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位太医也同赵太医一样,都是低着头,不说话。
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从此时的情况上看,都是宁王抢夺了先机。
谁给皇上下毒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会成为大熹的下一个皇帝。
而在此时,针锋相对,他们倒霉地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他们毕竟不是朝堂上的大臣,对朝堂上的情况知之有限,最终的这一决定,只能根据此时的判断。这真的是一咬牙一跺脚,瞬间赌上性命的事。
太子冷笑一声,也不多与这些奴才说什么。只是回身问道:“你说你抓住了那下毒之人,关押在哪儿了?地牢?”xǐυmь.℃òm
宁王一笑,道:“未免沾上一身腥,我劝二哥还是别去的好。你若同他说了什么,到时候可就摘不清了。二哥觉得呢?”
“本宫怎么知道,你没有屈打成招,不会让他做伪证来污蔑本宫?”
“就算最终结果不尽如二哥之意,也要看最终的结果再说话,不是么?二哥现在就着了慌,是不是有些做贼心虚了?”
太子冷哼一声,怒看了宁王一眼:“是非自有公论,你这般丧尽天良,自有天道来收你!本宫不会让你得逞,绝不会让你伤害父皇!”
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里。倒像是不愿意与宁王争这一时主事之权、颇为大度一般。
宁王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这一别,至此,没有兄弟,只有仇人。
这一别,不分出个高低胜负,不会有终结。
回到忠宁院,蒋廉就已经到了。
看到蒋廉已经等在房中,太子面色一沉:“程妃独自在房中养伤,外公却这般不避讳地直接进来,是不是有违礼数?”
蒋廉笑道:“床幔拉着,且我又在中厅,又有何妨?难不成还要在院子里等殿下,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要谋事么?”
如果屋子里躺着的是别的女人也就罢了,他才不会问这一句,甚至也不会有不悦之言。但这个女人是程敏萱,便有了些不同。
太子对蒋廉这样冒犯的举动颇为不满,但在此时,却又实在不能同他计较这些。只能将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做法记下了,想着日后同他算账。这时候便只是问道:“你给父皇下的是什么毒?怎么看起来如此之重?”
蒋廉看了太子一眼,眼中有鄙夷之色,开口却是平淡地回话:“来自周国的一种奇毒,只伤人脏腑让人昏迷,看似严重罢了。殿下的嘱咐,我们哪里敢忘?只是如果不把样子做像,这事一开始,不就成了一个笑话,岂能赢?”
“确定不会伤及性命?”太子问。
蒋廉被他问得不耐烦,但到底城府还在,总不至于说出“你这时候装什么孝子”这样的话来。
“不会。”只是不再用正眼看太子,用不悦的声音道。
“这就好”,太子道:“如今那边被老四控制着,老四竟然早有察觉,未得就是让咱们将这事发出来、这才一直按兵不动。咱们一动手,他那边也行动了,竟然抓了你的人。如今看来咱们稍微占据的这个上风,已经被老四给扯平了。反而一着不慎,咱们便要落入下风去。被老四抓住的那个人很危险,我们必须尽快处理掉他。如若不然,一旦屈打成招,让他一盆脏水泼下来,蒋家的脸上、本宫的脸上,都不好看。”
蒋廉神色凝重:“我此时之所以急着过来,也是要和殿下说这件事情。果然,殿下还是被宁王吓唬住了,被他牵着鼻子走。”
蒋廉这一句倒是没有瞧不起或是责备之意,只是基于此时的情况而担忧。毕竟太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太子到底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在得知宁王抓了他们的人时,他就知道了太子这边得了消息之后一定会发慌。早已经有准备的事,也就没什么可气恨的了。
反倒竭尽全力地安抚着太子的情绪,说道:“其实宁王抓不抓这个人,对我们而言,根本没有实际的影响。现在看起来,这不过是虚晃一招而已。反正我们是注定要借此起事,起事是以捉拿弑父恶贼为名,便是明明白白地把这个罪名推给宁王了。在此情况下,宁王反咬一口,说给皇上下毒的人是我们,也是情理之中不是?”
“所以不管宁王拿出什么证据来,到最后,这事儿都成了乱咬一通,没有人能分得清咱们两方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胜者为王,而已。”
听了蒋廉这一番话,太子顿时明白了!的确,的确……
老四又不是坐以待毙的主,还能让他们一起兵、就认了?必定是要打起来。而最终拼的,就是谁赢。
有真凭实据的咬他们、和张口随便咬他们,在两军已经交战之时,又有什么区别?
“不错”,太子道:“险些被他诓了去。如果我们现在派人去将那死士杀了,被他捉个正着,可就是有再多张嘴也辩不清了。”
蒋廉道:“所以不要再去想这件事,还是商量一下怎样出手是要紧。宁王的这一动,对咱们而言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这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他早有准备,既然如此,咱们出兵,会不会也在他的预料之内?多半如此。而他这边,如果有军队可以调动,到底是谁占据了先机,就说不清楚了。”
太子神色沉重,心念道,“其实这样看来,根本就不是我们出其不意,而是我们落入了老四的圈套。”
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必须去拼一个结果。
这样一来,也不过是直接硬碰硬罢了,到底谁能赢,看的,还是战略战术。
难道两军正当交战,他就不是老四的对手了么?非要吧自己弄得这样害怕不可么?
他哪里就比老四差?哪里就打不过老四了?
“如果按照原计划,趁着晚上动手,在此时老四已经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显然不妥当”,太子道:“因为很有可能,老四那边三两下就说审问出了结果,他会先举起讨伐的旗帜来。到那时,即便是在战场上拼斗,我们也是落于下风的那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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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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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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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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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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