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楚服看我的目光都是友善的,可是现在却变了。我清楚看到,她看我的眼神里,明显有一丝憎恨。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会如此看我,所以我一定要知道。
“为什么救我?你明明知道我是要害你的。”楚服冷冷的声音传来,听得我很是不好受。
我坐在她身旁,深深吸了口气:“你还记得那日你是怎样说的么?本宫记得以前的楚服不是这个样子的,说吧,究竟是为什么?”
她冷冷一笑:“亏你还记得那一日的事情。我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你那日千万百计的劝我放在这些。那时,我还以为你是真心为我好,如今想来真是好笑。”
我扬声问:“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皇后娘娘还用得着在我面前装么?从我诬陷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这一切我都已经明白了吧。”她朝我冷笑,笑中的讥讽让我心里很是寒冷。她和我之间,一定存在着深深的误会,“你知道杀我全家的人是谁么?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恨的人是谁么?你不说,我说。害得我落到今日的人,正是你那位好哥哥陈须。”
“二哥?”我惊呼。
“没错,就是他!你知道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有多恨么?对他,我可能一时找不到杀他的办法,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等到晚上把你叫过来么?我就是要让你有口难辩,我就是要皇上把你处死。只是我万万想不到的是,皇上对你的处罚实在是太轻了,轻得让我生气。你以为你救了我一命我就会感激你么?那你就错了,只要我楚服在世上一天,我就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我浑身都颤抖起来,事情怎么会变得这样?猛然想起一事,我问:“这样说,推我落水的人是你?”
如果是楚服,如果是她推我下水,我一定不会轻饶了她。我的孩儿,我还没有出世的孩儿,就是这样死的,我要为她报仇。
“鬼才会晓得是谁把你推下水的,不过当我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你不晓得我有多么样的高兴。不过说回来,你命还真是够大的。高台坠落,怀孕落水,都不能让你去死。”
不是她,那会是谁?是周美人?是邓婕妤?还是杨婕妤?
究竟是谁杀了我的孩子?
我浑浑噩噩的站起身,走到门口却被什么东西一绊,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回头望去,楚服唇角挂着一抹奸笑,得意的望着我。
罢了罢了,不计较了。
我不知道哥哥到底有没有真的杀了他们家,我没有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哪怕哥哥是无辜的,又有何用?
她已经被奸人所利用,再不会听我半句劝言了。
回到寝宫,我直接一个翻身躺在床榻上。
我好累,我好想睡一觉。
如月过来服侍我,突然她却娥眉紧蹙,朝内室奔去。我顿起疑心,待她回来,我询问:“如月,你怎么了?”
如月猛喝一口凉水,缓了缓道:“没事,可能就是吃坏东西了,过几天就好了。”
我担心她,道:“万一不是吃坏东西呢?还是请个太医过来瞧瞧的安全。”
不多久,太医赶过来,为如月把了脉。我急切的询问:“怎么样?如月有没有什么事啊?”
太医面色有些难看,我当是如月有了什么病,心中更是担忧:“你快说啊,如月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如月姑娘,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了。”
我木然盯着如月,怀孕?
难道就是那一次,如月和胶东王在一起的那次,就有了孩子么?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待太医走后,我拉着如月,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如月紧咬下唇,久久没有回话。我又再问:“那这个孩子,你打不打算告诉给胶东王呢?还是,你要一个人抚养?”
“难么?”她只问这一句。
我点头,是啊,是挺难的。如月没有任何名分,却有了他的孩子。这个孩子生出来之后怎么办?若肖翁主不愿胶东王有妻妾,如此,如月的孩子且不就成了私生子么?
“那好,奴婢不会让娘娘为难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她最后留了句,“娘娘多多保重。”我吼间一紧,如月就已朝墙壁跑出。
“不要!”我惊呼。
我吓得闭上眼,等了良久,却都没有听见那令人惊心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睛,终于能缓了口气。
如月撞到了翎羽身上。
如月瞬间落泪:“翎羽,你让我死吧,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只会让娘娘更加为难,也会让殿下为难。只要我死了,一切就都好了。殿下和肖翁主依然可以在一起,娘娘也不用为我的事情感动啊哦烦心,翎羽,你为什么还要阻拦我?”
“如月姐姐,我们要相信娘娘,娘娘一定会有办法的。”翎羽紧紧扶住如月,生怕她再想不开。
我能有办法么?我连自己都难顾了,我能保得了如月,保得了她腹中的孩子么?
我实在不知道。
此刻,为了能让她安心,我依然要这样对她将:“如月,你放心吧,本宫不会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一点委屈,更不会让你这样白白死去的。”
如月眼中闪着几滴泪光,看着我问:“娘娘有办法么?娘娘能怎么做?现在皇上下令让娘娘禁足,娘娘连甘泉宫都出不去。等到时候,到时候奴婢的肚子显出来了,可就彻底不好了。奴婢现在死了,旁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要是等奴婢肚子大了,奴婢会牵扯到殿下,甚至娘娘和皇上的,奴婢真的不想,更不愿意。”Χiυmъ.cοΜ
我微笑着摇头,道:“别这样想,皇上不是说了禁足一个月么?你看,现在也差不多快要到一个月了。我们再等上几天,我亲自去求皇上,想来皇上不会不答应的。”
“真的么?”
我为她轻轻擦擦眼泪,笑着点头:“傻丫头,当然是真的了。好了,不哭了,你看,哭了都不好看了。既然现在你都怀了胶东王的孩子,那就不要再介意是正室还是妾了好么?我们目的就是为了能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再说,哪怕就算是个妾,你们两情相悦,不也是很好的么?好了好了,听我的话,什么都不要乱想,安安心心的养胎就是了,行么?”
良久后,如月终于点了点头。
我稍稍放下了心,与她相持的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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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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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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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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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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