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止有些不耐烦,薛引歌双手抵在他胸前,问说:“事情似乎有些急,要不要先去看看?”
“不急,眼下这事最重要。”说完,顾行止搂住薛引歌的腰,想要继续未完成的事情。
“小姐,铺子送来了喜果,让您去挑一挑。”
薛引歌不由得笑出了声,语气几分调皮:“看来,大家都不让你亲我。”
“知道了,我等下便去。”
等圆儿离开之后,顾行止以为再无人来打扰,已经吻上了薛引歌的唇,准备继续深入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
“主子,商仲永说幕后主使来之京城!”
薛引歌没有想到裴昊然也会这样没有眼力见,她忙看向顾行止,发现他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她反而幸灾乐祸,手指在他胸前打着圈,语气带着几分勾引:“怎么,顾大人还不去?可是不舍得奴家了?”
顾行止勾了勾薛引歌的鼻子,到底还是将她放下,朝门口的位置说:“我已知晓。”
薛引歌去挑选喜果,府上已经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焕然一新。
圆儿啃着花生,话都说不清楚:“城里的干果铺子都来了,都希望小姐你和顾大人成亲的时候能用上他们家的果子。”
薛引歌查看了好几家的喜果,逐一品尝之后,也没觉得有多大区别,这些天一直在准备婚礼的事情,许多细枝末节都要她来决定,俨然已经把她当作了当家主母,可哪里有自己给自己操持成亲事宜的,好在有杜若兰帮忙,一切也还算顺利。
“既然都难以选择,干脆就直接。”薛引歌背对那些放置好的喜果,拿出一枚铜币就打算直接抛出去,这样随机决定也算公平。琇書蛧
“姑爷!”
圆儿大喊,薛引歌回过头,才发现顾行止拿着她的铜币,一脸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这是在决定喜果。”
顾行止走上前牵住薛引歌的手,两人一起在旁边坐下,这才开口说:“商仲永已经招供了,当年两家确实有婚约不假,不过他们家的婚书无意间被烧毁,加之少有人知道此事,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人找到商仲永,告诉他两家曾有婚约,伪造好婚书之后,再加以利诱,商仲永因此有些心动,再者,商家家道中落,也想趁机讹上一笔。”
薛引歌笑道:“这不是啄了鹰眼么?”
“商仲永说,他留了一个心眼,注意到那人虽然有西昌县口音,但是鞋履确是京城样式的,猜想便是从京城来的。”顾行止有些遗憾,“只可惜那人行事隐秘,商仲永也不知道更多。”
薛引歌心想,这一线索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我已让他签字画押,否认这门婚事,后续的事情也会处理好,你就不必为身份之事心忧了。”
薛引歌想,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些,不过能少一些麻烦总是好的。
“再过三日就是我们的成亲之时了,诸事我已安排妥当,你只要乖乖等着当新娘子便好。”
薛引歌撑着下巴,一脸苦恼:“这些天可把我给烦死了,没想到成亲的规矩这么多。还有很多繁琐的事情,一想到这些我就头大。”
顾行止摸着薛引歌的头,像是给猫顺毛一样:“人生总归这么一回,就当是多一些体验。”
薛引歌苦着脸说:“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
“就什么?”
“啊?也没有什么?”薛引歌幸好及时收口,心想,她可再不能将顾行止当做弟弟看待了——说起来,即便两人确定了心意,薛引歌还有一种姐弟恋的羞涩之感,总感觉自己占了顾行止莫大的便宜,毕竟,她可活了几辈子了,年龄算起来当顾行止的奶奶也是可以的。
真要和顾行止结婚,心中还是由几分扭捏的姿态。
薛引歌只能安慰自己,成亲后就好了……她只是暂时没有适应身份而已。
商仲永被放之后,薛引歌也没有去多想,专心筹备婚礼。
转眼间就到了成亲的日子,薛引歌从安济坊出嫁,百姓早就在夹道欢迎顾行止来迎亲。
顾行止长相不俗,即便易容了,也十分俊俏,当初也吸引了不少杭山县女子的青睐,不过却早就名草有主,今天倒是碎了一地芳心。
一身嫁衣的薛引歌正在对镜莞尔,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今生居然会嫁给顾行止,喜娘正在给她梳妆,嘴里说着吉祥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圆儿和杜若兰一脸兴奋,薛引歌戴上凤冠霞帔之后,只觉得恍惚,外面传来了喧闹声,顾行止已经赶来,齐燃起哄道:“新郎来了,新娘子快开门呀!”
