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挞拔琏岐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琅月看着那剑尖,慢慢往下缩了缩身子,避开剑锋,挪了出去。
挞拔琏岐看到是琅月,唇角扬起了笑,神色颇有几分玩味,“琅月姑娘?你怎么会在本王子的寝宫内?”
“我迷路了……”琅月一本正经地说,“看到这儿有座宫殿,就进来看看,可谁知里面没人,我正要走的时候,就听到你们回来了……我怕被当作小偷抓起来,就躲到了柜子后面,想等你们走了之后自己再出去。”
“琅月姑娘倒是勇气可嘉。”挞拔琏岐剑未收入剑鞘里,反而放在手中把玩,他本是笑着的面容,却渐渐阴沉下来,“胆敢说这样的谎话欺骗本王子!把我当三岁小孩子戏弄吗?!”
琅月心底一惊,望着那把剑,寒毛都竖了起来,她强自镇定,说:“信不信都随你,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
“是吗?”挞拔琏岐将剑尖指着她,剑身上倒映着她的脸,美丽却也苍白,那双盈盈杏眸,微微瑟缩着,藏了淡淡恐惧。
“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对于这一点,琅月倒是坦然承认,“都听见了。”
挞拔琏岐诧异地挑了挑眉,“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琅月静静地看着他,道:“如果你调查过我和燕行歌的话,你就不会杀我,杀了我,燕行歌一定会找你报仇,那样的代价,不是你能够承担得起的。”
“看不出来,琅月姑娘有如此自信。”挞拔琏岐将剑抵在了她喉咙上,只要轻轻一用力,锋利的剑刃就会划破她的喉咙。
然而琅月却丝毫不惧,脸上甚至扬起笑,“若是你想杀我的话,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就会动手,而不是等到现在。对其他事,我或许没有信心,但……我相信燕行歌。”
从刚才开始,她叫的便是‘燕行歌’,而不是太子殿下。这样熟稔的语气,就算她是故意这么称呼,让他有所顾忌,却也说明了,她与燕行歌之间不一般的关系。
挞拔琏岐笑了笑,收回剑,眸色一深,“我确实不能杀你,但是,却能把你交给皇帝处理。一个闯入本王子寝殿的奴婢,你猜……皇帝会怎么处理?”
琅月瞳孔微缩,还不待她说话,就被挞拔琏岐拉住了胳膊,往外走。
她还在思索对策,没有反抗,反正,她不可能挣脱得了。
出了别院,没走多远,突然,前方就传来冷喝声。
“站住!”
听到声音,琅月几乎是下意识地扯开了笑脸,忐忑不安的心放了下来,就连所谓的对策也没再琢磨。
“啧……”挞拔琏岐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声,“不得不说,琅月姑娘,你运气也太好了点。”
燕行歌走了过来,看到挞拔琏岐抓着琅月胳膊的脸,不悦地皱起了眉,“放开她。”
“太子殿下。”挞拔琏岐弯唇一笑,说:“你这婢女无故闯入我寝殿,你不打算也给我一个说法吗?”
“月儿,这是怎么回事?”燕行歌问琅月。
琅月抿起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无奈说:“我迷路了……”
这样拙劣的借口,任谁都不会相信,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
然而燕行歌却似是相信了一般,与挞拔琏岐道:“挞拔王子听见了,月儿说她迷路了,多谢你将她送回来。”
他拉过琅月,将她搂入了怀里,神色一本正经。
这下轮到挞拔琏岐傻眼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燕行歌,“太……太子,她这么说你也信?”
“我的女人,我为何不信?”燕行歌牵住琅月的手,转身就走,留下挞拔琏岐,一脸诧异地留在原地。
琅月一路都低着头,她知道,燕行歌是不会信的,不过是为了将她从挞拔琏岐手中救回来才说那样的话。她必须得另想法子……
“月儿,若是欺瞒我的借口,就不必和我说了,我宁愿你不说,也不想你骗我。”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燕行歌沉沉开嗓。
琅月心中一紧,慢慢停下了步伐,燕行歌见她不走,停下看她。
“我……你……”她咬着唇,眉头缩成了川字,“你和西凉公主……就要成婚了,我……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太开心……不知道怎么地……就去了那儿……”
她这一番断断续续的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道理,可若是仔细想想,便能猜到其中的意思。
燕行歌嘴角勾了抹不易察觉的笑,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入了怀里,“原来我的小东西,是吃醋了,那日是谁义正言辞地劝我娶她的?”
