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就包括打翻酒坛被郑佳雨斥责的那位宫女。
郑佳雨见情势不妙,忍不住叫道:“皇后娘娘!虽说琅月没有推我,但若不是她躲开那一巴掌,我也不至于摔倒!就凭这一点,您就该责罚她!”
皇后闻言,眸底飞快掠过一抹不悦,但当她看向郑佳雨时,目光还是温和的。
“郑小姐,奴婢就不是人了吗?就活该任你打骂么?”有了皇后撑腰,琅月态度也强硬了许多,“我虽是奴婢,但好歹也是太子身边的人,你那一巴掌下去,打在我脸上不要紧,但我不能让你打在太子殿下的脸面上!”
差点被打了脸面的燕行歌听到这一席话,愉悦地挑起了眉梢,看不出来,某人还这么护着他的脸面。
而琅月的这一番话,也愈发显得郑佳雨蛮横不讲理,众人看她的目光渐渐怪异起来。
护国将军夫人见女儿处于弱势,护女心切的她立即站了出来,“参见皇后娘娘。”
“夫人请起。”皇后温声道。
将军夫人道:“娘娘,小女虽然莽撞了些,但绝不是那等刁蛮不懂事的孩子,反观这婢女,巧舌如簧,心思定然不单纯,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为自己辩解就心思不单纯了?琅月简直要被气笑了,她所说的,都是实情,那么多人为她作证,究竟是谁巧舌如簧瞎编乱造?
皇后算是听明白了,护国将军夫人的意思是不论琅月是否无辜,都要处罚她为郑佳雨出气。
皇后望着将军夫人,眸底一抹冷凝之色,她身为六宫之主,别说琅月是她看中的人,就算是寻常宫婢,她也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惩罚。
“皇后娘娘。”将军夫人见她不说话,继续道:“这个婢女,身为奴婢胆敢顶撞贵人,已是犯了大错,娘娘好说话可以不与她计较,我这个当娘的,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女儿受她欺辱!”
“你是在暗示本宫处置不公?”皇后语气中已有了怒意。
将军夫人低下头,神色不甘,声音却放低了很多:“臣妇不敢。”
皇后冷哼,环视四周,在一片好奇偷瞄的视线下缓缓勾起了唇角,最终,她目光停留在了琅月身上。
“琅月,过来。”她朝琅月招了招手。
琅月不明所以,却还是乖顺地走了过去。
她一走近,皇后便拉住了她的手,叹道:“没早些宣布消息,是本宫让你受委屈了。”
‘消息’两个字一出,大殿内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氛围顿时有些紧张,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后与琅月,生怕错过什么。
“本宫早已决定,将琅月赐与太子为侧妃,本想趁着花灯佳节颁布懿旨,不过慢了些时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本宫思虑不周。”
将军夫人与郑佳雨脸色渐渐变了,她们看向琅月的目光也不再咄咄逼人,反而有些慌乱。
与众贵女站在一起的林锦绣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用力地扯着帕子,来发泄心底的郁结与恨意。
皇后对着一旁的林嬷嬷使了个眼色,林嬷嬷立即从袖子里掏出了懿旨,满面笑容地上前两步,与琅月道:“琅月姑娘,接旨吧。”
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下,琅月奴籍削除,提升为贵女,入宫待嫁。
大殿内顿时安静无比……
“奴……琅月多谢皇后娘娘!”懿旨一下,她日后都无需再自称奴婢了,这是皇后给予的恩典,对于一个奴婢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儿臣,多谢母后。”清冷沉淡的嗓音,在略为安静的大殿内格外清晰。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汇集到了燕行歌身上,他俊逸出尘的身姿吸引了大多数贵女们的目光,可他的眼神,却锁定在了跪在皇后身前的那名女子身上。
霎时间,失望的叹息声此起彼伏,大殿内都染上了几分春闺哀怨的气息。
“都起来吧,起来吧。”皇后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徘徊,满意地笑了起来。
燕行歌起身,走向琅月,那般专注神情的目光,足以击碎她堆砌起来的层层心防。
然,就在他执起她手之时,异变突生,一宫女惊慌失措地跑入了大殿,‘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面前,大叫道:“不好了,皇后娘娘!不好了!”
