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笑道:“箭伤未及脏腑,不要紧。而且儿臣伤的是肩膀,哪里就能影响到行动了?”
“难得你这样坚强”,皇上道:“看到你伤势不重,朕就放心了。”
皇上向周围看了看,又见宁王脸色苍白,便道:“你到朕这里歇一歇,刚好让太医过来给你瞧瞧,当着你母妃的面儿说一说伤势,你母妃也好放心。”
“是”,宁王道:“刚好儿臣想要听一听今年狩猎场的事。”
回身不远处便是龙安院,一进屋,皇上便吩咐王福海去叫太医,给宁王赐了座,父子二人闲谈起来。
其实对皇上而言,说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要让宁王在他这里待一会儿,这样,这两日对宁王对冷落也就补回来,是为了有个平衡。太子那边因为这两日里的得意,也会因为他与宁王的这一番交谈而收敛一些。
对宁王而言,同皇上说什么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要给蒋家和太子一个机会。
不多时,小太监送了热茶进来。王福海办事很有分寸,岂能让宁王和皇上在这儿干说话?
小太监低着头,将茶水送进来、为宁王和皇上斟好之后便退下了。始终轻手轻脚地大气儿不敢出,就像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一般。
皇上多疑,自然也就喜欢清静,平日里自己在御书房或是在卧房中时,从来都不让多余的人近前。所以在御前侍奉的奴才,除了那几个掌事的,皇上平日里甚至于都混不到个脸熟。九五至尊,自然也不会对哪个忽然进来的小奴才多看几眼。由始至终,也没正脸瞧这小太监。
宁王端起茶盅来轻轻吹了吹,同时随意看了那小太监一眼,不动声色的。但只这一眼,他便确定,这小太监绝不是父皇身边的人。早在刚来芒山那天,他就将父皇身边的几个随行奴才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父皇,云大人那边,可是有了什么确切的证据?父皇这次将云大人召回京城,打算怎样处置?”宁王问。
皇上笑道:“不过是让他回来歇一歇,刚好也避一避风头,何来处置之说?”
皇贵妃和宁王都知道,皇上说的不过是敷衍之言。因为有人检举云家,皇上对他们两个已经不信任了。不知道谁是真的要谋反、谁只是被冤枉。如果太子并没有和蒋家谋事,而他却拿地里勾结云家,趁着蒋家作乱而顺东风而行呢?xǐυmь.℃òm
其实皇上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毕竟在父皇心中,哪个儿子都是不可信的,就像当年他的父皇不信任他一样。
父不成父、子不成子,只剩君臣。
“父皇英明,不信小人谗言”,宁王道:“云大人知道父皇这样相信他,必定万分感激,日后必定会更加为大熹效力。”
皇上点点头,问道:“那日在林中,可有什么线索没告诉朕?”
宁王仔细会想了一番,方道:“当时事出突然,儿臣实在没看清楚。这几日里儿臣也一直在回想,刚才又会想了一番在林中之事,可除了那飞来的暗箭之外,我们在林中真的没发现任何。父皇,不知暗礼司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此事,竟然和太子有关。”皇上道。
说完,边饮茶、边看着宁王的反应。
“和二哥有关?”宁王也是惊讶:“二哥与儿臣先后遭难,这……不太可能吧?是否是暗礼司在查事的时候有所偏差?”
“你不相信是你二哥所为?”皇上直接问。
就这一番含笑的试探和询问,宁王和皇贵妃的心,便都凉了。但似乎,早就凉到了谷底,此时也没什么可感叹的。皇上向来这般多疑,平日里对他们再好,却也都是表面功夫罢了,从来不过心。
宁王笑了笑,才道:“儿臣不信。二哥对儿臣有诸多不满,儿臣知道,但亲兄弟之间,可以争、可以抢,却不可以伤及性命。儿臣是这样想,相信二哥也一样。”
“嗯”,皇上道:“你能这样想,很好。”
闲聊之间,皇上已经饮尽了这一盅茶。皇贵妃见此,忙上前去给皇上将茶盅斟满。
然而刚端起茶杯,就见皇上忽然捂住胸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陛下!”
“父皇!”
皇贵妃顿时着了慌,吓得脸色煞白;宁王和李柔嘉也忙冲上前去。
“太医!快传太医!”皇贵妃紧紧抓住皇上的手,大喊道。
皇上又接连吐了两口血,瘫倒在书桌上,不省人事。
李柔嘉忙去传太医,宁王忽然喊道:“来人!封锁龙安院!将方才进来奉茶的小太监给本王抓过来!”
门外护卫的御前侍卫听此,忙跑进屋里来。见皇上满脸是血的瘫倒在桌子上,吓得直接跪在地上,痛哭道:“陛下……”
“不要耽搁,快,封锁龙安院!将方才奉茶……不,是所有!将龙安院里所有奴才都给本王叫进来!”
“是!”这个时候,皇上生死未卜,御前侍卫们都失了主心骨,自然只能听宁王的。
“陛下……”黄贵妃摇晃着皇上,吓得浑身都在颤抖:“你不要吓唬臣妾啊陛下……”
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宁王!
此时在房间中,只有宁王、皇贵妃和李柔嘉、皇上四人。皇上此时生死未明,这屋里,自然就只剩下他们娘三个。都是自己人,当然也就不必避讳。
“你……”
“母妃……”李柔嘉刚要说——这事怎么可能同殿下有关系?但话未出口,忽然想道,宁王为何非要出来拦截皇上、为什么非要来到龙安院里和皇上说话?
宁王面色沉稳,准确地说,是有种可怕的冰冷:“母妃,父皇是喝了那小太监送来的茶,才出了事,同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抓住了那小太监查一查,到底是谁狼子野心,一切自当明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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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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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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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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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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