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汐漫步在大牢中,哼着小曲,等待着元端皇帝的圣旨送达。
“我说咱们的公主殿下,您来的也太早了吧,我都还没吃早饭。”
宫玉玲无奈道,盘腿而坐,眼神一直追随着在眼前不停跳来跳去的褚明汐,一直不停地说她烦,可面前这个人却好像听不进话一样,还在她面前哼起了调子,这不禁让她认为这个人就是在外面向她得瑟。
“你饿你吃饭就行,我吃过了。不过,你竟然敢说我烦!我就不能出来散散步吗?”
“不能。”
宫玉玲嘴角抽了抽,朝着褚明汐甩去一个大大的白眼,气嘟嘟地躺回床上,背对着褚明汐。
“切!本宫还不愿意搭理你呢。”
褚明汐瞪了她一眼,抡起拳头对她做了一个挥拳的动作,随后转身走向了别处。
褚明汐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在大牢中闲逛。
牢房里的犯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可褚明汐丝毫不在意。
承受牢狱之苦的人目光是不一样的。刚进牢的人,目光里满是恐惧、仓惶、不安;在牢中待了许久的人,目光是空洞的,因为经过多年的磨砺,他们对人生已经失去了希望,都已认命,便安安分分地待在牢中度过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
不知不觉,褚明汐逛到了许凌的牢房前。
许凌依旧是一身红,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
褚明汐躲在柱子后,暗中观察着许凌在牢中的状态。
许凌端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安安静静地在墙上写字。
由于距离太远,褚明汐根本看不清他在墙上画着什么。
他的侧颜也极具魅惑性,不过现在的褚明汐,已经不会因为这些肤浅的东西而动心了。
因为她的心已经慢慢被另一个人占据,只是她不想承认。
许凌眼角下垂,柳眉微皱,似乎有些忧伤。
嗯?
上次见他,他不是还想在牢中待着,怎么还忧伤起来了,难道是已经后悔了?
褚明汐轻咳两声,从暗处现身。
许凌的余光朝这边瞟了一下,随后,泰然自若地将墙上的字迹抹去。
“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可想死奴家了。”
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褚明汐眼角跳了跳,强压住心里泛起的恶心。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只要我一句话,我就能放你自由,你看你细皮嫩肉的,怎么能长时间待在这,长时间待在这潮湿的地方,对你的皮肤不好,你还是回你的清云馆去吧。”
许凌掩面轻笑,翘起兰花指,顺了顺身后的秀发。
“多谢殿下的关心,可奴家还没在这豪华单人间住够呢,清云馆有什么好?都是些欲求不满的主子,还不如这牢中清净。”
许凌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之色,碰巧被褚明汐捕捉到了。
他这是厌恶,厌恶谁?
欲求不满的主子又是谁?琇書蛧
不得不说,他的生活还真是精彩。
“你不是清云馆馆主吗,在清云馆谁能奈何得了你?”
“馆主只不过是一个莫须有的名头罢了,有地位有身份的客人来了,不也一样要去招待吗?”
褚明汐斜倚着房门,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欲求不满的主子,就像你以前伺候我一样吗?”
许凌起身,笑容款款地朝褚明汐走来,那一双魅惑的丹凤眼里渐渐染上了一丝柔情。
“殿下,您怎么能叫欲求不满呢?您可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主子,您让奴家做什么?奴家都会答应你。”
许凌伸出手掌,试图抚摸褚明汐的脸蛋,但手指还未触及,褚明汐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放眼整个洛安城,喜欢的我的人可不多,两个巴掌都能数得清,我还要感谢你的真心才是。”
两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双方都意味深长地看着彼此,很好地诠释了“各怀鬼胎”这一词。
“啊~”
忽然,一声嘶吼再次响彻整个大牢,许凌猛地转过头,向着牢底深处的方向望去,他面色一沉,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他缓缓地握紧双拳,手背上青筋暴突。
然而这一切,都被褚明汐尽数看在眼里。
他为何会向那人露出这样的眼神?
杀意,对!就是杀意!
难道这两人有过节?
“你在牢中好好休息,过几天我来接你。”
褚明汐随口道了别,便离开了许凌的牢房。
然而她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躲在暗处,紧盯着牢中的许凌,观察着他的反应。
而许凌的反应也没让她失望。
褚明汐离开,许凌便撕下了伪装,看着牢底深处的方向,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眉宇间的杀意更是毫不掩饰地展现了出来。
过了许久,许凌才一收这恶狠狠的模样,回到了牢中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这个许凌果然有猫腻,看来得好好查查了。
那一声嘶吼之后,牢底又传来狱卒的咒骂声,随后大牢又恢复了最初的宁静。
褚明汐躲开狱卒,来到了牢底深处,她双手环在胸前,打量着面前的漆黑铁门。
据上次张飞所说,这牢中关押的是一个清官。
可是一直恪守本分,公正清廉的他本就前途无量,为什么还要做出有害百姓的事呢?
在许久之前,帝后二人也讨论过此人,据他们的说法,他们对这个人并没有多大的敌意,所以也许牢中这个人,到底犯什么罪大恶极的错误?
如果真是犯了错,那元端皇帝一定不会对他心软。
说不定他是被人陷害的呢。
这样的想法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既然他是被陷害的,那为何不调查清楚?褚明汐不相信依靠帝后二人的实力,还不能查到这个真相。
这就显得十分矛盾。
褚明汐左思右想,抬脚就要向前走,却突然被叫住。
“殿下,圣上的圣旨到了。”
褚明汐回头望去,正是张飞。
“嗯。”
褚明汐随口应了一声,回头又看了看那道漆黑的铁门,遗憾地随着张飞的脚步而去。
这件事还是等太子归来之后再与他商量商量。褚明汐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便安心地随着张飞去宫玉玲的牢房。
让褚明汐没想到的是,前来宣旨的人是裴鸿禧,可见元端皇帝对宫玉玲的重视。
褚明汐倍感欣慰,对自己这父亲的表现十分满意。
裴鸿禧清了清嗓子,打开明黄色的卷轴,掐着他独特的公鸭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家之女宫玉玲贤良淑得,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特赦宫玉玲之罪,随同二公主褚明汐一同剿匪,将功补过。”
宫玉玲跪在地上,呆滞地看着裴鸿禧手中的黄色卷轴,有些不敢相信。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接旨。”
褚明汐一提醒,宫玉玲才反应过来,起身上前接旨。
他轻抚着手里的圣旨,眼神中还有些错愕。
“怎么样?我说会接你出去吧。”
褚明汐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挑了挑眉。
“咱们快走,这牢里虽然凉爽,但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还得回家收拾行李呢,明日咱们就出发了,你要是拖了本宫的后腿,我绝不轻饶你。”
宫玉玲看着褚明汐这高高在上的模样,又气又好笑,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当然知道这是褚明汐给她找的法子,就是不知道,在找法子的过程中,她到底受了那些苦。
“走吧。”
褚明汐拉起了宫玉玲的手,拉着她正大光明地走出牢房。
这下她一直悬着的心也能够放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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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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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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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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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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