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情将所有的事情忙完之后,步入赵德昭的帐中。
“忙完了?”赵德昭正在脱下盔甲,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忙完了。”宋若情连忙转过身来,脸上不由得一热,“你怎么换衣服也不说一声?”
赵德昭爽朗地笑了两声,披了件灰色的布衣外套,走近宋若情,又捏了捏宋若情的脸庞道:“你呀,别老是低着头走路,不见方圆十步之内的东西,像个小媳妇似的。”
宋若情连忙昂起头,正视赵德昭的英气非凡的面孔道:“我有吗?”
赵德昭将外套穿好后,拖着宋若情的手往帐外走道:“这样才有点男人的气势,走!我们种地去。”
宋若情傻了眼:“什么什么呀?种地?”
石岭关依旧下着微微蒙蒙的春雨,赵德昭及宋若情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肩扛锄头出了军营大门,赵德芳对落在后面的宋若情道:“走吧,宋小公子。”
宋若情追上他道:“真去种地?”
赵德昭道:“是啊。这一段时间天气不好,辽兵不会来袭击的,也练不了兵,我只能做些副业种点庄稼了。”
“哦。”宋若情随着赵德昭穿过一片树林后,只见一个篱笆将菜园团团围住。
菜园子里长着各种绿油油的蔬菜,赵德昭打开篱笆门之后,在东侧的一块菜地里,挥动着锄头,销去依附在土地上的杂草,将土地一锄一锄地挖松。
宋若情走到一小块青菜的地上,替青菜拔除着杂草。雨渐渐变小之后,宋若情将身上的蓑衣解下,继续躬耕劳作,不一会儿,拔起来的杂草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赵德昭已经将一大块地翻了过来,正在用锄背来回挫碎土壤。
“过来帮我播些花生吧。”赵德昭平整土地后起垄,“花生种子在小罐子里。”
赵德昭指了指在园子内枇杷树下用杂草掩盖的小罐子。
宋若情过去将罐子抱了过来,去了封之,掏出了几颗鲜红饱满的花生。
“怎么样放花生?”宋若情偷偷地将一颗花生放在嘴里。
“隔三个拳头位放一颗吧。放密了到时会抢地盘的。”赵德昭道。
宋若情将一颗颗花生放了垄沟之地。
一行,二行,二行……
赵德昭将垄沟覆上泥土,待宋若情播完最后一粒花生时,赵德昭亦将泥土填完。
“收工啦。”宋若情道。
“嗯,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吃饭吧。先去溪里把手脚都洗干净。”赵德昭捡起蓑衣,出了菜园子,关上了篱笆门。
“嗯。”
两人回到军营帐中之后,士卒替他们端上了两菜一汤,熏肉炒青菜,麻婆豆腐,酒酿鸡蛋汤圆,外加两碗米饭。
“来,喝点酒酿鸡蛋汤圆。”赵德昭替宋若情及宋延渥各勺了一碗酒酿鸡蛋汤圆。
宋若情捧起酒酿鸡蛋汤圆,喝了一口:“好甜。”
赵德昭道:“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了。”
宋若情道:“那你可真好养活。”
两人吃完饭之后,皆各种回营休息。
宋若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极力让自己入眠,辗转许久后,依然无法入梦。
宋若情披着外衣走出帐外,帐外灯火寥落,清寂无声,宋若情悄无声息地进入赵德昭的帐内,只见赵德昭依旧穿着白天的那件白色单衣,手中擎着灯火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
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宋辽双方的兵力防布,河流水系,山峰密林等重要信息,赵德昭的手指不断地在地图上游走,不时还提起毛笔往地图上做个标记。
宋若情立在帐外,夜里微凉的风一下子将她的眼泪从眼眶里吹散,凝成珠儿滑到下巴尖儿。
宋若情连忙抬起用袖角擦干泪痕。
“德昭大哥。”宋若情环抱住赵德昭的腰身。
赵德昭秉着烛火的左手微微一震,几滴热辣的红烛泪洒到自己的虎口上,烛泪瞬间灼痛肌肤,变成凝固成白里带红的腊滴。
“怎么了?”
“我怕冷。睡不着。”宋若情低语道。
“没事,有大哥在。”赵德昭用右手将宋若情拔在怀前,将烛火放在大理石桌面上,抱着宋若情躺在睡榻上。
“德昭大哥,皇上他削了你的兵权了吧,今天我看着你宽大的背影觉得好心酸……你是将军,怎么可以偏隅在此,躬身田园。”宋若情枕着赵德昭的臂弯下。
“你长得容姿倾城,清丽无双,恰似明月明珠,晧晧生辉,冰清玉洁,你怎么也愿意躲在我怀里?”赵德昭一字一句的回应着。
“大哥,别打岔子。”宋若情闭着眼睛,轻轻地闻着赵德昭白单衣上淡淡的泥土味、汗味,以及从他口鼻间呼出来的甜酒味。
“没事,若情,相信我。”赵德昭抚着宋若情的青丝道,“这么晚的夜,你却来投怀送抱,又是在这寂寥的雨季,你不怕我毁了你?”
宋若情道:“我是男人。”xiumb.com
“你还没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找你爹了,不会是在京城呆不下去,被赶了出来的吧。”赵德昭道。
“差不多吧,就你出征的这些日子里,二哥德芳的侧妃来找过我,说了些我听不明白的话。我生日那天,二哥跟慕城先后都来找过我。从前,我不懂事,总是伤了德芳二哥,如今我想对他好,可是又怕慕城误会。为了大家好,我只有来找你了,你放心,我会跟栖影解释的。”
赵德昭抿着微笑:“解释什么?解释你身为我的红颜,却为何与我同床共枕?”
宋若情迷迷糊糊地道:“嗯。”
赵德昭道:“随你吧。反正你的心又不系在我身上。”
宋若情没了答应。
赵德昭再低首时,宋若情已经睡着了,两人合抱着,鼾声渐起,冷风从帐蓬的缝隙之中飘了进来,吹灭了烛火。
宋若情醒来的时候,赵德昭已经不在身边,身上盖着两张薄被子。
这时,宋延渥猫着腰闪了进来,瞧着宋若情道:“终于如愿以偿了?”
宋若情捂了捂脸道:“爹,我不想解释。”
宋延渥道:“嘘,小声点。爹很为你高兴。女儿你没有看错人。”
宋若情道:“爹,德昭大哥他是正人君子。我跟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宋延渥道:“唉,你真不承认?”
宋若情道:“承认什么啊。我只是被子薄才睡过来的。”
宋延渥道:“唉,那德昭王爷可太伤我心了。”
宋若情道:“爹,德昭大哥真的只能死守着这石岭关,不能挥师龙城了吗?”
宋延渥道:“天意难测。据说,皇上还在找先皇临终前留下的第一道传位密旨。但是德昭王爷却一直不肯交出来。皇上能容他吗?”
宋若情道:“爹,那德昭大哥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皇上他有可能……”
宋延渥道:“女儿,所以你要好好地陪着德昭王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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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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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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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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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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