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滑胎药送到冯妙弋面前,冯妙弋也没有丝毫反悔之色。只是有些绝望、却又带着一丝幻想地问道:“殿下,妾身腹中的,是你的亲生骨肉,他是你的孩子,你真的要杀了他吗?”
宁王道:“是本王的骨肉,还是你一句话的事儿,要一试,才能知晓。多说无益,你喝吧。”
“可是一试之后,岂有再补救的机会啊殿下?孩子若没了,难道还能喝一碗汤药就能回来不成?”
宁王见她哭得苦楚,却并未有丝毫动摇。
“你放心,本王留你活命。”这已经是他能给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的、最仁慈的处置。
“夏心,你去叫吴嬷嬷带上几个有力气的丫鬟过来,‘服侍’冯夫人喝药。”见冯妙弋不喝,宁王吩咐道。
“是。”夏心说完便跑出了房门。
宁王也就不再催促,只是坐在桌边等。
冯妙弋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吴嬷嬷过来,几个有力气的丫鬟拽住她硬灌,最终她也是逃不了。要么她就撞墙自尽,落个烈性体面,到最后,宁王也分不出她的腹中是否有孩子;要么,她就只能奋力一赌。
碰运气,如果她喝下这些寒凉的药,能使内里破损更大,流出大量的血来,这谎话也瞒过去了,还能弄一个侧妃的位分。
没到最后一刻,她就不能认输。
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假的,她就不能自己先慌了,绝不能自己主动承认。
宁王虽说,只要她承认下来,便会保住她现有的一切,可这样,却也说明她这辈子,再没有能被宁王宠幸的机会了。他身边的女人这么多,怎么可能会宠幸一个欺骗过他的人?
宁王是个心软的人,即便最终用他自己的方式知道了她假孕争宠,只要她用往昔的情分求一求,宁王是不会赐死她的。
算起来,这两者不过是多了一个美人的位分、多了一些用度罢了,其实都一样,没太大差别。
“殿下,你让妾身喝、妾身就喝”,冯妙弋非常悲壮地从姜先生手中接了药碗,看着宁王,“这个孩子是殿下赏给妾身的,现在殿下要让它走,好,妾身就送他走!”
说完,将这一碗药咕嘟咕嘟地喝个干净。
将药碗扔在地上,怒看着宁王、怒看着李柔嘉、怒看着这房间内的所有的人。
她要记住这些人的模样,是他们,把她逼到了绝路上。
这一碗药下去,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身孕了。
“妙弋,在你跟着本王的第一天,本王就告诉过你,只要你听话,什么都好说。可你就是不知足。本王给你体面的位分、给你锦衣玉食,你还想要什么?你居然胆大妄为到用皇家血脉来撒谎。如果今日本王没发现蹊跷,你会怎么办?你就这么一直骗下去,到了月份,去找你那下九流的母亲,随便到别处弄个儿子来糊弄、混淆皇室血脉,是不是?”
“啊……”冯妙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小腹,疼得蜷缩成一团,脸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甚至于有些透明,冷汗布满额头,顺着脸颊留下。
而且这喊,渐渐至于撕心裂肺一般……
“啊……啊……”一声声痛呼叫得人脊背发麻。
宁王的眉心紧紧聚起,看不下去了,就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冯妙弋折腾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痛得晕死过去。
姜先生掀开被子去查看,一番仔细验看、又为冯妙义把了脉,忽然跪地,忐忑道:“殿下,冯夫人、还……还有孕脉!”
这个结果,早在宁王的预料之中。若非确定了冯妙弋的肚子里没有东西,宁王也不可能下这样的吩咐。虎毒不食子,他不可能真的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吴嬷嬷早就来了,见里面折腾着,便没敢进来,等在门口儿,听候宁王传唤。
“吴嬷嬷”,宁王还算平静地唤了一声,“将冯姬赶出妙人居,废其美人之位。择一处偏僻小院,只供每日吃食。封闭门窗,一世不得出。”ωωω.χΙυΜЬ.Cǒm
“是。”吴嬷嬷应了一声,也不敢抬头,转身就去叫门外的小奴婢们。
几个婢女进来,这就将冯妙弋抬走了。
李柔嘉见冯妙弋落的这个下场虽然不忍心,但也知道冯妙弋罪大,此事若不加严惩,日后在府中也没个威信,难保不会有敢于冒险之人。
因而直到几个丫鬟拖死尸似地将冯妙弋带出了妙人居,李柔嘉也没说什么。
春燕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头叩着地面,不敢出声。
宁王看了她一眼:“你揭发有功,该赏。本王赐你二十两银子,让人将你在杂役院的安置、一并带给你。你去吧,自己去杂役院报道。”
“奴婢……奴婢多谢殿下恩典。”春燕虽说得了赏赐,但还不至于糊涂,不认为自己这样就真的安全了。
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宁王说什么她应什么,更不敢抬头看宁王一眼。
“这妙人居不吉利,封了吧。”宁王说完,阔步跨出了房门。
李柔嘉和程敏薇都跟上去。李柔嘉只是担心府中的安定、程敏薇一颗心却是诸般悬着。
宁王对春燕倒是有个处置,可对于她,却一句话也没说。毕竟今日之事,也多亏了她胆大敢为不是?
可宁王这态度,是何意?
是……怪罪她了?
“殿下若无别道吩咐,妾身……告退?”程敏薇一直跟着宁王和李柔嘉回到同心院,一路上,这两人却像是谁也没注意到她似的。
若宁王和李柔嘉都没什么话要对她说,她跟着进去,不是只能讨个没脸?心中自有一番计较在,当然不能这不是识趣儿。
“嗯”,宁王点点头,头也没回地说道:“你退下吧。”
“是。”程敏薇应了一声,也不见有什么失落之感,规规矩矩、平平静静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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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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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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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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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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