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过分了吧?
夏心气得,忽然抬头看向齐王……
他这一看,倒是把齐王给看愣了。
这小丫头好大的胆子,胆敢这么看着他,他还没被哪个丫头这么贸然地盯过呢,尤其是在自己训话的时候。
“咳咳……本王的意思是说,你就……你就麻利一点嘛,不要总是不把我四哥当回事儿。”
“是,殿下。”夏心爱搭不理地,勉勉强强地施了一礼,一瘸一拐地走了。
齐王原本就是和她开个玩笑,没想要伤到她。但是看她这走路的模样,觉得好像伤得不轻,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你啊,没事儿就爱撩闲。你是觉得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故意找话的吧?”宁王笑道。
齐王有点儿心虚:“你怎么这么不领情啊?我也是为你出头啊,我是那种看着谁好看就调戏的人吗?”
宁王仔细想想,觉得的确不是,看来只有领情了。
今晚的夜宴不过是粉饰太平,谁都不想生事,从太子没带程敏萱来,就可以看出太子的求和之意。
宁王哪能不领情?席间对他二哥也是给足了尊敬,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虽然将那此刻扔到了镇国公府,但蒋家向来只是国公一人说了算,儿子辈儿的尚且没分量,更别说孙子辈儿的了。这两位公子平日里就是吃喝耍完的主儿,自己心里虽说有些思量报复,但却没到有机会施展的时候。
夜宴散去已是后半夜,李柔嘉一直陪着,见宁王没怎么饮酒,也是放心。回到房中倒头就睡,真是困得很。
宁王打着哈欠扑上来,压得李柔嘉好悬没把晚上的饭都吐出来。
“哎……我怎么没早点找到你?兜兜转转这些年,太平的时间就这么浪费了。如今好不容易寻见了你,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就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了……”
李柔嘉这才发现,他其实是喝醉了的。只是他若清醒的时候想装醉、别人看不出来,醉的时候想装清醒,别人也依旧看不出来。
“如果我输了,你可怎么办呐……”
“现在还好,还有几天好日子过。但听着母妃的意思,父皇自觉年事已高,不能再拖了,左右这一两年,就要向蒋家下手。到时候会怎么样?父皇要是不选我,把我扔出去对付蒋家,用完了就不管……最终,太子还是太子,我费心费力地清除蒋家是为了谁?不都成了给他做嫁衣?”
“他还不领我的情,一旦登基,必定要报我之前对他打压的仇……不只是他要打压我,只要父皇依旧属意二哥,在他临走前,他一定会为二哥扫清障碍,搞不好要带走我……就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就把我扔出去让人杀……”
“我死了不要紧,你可怎么办啊……早知道是你,我就……我就不娶你了啊……”
宁王趴在李柔嘉身上,胡乱地说着,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这些话,又绝对是他压在心底里好久的,最真的想法。
只是在这醉得糊涂之时,他才敢说出来。
在人前,他永远是那样一副笑嘻嘻,凡事不过心的样子。更是不会表露出这些脆弱,不想让她担心。
李柔嘉心疼地抱住他。
耳边,低低的鼾声响起,他睡着了。
如果不是醉得厉害,他很少有这样深眠的时候。出去的路上听侍酒悄悄说,“殿下平日里觉可轻了,奴才上夜的时候都不敢翻身,一翻身殿下就醒。有两次,差点没用枕头下的匕首刺死我!自打娘娘嫁过来,殿下好多了,好歹能睡个安稳觉。”
那时候她想的是,自己可得小心一点,可别哪天倒霉,让宁王拿刀给杀了!那多冤枉啊!到阎王爷那儿都没法说。
阎王爷问,“你怎么死的啊?”
“我被我夫君夜半惊醒给误杀了。”这样说出去多丢人啊。
但此时再回想起这番话,哪里还有打趣的心思?更想不到自己,一心只是心疼宁王。
皇帝多疑,即便对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别看宁王现在对皇上好像没什么不满,是个极孝顺的儿子。但七年前被送去燕国为质的事,已经成了宁王今生解不开的心结。
或许那件事,就是宁王一生的一个转折点。
在被父皇放弃之前,他是一个至善至孝的傻孩子。在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放弃之后,他才懂得,人要狠一点、精明一些,人要为了自己的命去挣扎。
人活于世的诸多无奈,哪一个不都是因心伤而起呢?
看得透了,心变硬了,才能让自己好好地活着。这,就是这个世道。
宁王一早就去上朝了,李柔嘉这一夜都没怎么睡,东想西想的,天亮了才睡了一会儿,醒来宁王就已经不在房中。
叫了夏心进来,主仆二人说了会儿话,又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剑,宁王就回来了。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别提了,父皇发火儿了,早早儿散了朝。”
“怎么了?”李柔嘉把剑扔给夏心,跟着宁王进了屋。
宁王道:“大舅家的表哥云陆,在任上被人给告了,说他强抢民女,还得人家姑娘投井自尽。现姑娘的娘家人正往京里来呢,嚷嚷着要告御状,讨个说法。父皇气得急召表哥回京,这一会儿,圣旨已经发下去了。”
“我挺说云家家风端正,父亲对云家的几位公子小姐,也是颇为赞许,表哥怎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宁王道,“以表哥品貌,想要什么样的漂亮姑娘没有?何苦来去强抢啊?但弹劾的折子上说,的确有人见着他从青楼把人带回,这姑娘的尸体,也的确是在他家后院的井里发现的,这下是有口说不清了。”
“不能回京”,李柔嘉道,“不能让表哥回京。一旦离了任上,无从调查,不是更背死了这罪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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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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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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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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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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