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言一脸疑惑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在宫外吗?怎地便回了宫?”
子珑闻言,苦着脸解释道,“昨夜,陛下让奴婢与相九公公看好娘娘,可是,奴婢不慎崴了脚。待回过神来,便不见了娘娘的踪影。后来才知晓,娘娘你被贼人拐去了花楼。好在陛下去那里办事,瞧见了你,这才将你带了回来。相九公公为此还挨了一顿板子,若不是陛下念着娘娘你需要奴婢照料,怕是奴婢也难逃惩罚。”
晏殊言闭眼回忆昨夜在那花楼中,自己萌生出的错觉,只是,任凭她如何努力,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娘娘,你这本是好好的,怎地又晕了过去?按理说,拓拔大人为你制定调理身子的药膳,自然是极好的。可奴婢一直也想不明白,娘娘你如今的身子亦是好了许多,可为何,却三番两次地晕倒?”子珑有些疑惑地问道。
晏殊言在心中猜测,或许她这几次晕倒,皆与她失去的记忆有关。只是,她亦不知该如何开口向子珑解释,便只得作罢,起身梳洗后便去小厅用早膳。
还未用罢早膳,这映淞宫的宫人又来了栖梧宫,如今正在殿外候着,道是昨日未曾得到明确的答复,是以,这司徒才人便又特遣她来此,邀贵妃娘娘前去赴宴。
子珑闻言,有些不快地对晏殊言说道,“娘娘,这司徒才人果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昨日,我们不曾回话,这意思已是极为明显了,谁知,她今日却又遣了人前来相邀。娘娘昨夜才昏倒了,这几日,便留在栖梧宫中休养吧。”
晏殊言自然是不知子珑此话真正的用意,只觉得司徒才人几次相邀,自己若是不去赴约,倒显得自己心胸狭窄了些。是以,她对子珑道,“既然司徒才人遣宫人三番两次前来相邀,我又岂好拂了她的好意?子珑姑姑,你出去回那映淞宫的人一声,道是我定会前去赴约。”
子珑闻言,有些为难地说道,“娘娘,陛下他临走前让奴婢告知娘娘,娘娘这些日子还是先留在栖梧宫中休养为好,切莫再出去了。是以,娘娘不若推了这宴会吧?”
晏殊言听子珑这一席话,总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便有些怀疑地望着她,问道,“子珑姑姑,你这般阻止晏晏出栖梧宫,难不成,你是有事瞒着我?”
意图被识破,子珑有些局促地笑笑,虽说自家主子性子纯良,但也并非她能愚弄之人。是以,她有些紧张地解释道,“娘娘,奴婢怎敢欺瞒你?只是……”
“既然如此,那我去赴约,也无何不妥之处吧,子珑姑姑?”晏殊言笑盈盈地说道。
只是,子珑却在晏殊言那盈盈笑意的眼中,看到一丝不容任何人忽视的坚决。子珑见状,只得无奈地应道,“娘娘,奴婢这便去回复映凇宫的那宫人,道是娘娘届时定会赴约。”晏殊言闻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晏殊言与子珑到映凇宫时,众多妃嫔皆已到场,皇后亦是不例外,她早早地到了映凇宫,如今正与司徒才人一同居于上座。皇后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见过晏殊言了,今日得见,晏殊言面色红润,身子丰腴,哪里还有往日里病怏怏的模样。皇后见状,心下一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到底是她独占圣恩,是以,浑身不见一丝憔悴之色。xiumb.com
“贵妃姐姐,你来了!妹妹昨日遣宫人前去栖梧宫相邀,谁知,却不曾得到姐姐的答复。妹妹还担心是姐姐不喜妹妹,不愿来妹妹这里坐坐。”司徒才人见着晏殊言,虽依旧是面容极淡,但面上终究是多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司徒妹妹的这映凇宫,自然是比不得贵妃妹妹的那栖梧宫。”皇后呷了一口清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晏殊言闻言,也不与皇后争论,径直走去了司徒才人为自己备好的座位。才将将落座,皇后便开口说道,“虽说这殿内有冰块镇凉,但今日这天气着实有些闷热,司徒妹妹若是不介意,本宫建议去映凇宫附近的琼池乘凉,诸位妹妹意下如何?”
晏殊言坐在座位上,一脸的事不关己,这宴会,不管是在何处,于她而言,皆是无所谓。司徒才人闻言,面上的笑容一滞,但见皇后面色微愠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忆起如今下落不明的徐公子,便只得附和道,“妹妹亦是正有此意,若是诸位姐姐们愿意,便请移驾琼池。”
这后宫之中的妃嫔们,大多是以皇后马首是瞻,如今,此事乃皇后提议,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其余的妃嫔闻言,俱是一脸逢迎地说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这映凇宫中着实有些闷热,还是去琼池,那处凉爽些。”
说罢,一众妃嫔便带着宫人移步琼池。子珑紧紧跟在晏殊言身后,见众妃嫔还不曾有说出当日陛下临幸司徒才人之事的迹象,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琼池边上有一处凉亭,倒是极大,诸位妃嫔移驾过去,也能余下充足的空间。众位妃嫔才将将落座,便有宫人端来各色糕点。经上次在长门殿中所发生之事后,诸位妃嫔见到这糕点,皆是面色各异。她们自然是不会忘记,上次自己吃了那七彩珍糕之后,肚子可是闹腾了好久,而这一切,都是拜皇后所赐。皇后装作不曾瞧见诸位妃嫔的表情,从容自得地坐在那里,思索片刻,转头望着晏殊言,说道,“据说,陛下昨日带了妹妹出宫去玩,不知妹妹是否玩得开心?”
