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城见晏殊言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心想,如今,自己若是再不进去,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些。再者,沐覃凌这模样,倒是极为风轻云淡,似是完全未将前夜之事放在心上一般。若是自己一副扭捏的模样,定会被她在心中鄙夷一番,小瞧了去。
是以,洛千城抬脚便迈了进去。他寻了把木椅,施施然坐了下来,道,“玑珞公主面色红润了些,看来这身子怕是好多了罢。”洛千城本意是想关怀一番,谁料,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别扭,倒是有些阴阳怪气了。
晏殊言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道,“亏得大皇子殿下挂念,我的身体自然是好多了。”
洛千城闻言,便不再做声,他转眼望着沐覃凌,便发觉她正好偏过头来看他,心下有一丝悸动。他轻咳一声,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道,“沐小姐竟也在此处,将才沐小姐未曾出声,我还不曾瞧见你在此处呢!”
沐覃凌闻言,不知怎地,心中更是来气,她冷哼一声,便兀自偏过了头去,不再看他。晏殊言望着这斗气的二人,只觉得他们真像冤家,兀自笑笑,并未开口。因着洛千城的到来,这殿内的气氛倒是有些凝滞了。
好在不久,女帝便驾临此处,见着晏殊言醒了,心中自是极高兴的,她拉着晏殊言的手,说了半晌话。不日便是女帝的寿诞,虽说有皇夫打理大小事务,不过,女帝也须得过目一番,是以,女帝也并未久留,只叮嘱晏殊言要将身子养好,又吩咐御膳房的人,将上好的补品送来了此处。
……
韫彧之望着立于案前的暗影,皱眉道,“女帝不是仅有洛千城与洛千星这一对儿女吗?如今,又怎地多出个玑珞公主来?”
暗影道,“据探子的消息,这玑珞公主的母亲,便是十余年前,东垣国消失的长公主。前几日才至东垣皇宫,女帝未曾大肆册封,是以,少有人知晓此事。”
“如今,若是能使东垣与我国结盟,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弊。若是能与东垣结为秦晋之好,于我而言,倒是个极好的机遇。拓跋不是还未曾有家室吗?倒不如便趁此机会,为你定一门亲事。”韫彧之笑着对立于一侧的拓跋铮道。
“若是如此,微臣倒要谢谢陛下的一番好意了。”若是以往,拓跋铮定会咬牙切齿地拒绝,如今,他竟是这番反应,倒是令韫彧之有些诧异了。
暗影见状,道,“主子,属下还是觉得,主子你还是收回皇命为好。”
“为何?”韫彧之见暗影这般说,不解地问道。
暗影将一幅折好的画像递给韫彧之,道,“主子,这便是那玑珞公主的画像。”
韫彧之打开画像,面容一滞。整幅画不过寥寥几笔罢了,可他却是一眼便将那画中之人认了出来。
暗影见他的表情,似是有些不愿相信此画一般,便道,“主子,这画像由探子所画,这人,也是他亲眼所见,是以,这画像定然不会有假。”
韫彧之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却颇为苦涩。当时,他被宫中的事所牵绊,心想,临丰帝定然会派出皇室顶尖的死士将她安全无虞地送到南韫,是以,他便先给暗卫指派了其他的任务,待暗卫完成任务归来,他便遣暗卫前去接应。谁料,暗卫在去北临的途中瞧见满地腐坏的残尸。经辨认,这些尸体乃北临的皇室死士与一些士兵,却不见晏殊言的踪影。
与此同时,临丰帝遣人送来密函,道是晏殊年在押送南韫的途中被不明身份者劫走,如今下落不明。韫彧之想,当时,他还未曾撤军,临丰帝自然是不敢做些小动作。且临丰帝的人亦在私下打探晏殊言的消息,欲以此举示好。一路追寻,两队人马便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便是晏殊言与那救她之人去了东垣。两队人马便同在东垣寻找她的下落,只是,令他们未曾料到的是,晏殊言竟一跃成为了东垣的玑珞公主。
洛千城放下这画像,拿出一卷黄帛,提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半晌,他才放下笔,执起一旁的玉玺,沾上朱色印泥,在这黄帛上用力地印下。而后,他再将这绢黄帛递给暗影,道,“暗影,即刻起,你便动身前往东垣,将这黄帛交与东垣女帝。”
拓跋铮斜睨了一眼这黄帛,暗自笑笑。素来风轻云淡如他,也便只有听闻这晏家小姐的消息时,才会如此失控。那黄帛上写着:
有生之年,南韫愿与东垣永结秦晋之好。今闻玑珞公主德才淑仪,本皇愿与东垣皆为姻亲,欲娶玑珞公主为皇贵妃。日后,南韫与东垣相互扶持,共缔霸业。
“陛下,你将才不是说,要向女帝商榷,将这东垣的玑珞公主嫁与我?怎地如今反悔了?陛下,微臣一心为南韫,你怎能如此言而无信?”拓跋铮瞧见这黄帛上所写之后,便故意这般打趣。
韫彧之闻言,冷冷地睨了拓跋铮一眼,道,“若你想成家了,便与朕说,朕自会为你寻个‘极好’的女子,教你一辈子都不敢再对朕如此不敬。”
拓跋铮闻言,知晓韫彧之绝对是能做出此事的,便不敢再打趣,溜须拍马道,“若是那晏小姐听闻陛下愿娶她为皇贵妃,定然是极愿意的,毕竟陛下你可是南韫的皇帝,比那临钰好多了去,他不过是北临的太子罢了,临丰帝身子硬朗,多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待临钰登基为帝,不知要等多少年了。当时,晏家小姐是身不由己,如今,她已有了这等身份,定然是再无后顾之忧了。是以,陛下你便安心地等待暗影的好消息吧。”
……
这日,正是女帝的寿诞,自昨夜起,所有的宫人皆一直忙碌着。今日,女帝将携皇子皇女们先前去京城外的皇陵祭拜历任先帝,再去相国寺为东垣百姓祈福。祈福后便即刻回宫,盛宴招待来自北临与南韫的使臣。晏殊言本来是不愿前去的,奈何女帝差人前来,道她虽是晏家人,但依着洛氏一脉的传统,晏铭须是入赘洛氏,而其子女,皆须洛姓。是以,女帝早已将她与阿弟的姓名写入洛氏宗谱中。且,东垣先帝甚是喜爱她的母亲。洛妗下落不明后,有人曾言,在北临的边界瞧见过洛妗的踪影,为此先帝还出兵北临。最终却未曾寻到人,此后先帝因着此事郁郁而终。女帝道,若是晏殊言能前去皇陵,先帝在天之灵,也能有所安慰。www.xiumb.com
女帝这番说,晏殊言若是再不去,倒显得有些矫情了,是以,她便应下了。天还未有亮色时,女帝便遣来女官为她打扮。沐覃凌亦想出去见见热闹,是以,晏殊言便将她扮作女官,带在身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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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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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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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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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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