“放肆!”林嬷嬷挡在皇后面前,喝道:“皇后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
那宫女被吓了一跳,神色更是仓惶,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发生了什么事?”皇后问道。
“死人了!”那宫女抬起头,眼眸里一阵惊恐之意,随即她看向琅月,瞳孔瞬间放大,抬手指着她,“在她房间里,就是在她房间里,我看到了好多血,地上躺着一个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证,琅月有一瞬呆愣,她看着那个宫女,狐疑道:“我房间里怎么可能有死人?”
“就是在你房间里!”宫女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浑身颤抖,“刚才我照例去打扫屋子,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一张满是血的脸对着我……啊……好可怕……”m.χIùmЬ.CǒM
她捂着脑袋,脸色逐渐苍白,似乎被吓得不轻。
“来人,摆驾回宫。”
见这宫女神色不似作伪,皇后直接命人摆驾回宫,身后亦跟着护国将军夫人等人。
琅月看着那宫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时,从手掌传来了温暖的触感,她微微抬头,就见燕行歌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别怕。”他低沉开嗓,只两个字,却成功将琅月心底的慌乱给驱散了。
琅月这几日住在凤鸾宫的西院内的一间屋子里,离皇后的正院很近,守卫也很森严,一般来说,不可能会发生命案。
然而,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至少在众人眼里是这样的。
那宫女离开的时候太过慌乱,屋子的门没有关,那张满是血的脸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底。
“啊!”胆小的贵女们已经尖叫起来,纷纷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皇后看到这一幕,眉心也跳了一下,片刻后,她稳住了心神,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地上的血迹将干未干,这就说明这人死了没多久,具体的死亡时辰,等仵作前来验过尸才知道。
不过很明显可以看到,她身上致命的伤口就是脖子上用簪子插入的,血都是从那儿流出来的。除了她身下的血水外,其他地方干干净净,不曾有挪动的痕迹。
“这是哪个宫里的宫女?”皇后问身边的林嬷嬷。
林嬷嬷道:“她是挞拔侧妃身边伺候的,叫绿叶。”
皇后微蹙了眉,“挞拔达迩身边的人,不应该在偏殿伺候么?怎么跑到西院来了?”
“这还用问么?肯定是和这屋子里住的人有什么争执,被对方给杀了。”
将军夫人不知道挞拔达迩被皇后关在偏殿关禁闭,就算是身边伺候的婢女轻易也是不能出偏殿的,毕竟皇后放出的话是挞拔达迩生病了,在宫里养病。她现在只是借题发挥,想要坐实琅月杀人凶手的罪名,好给自己的女儿出气。
琅月与燕行歌一道走上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绿叶后,眼皮猛地一跳,这场景……和她与燕行歌第一次见面时,很像……那时,她也是这样,将人给杀了。
那时,燕行歌是怎么做的?此刻,他又会怎么想?
琅月只觉一阵心惊肉跳,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朝她聚拢而来,她无力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燕行歌察觉到掌心的小手在轻颤,他低头看向琅月,见她一脸失神,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细汗,心下有些异样。
“月儿,怎么了?”他微微用力,握了握琅月的手。
琅月回过神,甫一抬头,便撞入了他温柔关切的目光里,那深邃如海的眸子,仿佛无底的黑洞,吸引着她,不住往下坠。
“没……没事……”她勉力控制自己移开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那些异样的情绪都甩开。
眼下这种情况,她最需要的,就是冷静,绝对不能自乱了阵脚,让在暗处陷害她的人得逞!
“皇后娘娘。”琅月沉声开口,道:“从地上未干的血迹看,这人明显死了不久,而我,从下午开始,便一直跟在娘娘身边,这其间,只送过一个舞女去后台偏殿休息,之后,便赶了回来……”
“你可是出去了很久,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呢!”林锦绣见机插嘴道,“偏殿能有多远?几步路而已,需要一个多时辰吗?”
“我将舞女送去之后,觉得有些闷,就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
“有人能为你证明吗?”郑佳雨看向她,扬了扬下下巴,一脸的幸灾乐祸。
琅月暗自攥紧了拳,她当时确实是孤身一人,无人可以为她证明。
而这时,验尸的仵作被太监请了过来,经过一番查看后,得出结论。
绿叶是失血过多而死的,死因就是脖子上的伤口,而她的死亡时间,恰巧就是琅月送舞女回偏殿的那一个时辰内……
地点与时间,都在指证她,而她又没有人证……
“我……我看到了!”角落里,一个小宫女突然颤颤巍巍地开了嗓,她低着头,瑟缩着肩膀,惶恐不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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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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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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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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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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