子珑闻言,表情冷凝一分,昨日陛下带娘娘离宫之事,后宫的妃嫔无一人知晓,只是,却依旧不曾瞒过甯丞相的眼线。如今,皇后在诸位妃嫔面前提及此事,存了什么心思,子珑自然是知晓的。果然,诸位妃嫔闻言,神色间多了一丝嫉妒。
晏殊言听皇后如此问,便淡淡地答道,“倒也还好!”说罢,便默不作声。
云嫔闻言,露出一丝冷笑,说道,“陛下待贵妃姐姐自然是极好的,只是,陛下对司徒才人,亦是不错,不知姐姐是否知晓,陛下他呀……”
子珑闻言,瞥了云嫔一眼,冷声说道,“陛下最不喜欢的,便是自作聪明,乱嚼舌根的女子。若是云嫔不怕惹怒陛下,尽管信口雌黄。”
云嫔闻言,当即便变了脸色。这子珑,虽说是一等宫女,有了“姑姑”的称号,甚得陛下与那狐媚子的信任,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介下人罢了。自己入宫前的地位虽不及皇后,但也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女,这小小奴婢,竟敢在自己面前无礼!思及此,云嫔的脸色愈发难看,只是碍于晏殊言在场,不敢造次,只得悻悻地闭口,不再作声。耳边传来妃嫔的嗤笑声,令她愈发愤怒。
“子珑姑姑,云嫔将才未曾说完的,究竟是何事?”晏殊言有些狐疑地望着子珑,低声问道。
子珑闻言,深知自己如今不管说什么,都不能令自家主子信服,便说道,“娘娘,奴婢又不是云嫔肚中的蛔虫,是以,这云嫔所说之事,奴婢又岂会知晓?娘娘若是好奇得紧,便让云嫔为娘娘解惑吧。”说罢,子珑抬眼望着云嫔,眼底尽是威胁。
云嫔将才因子珑的那一番话便已然打消了说出陛下临幸司徒才人之事,是以,她笑着对晏殊言解释道,“贵妃姐姐,将才妹妹一时嘴快,但别无他意,姐姐莫要多想。”
晏殊言见状,也不再多说,便坐在那里,吃着糕点。便在这时,皇后说道,“诸位妹妹在这里闲坐着也是无趣,正巧,本宫带来了一把古琴。听闻司徒妹妹琴技高超,妹妹不妨为诸位献曲一首,如何?”
司徒月闻言,双手攥拳,隐于袖中,面上隐忍不发。她轻笑着推辞道,“与诸位姐姐相比,妹妹的琴技难登大雅之堂。还请娘娘再择人选,以免妹妹不才,污了诸位姐姐的耳。”她确是精通古琴,只是,真正善古琴之人,是徐公子。她的琴技,便是徐公子在司徒家作琴师时,跟着他所学的。只是,落英宫那夜之后,皇后道是派人折了徐公子的一根手指。若是她不肯全心全意为她卖命,日后,徐公子他被折的,便不只是一根手指头那么简单了。如今,一想到徐公子日后或许是难以再弹琴,她又岂会有这弹琴的雅兴?
皇后似是早已知晓司徒月她会如此回答,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由你来为诸位娘娘助兴吧。”皇后说罢,望着身边的一位宫人。那宫人面容如常,声音清冷,道,“奴婢遵命。”说罢,便步履沉稳地走至一旁的古琴前,坐了下来。
晏殊言见那端坐于古琴之前的宫人,不似寻常宫人那般奴颜婢膝,心下起疑。还未曾多想,一曲琴音仿若山涧溪水敲击着岩石,泠泠作响,萦绕在这琼池附近。晏殊言看着那拨弦的宫人,眼前一片模糊,头亦是晕乎乎的。她有些费力地偏头望着子珑,揉着头对她说道,“子珑姑姑,这琴音有些蹊跷,我听了之后有些难受?”
子珑闻言,环顾四周的妃嫔一眼,见诸位妃嫔皆是面容轻松,而自己亦是无恙,便有些疑惑地说道,“娘娘可是又头痛了?”
晏殊言闻言,只得忍痛点点头,说道,“我想回栖梧宫了。”
子珑听晏殊言这般说,自然是求之不得。急忙扶着晏殊言站起身,这才转身对司徒才人说道,“今日多谢司徒才人的款待,我家娘娘身子抱恙,便先行一步。”
司徒才人有些不经意地挥挥手,但细看之下,便能瞧出她面容之下所隐藏的一丝紧张,说道,“既然是贵妃姐姐身子抱恙,便还是早些回栖梧宫歇息吧。”
子珑急忙搀扶着晏殊言离去,正行至那水上长廊,那琴声忽转,竟有一丝诡异之感。晏殊言忽然止住脚步,定定地望着那深不可测的琼池。子珑见状,有些惊讶地问道,“娘娘,你怎地停了下来?”
晏殊言不曾答她,子珑有些疑惑,只觉得这琴声确实是如自家主子所说,有些蹊跷,便回首望着亭中那弹琴的宫人。耳边突然传来“噗通”的落水声,她急忙转身,却瞧见自家主子落入这琼池中。这池水,顷刻之间便没过她的头顶。
子珑大惊失色,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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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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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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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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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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