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直盯着燕行歌,幽凉月色下,粉色的桃花花瓣飘落在他鼻尖,那张俊美邪肆的脸,近乎妖异。
他目光沉沉,好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只静静地望着她。
琅月忽觉心寒,这么久了,他连解释都不愿意与她解释么?也许正如她心中所想,她不过是他无聊时逗趣的玩物罢了。
“罢了……”
琅月凄楚一笑,低垂了眉眼,挣脱了他的怀抱,语气疏离:“是奴婢僭越了,还望太子殿下勿要怪罪,殿下若是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奴婢先行告退”。
说罢,她转身便走。
“琅月。”
身后传来他轻柔的呼喊声,琅月不理,继续往前走。
手腕被扣住,琅月挣了挣,却不曾挣脱,反被他拉入怀里。
“你这丫头,脾气倒是挺冲。”燕行歌调侃道。
“你放开我!”
琅月此时心里有气,就算面前的人是太子,她也不打算给他好脸色。
燕行歌看着她这副别扭的不得了的样子,忽然有种心里缺了的那一块被填补了的感觉,“不放。”
他微勾着唇角,明显的无赖样,正如初见时那般,散漫不羁。
记忆与现实重叠在了一切,琅月目光迷蒙了起来。
她很少有发呆的时候,此刻愣愣的样子格外可爱,燕行歌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不自觉便看向了她微张的唇,头慢慢垂低……
琅月怔怔地望着他愈发放大的脸,思绪放佛被剥离,脑中一片空白。
“银霜,你确定太子哥哥往这边来了?”
院子外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琅月倏地清醒,偏过了脸,燕行歌眸子一闪,望向声源处。
晕黄的灯火随着人群靠近,琅月急忙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燕行歌的距离。
“太子哥哥!你在这儿做什么?”
燕晴柔看到了燕行歌,疑惑问道。
“奴婢见过郡主。”
被燕行歌高大身形遮掩住的琅月主动出来打招呼。
“琅月,你怎么也在这儿?!”燕晴柔一见她也在,当即脸色就变了,语气也尖锐起来。
琅月正欲回答,便听得燕行歌开口道:“本宫适才经过这儿,与她碰见了,便闲聊了几句。”
“真的只是路过?”
燕晴柔怀疑的目光从燕行歌身上略过,落在了琅月身上,压迫感随之而来。
琅月微微皱起了眉,她不知道燕行歌是否路过,在她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身后,把她给……
“你在质疑本宫的话?”
燕行歌语气微沉。
燕晴柔立即柔柔一笑,示软道:“太子哥哥,柔儿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说想喝桑落酒么?咱们回去饮酒吧?”
燕行歌‘嗯’了一声,抬步便走,眼角余光都未曾瞥向琅月,神色冷漠沉淡。
燕晴柔看到这一幕,愉悦地扬起了嘴角,朝琅月投去一个轻蔑的目光后,提起裙角跟上了燕行歌。
琅月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垂下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之感,转过身往另一处远去。
夜色已深,前院欢笑嬉闹声也已停息。
燕行歌约莫是走了。
琅月站在窗前,看了眼夜空,月白风清,繁星点点,景致倒是很美,可惜,她却无心欣赏。
她伸手,正准备关窗,月光下,突然伸出来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她手腕。
“啊——唔——”xǐυmь.℃òm
她尖叫声还未叫出,就被捂住了嘴。
难道是燕晴柔派过来杀她的人?琅月心里害怕,脸色瞬间惨白。
“别怕,琅月,是我。”
挟制着她的人出声,低沉喑哑的嗓音,略微无奈。
琅月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生气,将他的手掰开后,没好气地说:“太子殿下这大半夜的是想做什么?”
“来看看你。”
倚在窗外的人,影子被月光拉地老长,隐约可见其主人慵懒的姿态。
他微侧着头,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琅月,薄唇勾了一丝魅惑的弧度。
琅月冷哼一声,手上一用力,窗户眼见着就要关上,燕行歌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无奈地看着她,叹息道:“月儿当真如此狠心?”
“谁是你的月儿?”琅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放手:“太子殿下深夜站在女子闺房外,不觉轻浮了些么?”
燕行歌嘴角含笑,弯腰探入窗户里,一手撑在窗台,一手揽过琅月,低头靠近她,那么近的距离,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微热的呼吸喷在她鼻翼间,淡淡龙涎香,琅月一下子红了脸,羞愤道:“你!你放开我!”
燕行歌却故意抱得更紧,两人身躯相贴,夏日衣料轻薄,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体温,让人有种肌肤相贴的错觉。
琅月脸红到了脖子粗,心‘砰砰砰’地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
“月儿……”燕行歌轻启薄唇,嗓音沉淡,却也令人信服,“我从未将你当作玩物,与燕晴柔的流言乃是王叔所为,他想借此事让外人消除对晴柔的嚣张跋扈的印象。”
琅月眉眼低垂,没有答话,心中却已相信他的解释。
燕行歌继续道,“这几日我未曾来看望你,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来找你麻烦。”
最后一个字落音后,他没再开口,只静静搂着她。
堂堂一国太子,半夜站在窗外,只为跟他解释这几日发生的事,若说不感动,那肯定是昧着良心说话。
琅月微红着眼眶,伸手回抱住了他,头也慢慢靠在了他胸口,“嗯,我信你。”
‘咔擦——’
黑暗中突然传出悉率声响。
琅月自燕行歌怀里抬起脑袋,往院子里一看,只见树后隐约有个人影,那身形看起来还挺眼熟的。
她推了推燕行歌,低声说:“有人来了,你快走吧。”
“不气了?”
男人低笑起来,嗓音低沉悦耳。
琅月耳根子又是一红,咬了咬唇,说:“不气了,你快走吧,等下教人看到了,看你怎么办。”
“怎地有种……偷情的感觉?”某太子眉头皱了起来,嘴角却微微上翘。
“你……你说什么呢!谁和你偷情了?我这不是……不是怕,会拖累你么?”
琅月恼羞成怒地推开他,力度有些大,燕行歌不妨,脑袋撞到了窗户上,‘砰’地一下,痛得他低呼了一声。
琅月连忙道:“撞到了么?痛不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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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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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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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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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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