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里,先是我坠下高台,然后便是子夫生产。爱魄好不容易能进入到我体内,可却又要将它激发,我怎样才能激发它?全是未知数。
再然后,就是雨祺的死。
我不能为雨祺报仇,便只能去惩罚苏映雪。
我罚了她两年的俸禄,禁足三个月,拖她出去命人重打她五十大棍。这是我唯一能想到惩罚苏映雪的办法了,虽是这样,也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杀了人,本就应当让她偿命。她不死,我总觉得对不起雨祺。
可当我听到她惨痛的叫声一声比一声低小的时候,心底还是隐隐起了同情之心。
我不能心软,现在她在这儿痛叫落泪,之前她杀雨祺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会有这样的下场呢?于是我不再心软,走过去冷冷的落了句话:“使劲打,不打够五十大板,不许停!”
有了我的吩咐,木板落得就更快了。我生怕自己再看不下去,快步离开了这儿。
我在回宫的路上走着,这条路,我不知走了多少遍,却从未向这一次这般,感到它的长。
如月劝我乘凤辇,我摇头。我是皇后不错,是皇后,就不能自己亲自走一回么?
我有尊贵的身份,可以让奴才们抬着我,而他们呢?
不过也就是身份的不同。
身份?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身份不同又能怎样?以下犯上谁不会?若真人人把身份放在心上,苏映雪和雨祺不过就是平级,没有刘彻和我的指令,她又有何权自己擅作主张解决了她?
更何况,雨祺还是无辜的。
“皇后娘娘。”
身后,那是一个温柔而又响亮的声音。我停下脚步,却不回头。
“娘娘这是怎么了?莫非是难过甄美人?”
他走到我面前,我微微欠身,语气里不免有些淡漠:“见过殿下。”
他略微一笑:“上次我见你,你并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这深宫里的诸事,也让你变得漠然起来了?”
我抬眸凝视他:“殿下是否是忘了,上一次,本宫清楚告诉殿下,要殿下忘记。殿下能忘了本宫说的话,那便全全都忘罢了。”
“好,我再不提便是了。”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离开。他叫住我:“可是本王上一次有失礼之处惹怒了娘娘,否则,娘娘怎地对本王,如此冷淡?实为叫本王不解,望娘娘明示。”
我回眸:“殿下对本宫照顾有加,何来本宫对殿下冷淡一说?只是本宫乃为深宫女眷,与殿下相见,实属不妥。”我深吸一口气,“本宫只盼平安在后宫之中度过一生,还望殿下能够体谅。殿下若真有心,不妨把心思多多放在胶东王那儿。若真能帮胶东王和如月早日成婚,也算是帮本宫一个忙了。”
如月深深低头,是啊,她的婚事,直到现在都没有踪影,我是该好好为如月做一番打算了。
刘发稍稍一愣,然后点头:“既是娘娘的吩咐,本王定去照办。”
为了如月的婚事,我还需再去一次宣室殿。
雨祺死后已有一个月了,我思量着,一个月,是可以让宫里办点喜事,冲冲喜也好。
我再一次站在宣室殿的大殿之中,我深深长叹,没错,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琇書網
刘彻耐心的听完我的话,陷入了沉思。我困惑:“皇上,臣妾上一次不是和您说了么?您答应臣妾的,会尽快去办。现在一拖,都快有一年了。臣妾等得来,就怕胶东王和如月等不来了呢!”
如月听我这样一说,羞得满脸通红。
刘彻低声说了句“此事有些难办”,就不再多言。我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上前试探的询问:“皇上,是不是胶东王那边,遇到了些事情?”
“还真有。朕看你这些日子为甄美人的事情而苦恼,便想着过些时日再告诉你。不过你既然都来了,那朕就直说好了。”他迟疑良久,终才开口,问我,“皇后可知肖将军?”
我心中隐隐有了些不良的预感,听他问话,肖将军?我似是听刘彻提及过的,听说打匈奴人战功还不错,便点头:“臣妾有所耳闻。”
他道:“前几日上朝时,肖将军说自己府中有一女,曾与胶东王萍水相逢,不曾想那女竟就思念上了十四弟。这不,肖将军立了战功,他别的赏赐都不要,只求朕能让他女儿嫁给十四弟做正妃便可。朕想着你曾提过如月之事,便就先隔了一隔。正好你和如月都在,朕便同你们商量一番,看此事究竟怎样才好。”
我转身再看如月,只见她脸色已然变得铁青。
对于这门婚事,我答应得颇有勉强,可如今,肖将军战功赫赫,想来刘彻早晚都会答应他的请求。而如月,若要嫁过去,且不就只是一个侧妃而已么?
我视如月为亲姐妹,怎能让她嫁过去,只做一个侧妃。若真如此,今后,且不事事都要看人家的脸色,听人家的话了么?
我不清楚此刻,如月是怎样想的。
刘彻沉思道:“肖将军那边,朕不好推辞。如月要是真喜欢十四弟,也可嫁过去做个侧妃。你是皇后的侍女,想必那肖小姐也不敢给你脸色看。”
“会么?”我看向刘彻,“那位肖小姐才是正妃,更何况她的父亲对朝廷还有用,她当真还会在乎如月这个侧妃么?”
刘彻用商量的目光看着我:“皇后,这是朕能想出的唯一办法了。”
“不必了。”
如月细小的声音传来,我吃惊的回过头去看她,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如月看着我,跪下道:“娘娘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心里清楚得很,奴婢配不上胶东王殿下。奴婢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宫女,而肖小姐却是肖将军的女儿,身份低位都比奴婢尊贵,她和殿下才是门当户对。娘娘以后不必再为奴婢费心了,皇上找个好日子,尽早让殿下和肖小姐成婚吧。”
她捂着抠鼻,快步离开了宣室殿。
我匆忙向刘彻欠了欠身,追她而去。
殿外,她蹲下身子,不停的哭泣着。我知道,她的心里应该是极为难过的。
爱了这么久的男人要和别的女子成亲了,不光是她,就连我,都觉得不好受。
肖翁主无措,只是她的爱,伤害了如月。
我不知以后,如月再见到胶东王,该如何面对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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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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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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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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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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