内是出了什么事吗?一个月之前,我们也是从花城经过,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戒备这么森严了?”
守城侍卫闻言,脸色倏地一变,“不该问的就不要问那么多!我可告诉你了,进了城,就闭上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无视了,否则的话,出了什么事我可保不住你们。”
“这样啊……”琅月作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戚戚然地说:“多谢官爷提醒,我们一定小心行事。”
“行了行了,进去吧!可别给我惹事啊!”放行前,那守城将士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琅月脸上仍带着笑,“好的好的,有劳官爷了。”
城门打开后,琅月回了马车上,朝燕行歌挑了挑眉,邀功道:“怎么样,公子?”
“何须对这些人如此讨好?”燕行歌眸色略有些不满,他看了眼那些拿着钱袋眉开眼笑的守城将士,眉头皱得深深地。
琅月知道,他是在心疼她对别人卑微讨好,但若不这样的话,他们又如何看到最真实的花城?
“公子,俗话说得好,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不将这些人打发好,我们说不定连城门都进不去。你若是将太子的身份亮明,那我们看到的,就是一个被包裹在繁华假象之下的花城。”
燕行歌自然明白这一点,只是,他身为太子与生俱来的矜贵与骄傲不允许他对别人巧言令色,卑躬屈膝。
琅月自他轻蹙的眉头看出了他内心的纠结,“公子,有时候低头并不代表低人一等,为了达到目的,适当的忍让是必须的。”
在燕行歌的字典里估计还没出现过“忍让”两个字,琅月所说的话,让他禁不住陷入了沉思之中。
马车入了城,城内一派萧条,街道上偶尔有过几个行人,都是面黄肌瘦的。
花城繁华的盛况仿佛只是虚妄,并没有真是存在过,可是琅月知道,就在半个月前,这座城市还是繁盛热闹的。
街上满地狼藉,两旁的住户门户紧闭,偶有开了窗的,一看到马车,立即“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你们干什么啊?!”老人嘶哑悲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断断续续地,“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做啊!这是我们家最后一点口粮了!我小孙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过去看看!”听到声音,燕行歌立即下令道。
“是,公子。”侍卫驾驶着马车朝声音所在的方向而去。
马车停下,琅月掀开了车窗帘,就见一个老大爷跪在地上,死死地拽着一个麻布袋子,袋子的另一头,是一双粗壮的手,而手的主人,身穿官服,骂骂咧咧地说:“老不死的,还不快松手!逼我动手是吧?”
“我不放!死也不放!你们这群当官的,抢老百姓的粮食,还有没有天理了?”
“知府大人是花城的父母官,你们身为花城的百姓,孝敬他老人家是应该的!快点放手,不然我就把你这双手给剁了!”
周围屋子里的百姓听到声音,悄悄拉开了窗户,看到这令人痛心的一幕,一个个表情却很麻木,就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
琅月在看到官兵将刀往那老人手上砍去的时候,再忍耐不了,大声道:“住手!”
侍卫在她开口的那一刹,就已经飞身上前,一脚将官兵踢去好远,他仍是不解气一般,又追上去踹了他几脚。
“啊!”官兵痛得抱头打滚,满地哀嚎。
琅月下车,将那老人扶了起来,“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人紧紧抱着麻布袋子,抬头看了琅月一眼,连声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说完,他连滚带爬地往巷子里跑,就像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一样。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花城闹事?!”被踹倒的那个官兵的同伴赶了过来,纷纷拔出了刀剑,对准了琅月和那个动手的侍卫。
琅月眼角余光瞥到燕行歌抬手掀开了车帘,她立即走了过去,低声道:“公子,您先不要出来。”
闻言,燕行歌动作一顿,慢慢放下了车帘,“这是为何?”
没等琅月回答,那群官兵就叫嚣着冲了过来,他们看到这辆华丽的马车,眼底都升起了贪婪之色。m.xiumb.com
“姑娘小心!”马车周边的侍卫围拢了过来,将琅月护在中间。
琅月忽的感觉身后一阵风刮过,紧接着,她肩膀被人抓住,往上一提,就上了马车,随后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哐哒’一声,马车车门被关上,而她也进了马车里。
整个过程,她只看到一片墨色的衣角自眼前一闪而过。
“公子?”她收起惊讶的情绪,回过头看向燕行歌。
“刀剑无眼,在这儿等着。”燕行歌将她放在软榻之上,施施然斟了杯酒,动作高贵优雅。
琅月看着他沉淡如水的神色,无奈摇了摇头,她可做不到如他这般淡然,她挪到马车车窗边,掀开窗帘往外看。
那群官兵来势汹汹,可却都是纸糊的老虎,三两下就被侍卫们打到在地,哀嚎不已。
他们挣扎着起来,还欲上前,可看着身手矫健的侍卫,一个个摆着花架子,目露胆怯不敢再与他们动手。
“你们给我等着!竟敢在花城闹事,等我回禀了知府,一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其中一个官兵叫嚣道。
然而这番威胁的话语并没有对侍卫们造成任何影响,官兵们意识到这次踢到铁板了,神色慌张起来,互相看了一眼后,留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就跑了。
“公子,怎么办?”侍卫靠近马车,询问燕行歌。
燕行歌将目光看向了琅月,他很期待,琅月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月儿,说说你的想法。”
琅月闻言,微微诧异,见燕行歌神色认真,她仔细想了想,心底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
“公子,您先出城,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哦?你想怎么做?”
“经过刚才的事,花城知府肯定会有所警惕,之前洪城发生的事想必已经传入了他耳中,他应该能猜到您的身份,与其躲躲藏藏,不如直接亮明身份,让他防不胜防。这样也可以避免出现上次下毒暗杀之事了。”
燕行歌狭长的凤眸里渐渐浮现赞赏之色,薄削的唇勾了丝满意的弧度。
“公子觉得如何?”琅月抬起头,晶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燕行歌勾着唇角,轻启了薄唇:“就按你说的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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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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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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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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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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