圆儿气势一点也不输:“你说开就开呀?诚意呢,先做几首诗来!”
杜若兰却笑道:“要那些虚的做什么,来点实际些的。”
原鸿打趣道:“什么才最实际?”
杜若兰说:“三从四德。”
齐燃不解道:“三从四德不是指女子吗?”
杜若兰轻咳一声说:“三从就是:夫人出门要跟从、夫人命令要服从、夫人说错要盲从;四德就是:夫人打骂要忍得、夫人化妆要等得、夫人生日要记得、夫人花钱要舍得。”
薛引歌有些哭笑不得,她不过是无意之中说起这个谁知道杜若兰就上了心。
门外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毕竟这还是一个封建社会,妻管严可是一个贬义词。
“我自是能做到。”
顾行止毫不犹豫回答,杜若兰心下满意,说:随即将一一张绢纸的婚书递了出去,下面正是“三从四得”。
“空口无凭,你若是做不到啊,按照这上面所说,新娘子可是能直接和离的。”
齐燃小心翼翼道:“这未免太过苛责。”
杜若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若是做不到,便直接打道回府。”
顾行止穿着新郎喜服,或许是高兴过了头,居然有些傻气。
“嗯,我愿意。”顾行止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将婚书递给了杜若兰。
杜若兰满意一笑,圆儿却上前来为难说:“要想娶我家小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齐燃佯怒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我们给你的零嘴,都被你忘了不成?”
“哼,你们那些小恩小惠,哪里比得上小姐对我的情深义重!”
圆儿起了捉弄的心思,正想说呢,薛引歌直接走了过来,打开门,就见到了笑的傻傻的顾行止,众人惊讶,新娘子怎么直接出来了?不都是要闹一闹,矜持一番的吗?
“抱我。”
顾行止笑了笑,立马将薛引歌公主抱,众人哄笑,其乐融融。
“哇,我们的新娘子迫不及待了,还是不舍得旁人为难他呀!”
过了好一会儿,薛引歌这才凑到顾行止耳畔说:“我凤冠霞帔太重了……我只想早点成亲完。”
顾行止轻笑,语气之中几分无可奈何:“这成亲也快的,你莫急。”
“哼,我急什么,该急的不是你么?”薛引歌心想,她这一身这么重,不急着找点结束,难道还想抱着她逛园子?
“是啊,我急着洞房。”
“……”
顾行止抱着薛引歌跨过火盆,随即将她抱到花轿上,而他则骑上白马,六十四抬嫁妆,不说十里红妆,在杭山县也算得上是独一份了。
杭山县的百姓们夹道追着娶亲队伍,看着玉树临风的新郎官顾行止,当真是羡慕得紧。
娶亲队伍专门在城里绕了一圈,薛引歌有些饥肠辘辘,没想到顾行止早就在花轿给她准备了吃食了,还有一些果露,她心下熨帖,觉得这成亲也没那么遭罪。
即便欢呼声不绝于耳,爆竹声震天响,薛引歌还是觉得有些困倦——许是因为昨天没睡好,薛引歌才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过于紧张才导致的失眠。
正当薛引歌昏昏欲睡的时候,花轿停下,薛引歌迷迷糊糊准备下轿,轿帘已经被喜娘拨开,顾行止的手就那样朝她伸过来。
薛引歌不做他想就直接将手交给了顾行止,却听到有人说:“不踢轿门,不振夫纲,顾大人可真是疼爱这新娘子。”
“怕是以后是个妻管严,哈哈哈。”
“……”
薛引歌有些茫然,她不记得结婚有这一步骤,恰在此时顾行止已经将她背起,她忍不住悄声问:“怎么不踢轿门?”
