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桂嬷嬷领旨,正欲上前去掐晏殊言的人中,却被云嫔唤住,道,“桂嬷嬷如今年纪也大了些,手上的劲儿自然是不如这些年轻人了,便让小顺子去吧!皇后娘娘意下如何?”说罢,云嫔望着皇后,等待她的回答。
“小顺子,将本宫的钗拿去。若是掐不醒她,便用本宫的钗刺她几下,如此一来,这身娇肉贵的贵妃娘娘便能醒过来了。”皇后自发髻间取下一支钗,递给小顺子。
“喳——”小顺子自皇后手中接过那支颇为锋利的钗,行至晏殊言身前,还未将手伸过去,子珑便听得晏殊言一声惊叫,继而,她便瞧见自家那本已昏过去了的主子一个鲤鱼打挺,迅速地起身。她有些疑惑地喊道,“娘娘?”
云嫔见状,捂着嘴嗤笑道,“皇后娘娘,你瞧,这人,不是醒了过来吗?”
“娘娘,你怎么能装昏呢?你不知道,奴婢将才快被你给吓死了!”子珑见晏殊言安然无恙,有些庆幸,又有些无奈地说道。
晏殊言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后,有些心虚地低声说道,“阿之不在身边,我们打不过那皇后。”虽说晏殊言她如今仿若稚子,不解世事,但亦是知晓,除却皇帝,这皇宫中权利最大之人,便是皇后了。
“娘娘莫怕!”子珑闻言,连忙安抚道,“若是皇后娘娘敢动主子一根汗毛,陛下定然饶不了她。是以,饶是皇后娘娘再恼怒,亦会在心中思量此事的后果。”
皇后见状,面色铁青,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欺上瞒下,将本宫当傻子。来人,将她给本宫抓住,本宫今日要亲自动手教训这贱蹄子!”话音一落,那小太监便欲过来拉晏殊言去皇后跟前。子珑见皇后竟然当真要惩罚自家主子,急忙将晏殊言抱在怀中不撒手。一时之间,那小太监竟然未曾将她与晏殊言拉开。
“真是造反了!来人,棍棒伺候!既然这下贱的宫婢如此忠心护主,那便连着她一块儿打!”皇后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如是说道。
太监寻来棍棒,便劈头向她二人打来,子珑闷哼一声,便不再开口。
晏殊言被子珑护在怀中,不曾被这棍棒打到,但她见子珑眉头紧皱,面色苍白,额间俱是大汗,吓得哭了出来,喊道,“子珑姑姑——”
子珑闻言,对她笑笑,有些无力地说道,“娘娘,奴婢并无大碍,娘娘无恙便好!”
“这贵妃娘娘果真是心智不健全,这便将她给吓哭了,若是将她带去天牢瞧瞧,怕是会被生生吓晕了去。啧啧,好一幅主仆情深的画面——”皇后见状冷笑着说道,“给本宫用力地打!不见血,不许停手!今日,皇上被选秀之事牵绊,无暇顾及她二人!”一想到这后宫中届时又会多出一批新秀,分走陛下的心,皇后心中更是不快。
栖梧宫的一众宫人在一旁哀戚地喊道,“娘娘——子珑姑姑——”
那棍棒又接连不断地落在子珑身上,传出一声声闷响,子珑将晏殊言紧紧地抱在怀中,不让她看见自己苍白的面容。晏殊言眼前一片漆黑,但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冷汗流进了她的颈间。
她的脑中突然闪现过一幅画面。一个女子,遍体鳞伤地坐在黑暗的囚车之中,车轮辘辘,驶向那苍茫的旷原深处。她也能感觉到,鲜血在那女子身上流淌时,女子心中的彷徨,与无助,以及她心底那一丝被掩埋的恐惧。
再细想之下,晏殊言的后脑便蓦地疼痛起来,她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紧紧咬住嘴唇,满头大汗,双手死死攥住子珑的衣裳。子珑瞧见她的异样,当即便尖声叫道,“住手!住手!皇后娘娘,求你大发慈悲,我家主子有些不对劲!”那下手的太监闻言,也瞧见了晏殊言的异样,心中有些畏惧,便害怕地停了手。
皇后见状,以为晏殊言又在装病。是以,她便岿然不动地坐在石凳上,冷眼旁观。云嫔见状,喝道,“不许停手!”
