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今日他外出,带走了大批侍卫,但留在府中的人的武功亦不能令人小觑。我们还是小心行事为好。”晏殊言低声说道。
“覃凌知晓了!”沐覃凌亦是知晓不能小瞧了此处,说完后便噤了声,紧紧跟在晏殊言身后。
晏殊言在府中兜兜转转了许久,这才寻到一处偏僻的小筑。这小筑杂草丛生,便是空气中亦是遍布尘埃,一瞧便知此处鲜有人来。晏殊言轻轻推开门,那老旧的木门发出沉沉的叹息,好在四下无人,因此,并未有人察觉到这小筑来了不速之客。今夜天清月圆,无须点蜡烛也能看清房中物件的摆放位置。
“自今日起,你我二人便在此处落脚。虽然此处少有人来,但我们亦要小心行事,切莫被他的侍卫觉察到了。”晏殊言将床榻上的灰尘掸去,又从衣橱里找来锦被铺上。而后,她便半倚在隔间的软榻上歇息,将里屋的床留给了沐覃凌。
沐覃凌在房中巡视一圈,虽然此处许久未曾来人,但房中的物件也算是一应俱全,且皆是不菲之物。她对这里甚是满意,走到隔间,倚在门框上,道,“晏大哥怎么会想到来城主府藏身?”
“北临的人,自然是不会料到你我二人会藏匿于城主府中。毕竟,这洛千城的府内高手如云,于寻常人眼中,私自闯入城主府的人便是在自寻死路。”晏殊言如是解释道。她自然不会将真正的理由告知沐覃凌。如今,临丰帝与洛千城的人都在追寻她的下落,且其中任何一人的势力,皆是不容小觑,倒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追兵。若是她稍有不慎,被人察觉到踪迹,便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当然,临丰帝的人自然不会料到她会如此胆大,藏匿在城主府中。自然,洛千城更不会料到,他一直想要抓住的“潋滟”此刻正藏在自己的府邸中。
“只是晏大哥,若是我们被洛千城的人抓住,这后果,与临丰帝的追杀相比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沐覃凌有些烦忧。
“再过些日子,便是东垣女帝的寿诞,作为女帝宠信的长子,洛千城定会回京为女帝祝寿。若是他此前未来得及准备贺礼,这些日里,他定会派人四处搜寻能令女帝满意的珍宝。只须我们这些日里谨慎行事,便不会被他们发觉。夜已深了,我们便早些歇息。”晏殊言说罢,便抖开锦被盖在身上,未久,便沉沉睡去。
晏殊言与沐覃凌在洛千城的府邸中待了些时日,多亏了沐覃凌的悉心照料,她的外伤日渐痊愈,身子渐好。东垣的初春,阳光仿若温酒,暖得醺人。枝上已有了嫩色,鸟雀清鸣,倒是生机盎然之景。这个冬日以来的灰暗与严寒,如今亦似是烟消云散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日,晏殊言躺在窗边的贵妃椅上晒太阳,忽然忆起临钰,心中又是怅然,一声长叹。只是阳光太过温暖,竟让她生出一丝倦意,她躺在这贵妃椅上,晃眼间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却已是日暮黄昏时,天边的飞鸟结伴归巢。晏殊言觉得这小筑比以往还要清冷了几分,心下微微有些诧异,略微思索,才知是何故。原来她不见沐覃凌的身影已整整一日。
她的面色有些冷凝,沐覃凌清晨外出后到现在一直未归,定是发生了意外。北临的人只知救她之人是女子,且沐覃凌匆匆回京,连沐尚书都不曾知晓此事,更何况临丰帝?此番想来,她便能确定沐覃凌是被洛千城的侍卫擒住无疑。
暮色四合,晏殊言出了小筑,在花园的假山旁将一个落单的小厮敲晕,换上他的藏青色外衫,这才在洛千城的府邸中四处寻找沐覃凌的下落。
“你是何人?来本城主的府邸有何意图?这些药,又是怎么回事?”洛千城注视着面前这个表情倨傲的女子,又指指案上的几包药材,冷冷地问道,妖冶的脸上不见半分轻佻之色。
沐覃凌的双手被绑于身后,头发有些凌乱,衣裳上也有几道泥印,看起来着实有些狼狈。闻言,她瞥了洛千城一眼,冷哼一声,便仰着头望着房中的横梁,一副傲然的模样。
洛千城望着立于一旁的随行,以眼神示意,随行便走至沐覃凌身边,捏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登时便传来沐覃凌一声略显做作的哀嚎,“哎哟,天呐!你们两个大男人,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有没有王法了?救命啊!非礼啊!”
晏殊言自然是听见了这声惨叫,循着声音,这才寻到了洛千城的书房。窗棂上灯影摇曳,依稀能分辨得出沐覃凌的身影。晏殊言正隐匿于暗处,思量着如何救出沐覃凌时,一直手便自她的身后朝她袭来。
“你可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否则,本城主脸上的伤是从何而来?”洛千城一脸愤恨地望着沐覃凌,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若不是你令侍卫来抓本姑娘,本姑娘又岂会浪费气力,对你出手?”沐覃凌看着洛千城脸上的伤,狡辩道。
昨日,她见晏殊言的药材快耗尽了,而晏殊言还未完全痊愈,是以,她便决定今日出府,为晏殊言买些药材回来。谁知今日,这洛千城未曾出府去,她买药归来时,便正好与他正面碰上了。洛千城未出府,这府中的高手自然是不少,而她,自然是斗不过洛千城的诸多侍卫。她见洛千城不会武功,便抽身朝他攻去,欲擒住他以要挟众人,得个机会离开此处。洛千城脸上的伤,便是那时候来的,而她,终究还是不幸被擒。
屋外有人叩门。
洛千城出声问道,“是谁?”
“回禀城主大人,管家见你不曾用晚膳,便差小人前来送食。”屋外的人,声音粗嘎地答道。
“进来罢!”洛千城道。
“是!”屋外那人轻轻推开门,躬着身子,挽着食盒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晏殊言。
将才,她在暗处窥探书房中的情形时,一直手伸向她的后背。她一把抓住那手,微微用力,便听见身后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疼——”
晏殊言回头望向来人,也是一个身着藏青色衣裳的小厮。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那小厮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哪个院的,怎地如此面生?”
晏殊言松开手,双手环胸,一脸倨傲地说道,“我是哪个院的与你何干?难不成,城主大人多了个小厮也须得向你禀告不成?”
那小厮听她这番说辞,便以为她是王爷近日来才指派在身边伺候的小厮,态度才会如此倨傲。是以,这小厮对她倒有了几分恭敬,问道,“不知您如何称呼?”
“初一。”晏殊言胡诌了个名字,便冷冷地不再作声。
“初一哥,管家派我给城主大人送些吃食来,奈何我现下腹痛难忍,急需去茅厕方便一下。烦请初一哥替我走这一趟,不甚感激!”说罢,那小厮便将手中提着的食盒举起,给晏殊言瞧了个仔细。
晏殊言心想,进书房去也是极好的法子,此番一来,她才能知晓书房中的具体情况。见晏殊言一脸不耐地应下了,那小厮便将食盒递给她,而后捂着肚子,一脸歉意地跑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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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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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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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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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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