“以妻为天,无须振夫纲。”
“……”
薛引歌心想,顾行止的思想觉悟这么高?谁给他偷偷补课了?
“爆竹声声震耳响,大开正门迎新娘!”
婚礼的吉祥官说完,顾行止就背着顾行止跨过门口进了县令府,众人欢呼。
“新人迈步进二堂,大红对联贴两旁!”
唢呐声如影随形,爆竹声伴随着众人的脚步声落入薛引歌的耳中,她才发现原来古代的婚礼这样热闹。
“新人迈步过财房,黄金白银用斗量!”
走过账房,薛引歌都觉得时间过了许久,忍不住悄声问顾行止:“怎么还没有走完,你不累么?”
“你累了么?”
薛引歌苦兮兮:“我只是觉得这县令府怎么这般大,居然逛不完了。”
“……看来我选择背着你是对的。”
“……”
薛引歌没有理由继续抱怨,甚至觉得顾行止傻的可爱。
“新人迈步过楼房,花开上苑出凤凰!”
穿过回廊,薛引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对顾行止说:“等下别让他们闹洞房了,我困了,想早点休息。”
虽然这样显得没心没肺,但是顾行止只能语带无奈又心疼道:“都听你的。”
眼见着就到了大堂,吉祥官继续喊:“新娘迈步登大堂,富贵荣华万年长!”
因为两家都无长辈在场,只能拜牌位。
“一拜天地,一团和气!”
“二拜高堂,金玉满堂!”
“夫妻对拜,相亲相爱!”
“同进洞房,情深意长!”
薛引歌有些晕头转向,幸而顾行止及时扶住了她。
圆儿和杜若兰扶着薛引歌进了新房,薛引歌正想掀开盖头,圆儿连忙压住她的手:“小姐,红盖头是要等姑爷来揭的!”
薛引歌苦哈哈道:“可是我头好累啊,又困又饿。”
杜若兰安慰道:“新娘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忍忍就好了。”
正想说话,喜娘也劝着,薛引歌只好作罢,入乡随俗。
听见门外的汇报声,薛引歌才知道顾行止来了,心想怎么如此之快,前院敬酒都要好一会儿的。
喜娘捧着一碗饺子过来,当着顾行止的面,喂给薛引歌说:“生不生?”
薛引歌咬了一口,因为太饿,直接吞下,好一会儿才说:“生。”
喜娘喜笑颜开,然后将喜称用托盘送到顾行止面前,顾行止愣了一会儿才用喜称掀开薛引歌的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喜娘还想说什么,顾行止挥手道:“你们都下去罢。”
众人对视一眼,便直接下去。
等到房间安静下来,薛引歌松了一口气,连忙去拆自己的凤冠,顾行止却盖住她的手说:“我来帮你。”
薛引歌也没有拒绝,不过一会儿,顾行止就十分心灵手巧地拆卸了凤冠珠钗,让薛引歌觉得脖子都长了几分。
薛引歌问说:“前头没有人闹你么?”
“大家怜惜我晚上还要洞房,便提前放过我了。”
薛引歌还想说什么,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顾行止疑惑道:“轿子里的吃食没没准备上?”
薛引歌有些脸红,她都吃光了,可是后来大半天她都没吃什么。
顾行止了然,笑了笑,然后拿过合卺酒对薛引歌说:“交杯酒。”
两人一饮而尽,薛引歌看着顾行止的的眼睛,感觉自己的脸在微微发烫。
顾行止放下酒杯,牵着薛引歌来到桌前说:“这些我都是让人刚准备不久的,还是热乎的。”
顾行止如此体贴,薛引歌哪里有理由拒绝,她也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当下就大快朵颐,正当她啃着鸡腿的时候,抬头才发现顾行止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她咽了一口唾沫,将鸡腿举到他嘴边:“你也想吃么?”
顾行止愣了一会儿,薛引歌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正想收回的时候,顾行止握住她的手,在她咬过的地方轻轻撕一块肉,对着薛引歌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很好吃。”
薛引歌有些晕眩,她好像中毒了一样,顾行止似乎越来越迷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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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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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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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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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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