那小太监闻言,也颇为无奈,颤颤地举起手中的棍棒,朝子珑身上打去。谁知,那棍棒还未落在子珑的身上,便被一只素白的手给握住了。小太监顺着那白净的手一路望上去,便看见一双冷冽如冰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若暗夜中的孤狼,充满危险而嗜血的气息。
小太监心下一颤,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后退几步。离那双眼睛有了些距离后,他才仿若劫后余生一般,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为何停手?”皇后见状,分外不悦地对那小太监说道,“难不成,要本宫罚你,你才甘心?”
“回禀皇后娘娘,这,这……”小太监的话还不曾说完,那根棍棒便直直地朝皇后那处飞去。皇后本与良妃、云嫔坐在一处,见状,这三位娘娘俱是急忙站起身,堪堪避开了。
“娘娘?”子珑有些惊讶地看着将才突然脱离她怀抱,现下挡在她跟前的晏殊言,分外惊讶地喊道。
晏殊言闻言,回过头,本来天真无邪的双眼,如今却多了一丝冷冽之气。子珑见状,怔在原地。
“反了,当真是反了!谁将她抓住,本宫重重有赏!”皇后气急败坏地说道,众宫人闻言,又是磨拳擦脚,跃跃欲试。
晏殊言一脸冷凝,不曾开口,径直向皇后走去。一路上,那些个想要抓她的宫人,皆被她一招甩在了花圃之中哀嚎,久久也无法起身。晏殊言来到皇后面前,云嫔与良妃已吓得花容失色,唯有皇后一人,故作镇定地站在原处。
“你想要做什么?本宫乃母仪天下的皇后,有甯家作后盾,你区区一贵妃,又无何家族势力,怎能与我斗?本宫奉劝你……”皇后的话还未曾说完,便被晏殊言捏住脖子,举了起来。
见状,一众宫人俱是吓得心胆俱裂,栖梧宫的人亦是如此,他们眼中不谙世事的主子,如今竟会做出此等举动。瞧她将才分外灵活的身手,他们心中猜想,主子以前,定然是位快意江湖的侠女,才能有这般身手,轻而易举地以单手扼住皇后的脖子,将她举起来。
良妃与云嫔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怔愣在原地。
“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啊!”子珑见状,忍痛上前阻止晏殊言道。说罢,便大着胆子直接去掰晏殊言捏住皇后脖子的手。皇后娘娘乃甯家唯一的嫡女,甯家因当时扶持陛下即位,是以,陛下才会册封她为皇后。甯家如今是如日中天,连陛下都不能轻易得罪,若是甯家的人得知,皇后娘娘在宫中受到如此委屈,届时定然会借此发难。到时候,或许连陛下也难以保娘娘无虞。
就在此时,晏殊言偏头看了子珑一眼。子珑见到晏殊言的那个眼神,当即便脑中一片空白,不由得放缓了手中的动作。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啊!从那双眸中,子珑连一丝感情也不曾看见,清冷得仿若歌黎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放手!”晏殊言冷冷地说道。
子珑闻言,正欲放开手,但看着皇后已经开始翻白眼,脸也成了酱紫色,她这才忆起自己此举的目的,便是为了阻止主子铸成大错。是以,她坚决地摇摇头,道,“主子,你快些松手!”说罢,子珑又急忙用手去掰晏殊言的手。琇書網
晏殊言心下有些烦躁,便用闲着的这只手一挥,子珑被这股大力给挥到了几丈外,好半晌也起不了身。
“这可如何是好?”栖梧宫的宫人们见状,纷纷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不已。若是娘娘铸下大错,惹怒甯家,不仅娘娘她自身难保,连他们这些宫人,亦是会受此牵连,必被诛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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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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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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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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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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