琅月咬着下唇,她的话,虽是骗燕行歌的,可却有她一半心思在里面,所以,她说起来,才会让人觉得可信。
越是临近他们的婚期,她越是觉得开心不起来,这和她设想中的,不一样。
“我以为,我可以接受的……”她闷闷地说了一句,语气带着不安和迷茫。
燕行歌拥着她,在她发顶安抚般亲了亲,轻声道:“我明白。”
虽然她的感情不至于如他那般浓烈,至少,她已经开始在意他了,对于这一点,燕行歌很开心。
“你们在干什么?!”
尖锐的女声打破了两人之间温馨的氛围。
燕行歌不悦地皱眉,眸色沉了下来,他扭头看向声源处,见是挞拔达迩后,更是没好脸色。
“你放开我……”琅月微微挣扎。
燕行歌依言,放开了她,却还是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
挞拔达迩怒气冲冲地走到二人面前,狠狠地剜了琅月一眼,而后看着燕行歌道,“太子殿下!你可曾将我放在眼里?!”
燕行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公主此话何意?”
“我和你就要成婚了!你却在这里和一个贱婢搂搂抱抱?你是想让我被众人嘲笑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挞拔达迩委屈地大吼道。
“公主,若是西凉没人叫你礼仪的话,我可以找先生教教你。”燕行歌面色沉凝,眼中冷意迫人。
挞拔达迩怒视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口闭口‘贱婢’两个字,这是一个公主该有的风华气度?还是说,西凉不止民风剽悍,还有口无遮拦这一毛病?”
“你!”她愤怒地抬起手指,指着燕行歌。
“公主。”燕行歌看着面前的这根手指,眸色愈发阴寒,“在大燕,用手指指着夫君的女子,视为不敬丈夫,男人随时都可以休了她。再者,本宫,最不喜被人指着鼻子,你若是还想保留这根手指的话,最好让它放下来。”
燕行歌的话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似乎下一瞬就会把她的手指给割下来。挞拔达迩背脊一凉,极为不甘地收回手,却又瞪向了琅月。
“你这个贱婢!勾引别人的丈夫,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琅月闻言,愣了好半晌,随即忍不住有点想笑。
这个西凉公主的脑回路简直是清奇,她都要佩服她了,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
不过她也不是软柿子,更何况,有燕行歌在身边撑腰,更没有什么好怕的。m.xiumb.com
“公主。”琅月嘴角扬起了浅笑,“在你来大燕之前,我就是殿下身边的人了,在他成为你的未婚丈夫之前,就已经是我琅月的男人。凡事,总觉得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就算你有皇上赐婚,可论时间,你是排在我之后的。”
琅月亮起小爪子的模样,实在是嚣张的可爱,燕行歌看着她,满眼的宠溺几乎要漫了出来。
挞拔达迩看到这一幕,心里的嫉妒疯狂滋长,让她几乎发狂。
“你……你们!”她紧咬着唇,气得浑身颤抖,“你们给我等着!”
挞拔达迩满眼羞愤的泪,转身跑开了。
琅月望着这一幕,眼里有无奈,就这样就气跑了?比燕晴柔还缺少挑战性。
“我是你的男人?”燕行歌突然开嗓,淡淡戏谑的语气。
琅月神色一滞,脸颊上升了淡淡嫣粉之色,灿若桃花,美艳绝伦。
“这……不都是,殿下自己说过的话么?我……我不过是借用而已,对,借用而已……”
她说完,慌乱地低下头,羞赧地耳根子都红了。
燕行歌见她如此害羞,心中更为欢喜,“月儿,今日,我很开心。”
知道她会为他吃醋,会为他与别人争锋相对,会因他如此羞赧……
琅月轻咬下唇,轻轻‘嗯’了声,两人牵着手,慢慢往宫外走。午后斜阳照在二人身上,两人的影子似乎都重叠在了一起,融成一处。
挞拔达迩跑回去之后就跟挞拔琏岐狠狠地哭诉了一番,太子殿下为一个婢女冷落未来的太子侧妃一事也在宫里传了开来。
挞拔琏岐面子上挂不住,觉得燕行歌太不将西凉放在眼里,遂向皇帝表示了不满。
皇帝对此也很无奈,但他又不好出面处理此事,便交给了皇后。
翌日。
皇后便宣琅月入宫,等琅月到了凤鸾宫时,才发现,挞拔达迩也在那儿。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挞拔公主。”琅月行礼道。
皇后点了点头,给琅月赐了座,而挞拔达迩却是当着皇后的面冷哼了一声,目光毫不顾忌地瞪着琅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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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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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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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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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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