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到了。”
不留给储明汐说话的机会,严莫卿起身下了马车,车厢里只留下他的幽香,以及惊愕的明汐。
为什么不退婚?难道我说错话了?
大脑被无数个疑问挤满,让她脑子发懵,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响,直到夏荷猛烈地摇晃,她才缓过神来。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夏荷摇晃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回现实。
“殿下,咱们到酒楼了。”
“酒楼?就是那个酒楼?”储明汐掀开车帘,左右观望,旁边的独栋小楼的确有些熟悉,只是……这栋建筑比记忆里的那个,更加华丽,更加热闹了。
储明汐走出车厢,正要跳下,突然腰间多了一个力量,严莫卿结实的手臂一把将她抱起。身子一轻,她本能地紧紧抱住严莫卿的肩,二人的脸突然拉近,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
严莫卿动作一顿,微微弯起的眼角让此时的他显得更有魅力,那一双极具诱惑的眸子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储明汐猛地一推他的胸膛,跳开离他一米有余的地方。
“快走,一会儿天黑了。”她尴尬开口,随后,快步进了酒楼。
严莫卿缓缓收回还停在半空中的手,仰视着蓝天之中晃眼的太阳,长舒了一口气。
“这孩子,分明就是害羞了。”wWW.ΧìǔΜЬ.CǒΜ
酒楼的客人,比储明汐记忆中的多了好几倍,一楼大厅,已经坐满了人,顾客们热热闹闹地开怀畅饮,杂役快步小跑,忙活着为客人上菜。
她坠楼之处断裂的栏杆依旧未补齐,从此处经过的顾客,都要好好瞧上一番。
这分明就是把那里当成景点了!
储明汐顿时火冒三丈,心里将酒楼掌柜凌迟了几百遍。
“奸商!老娘的名誉就不重要了吗!”她愤恨地皱了皱鼻,挽起袖子,兴冲冲地大步进了酒楼。
她跨过门槛那一瞬,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男女老少皆是震惊的看向门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酒撒了都没有知觉。
储明汐缩回脚,不明所以地眨巴眨巴眼睛,众人这惊愕的神情,早已将她原本的怒火浇灭。
呆滞几秒后,众人纷纷回头,继续畅饮谈笑,似乎她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整个大厅又恢复到先前的热闹。
随后跟上的严莫卿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上前一步,先进了大厅。
见他四人进门,小二也不上前招呼,当做没看见他们一般。
严莫卿不慌不忙,伫立在原地,两手背在身后,目视前方,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噔噔蹬蹬~
一阵鞋底踏击木板的声音传来,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急急从楼上下来。
“不知殿下您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赎罪。小人是刘超,是这酒楼的掌柜。”
刘掌柜一脸堆笑,对着储明汐恭恭敬敬就是一拜,随后又朝着严莫卿讪讪地鞠了一躬。
严莫卿轻“嗯”一声,算是应答。
刘掌柜讪讪一笑,弯腰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便上前,带领他们上楼。
严莫卿二话不说就要上楼,可见储明汐未动身,他的大手一把钳住她的左肩,推着她,强行让她跟上刘掌柜的脚步。
在刘掌柜的带领下,几人进了二楼角落里的厢房。
严莫卿大步进了屋子,落座主位,抬手接过司竹奉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禀殿下,公子,做手脚的人,小人已经抓到了。”
掌柜一声令下,一个被绑住手脚的小厮便被人抬了上来,重重地扔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人,手捧着断裂的栏杆。
“殿下,在小人的严刑逼问下,这小子才说出他受人指使的实情,他做的丑事,小人可全然不知。”
掌柜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小厮,急忙辩解,试图撇清他与“罪魁祸首”的关系。
储明汐看向严莫卿,对方向她挑了挑眉,沉默不言,低头继续品着茶。
她上前,抬手轻轻抚摸栏杆的断裂处,一半的切面整整齐齐,另一半就是自然断裂。
这栏杆果然被人做了手脚。
她凝视着地上缩作一团的小厮,不由地蹙了蹙眉。
小厮的身子,蜷缩着,不停颤抖,两只细瘦的手臂死死的护住头部,从两臂的空隙间,依稀可见他脸庞上的淤青。
看来他被掌柜打得不轻。
“掌柜,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问他。”
掌柜脸色突然一变,随后立刻讪笑道:“殿下,这小子是粗人,不懂礼数,小人怕他冲撞了您……”
不等掌柜说完,司竹一个箭步上前,拔出长剑,直指掌柜的喉咙。
“别!别!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掌柜拱了拱手,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呵斥小厮几句,“你小子,懂事点,休要冲撞了公主殿下。”
众人退了出去,司竹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厢房安静了下来,褚明汐蹲在了小厮面前,细细打量着他,沉默不语。
明汐一靠近,小厮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好像他面对的不是娇小的妙龄少女,而是吃人的恶鬼。
储明汐伸出手,刚要碰到小厮时,小厮身体猛的一抖,她的手伸向了绑住小厮的绳索,利落的将绳子解开,扔到一边。
“夏荷,把包里剩下的糕点拿过来。”
夏荷会意,立刻照办,将包裹中的糕点放在小厮面前。
“吃吧,你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储明汐柔声道。可小厮迟疑着,不敢上前。
小厮这样,她当然能够理解,自己害了人,被害人找上门来,当然是来报仇的!
储明汐伸手,抓了一块糕点就放在嘴里,不假思索地吃了下去。
看到褚明汐无事,小厮才狼吞虎咽起来。
果然是饿了许多天,一盘糕点很快就进了小厮的肚。
像是噎到了,小厮猛烈的咳嗽起来。褚明汐立刻为他找水,左右看看,目光落在了严莫卿手里的茶杯上。
她毫不犹豫地将茶杯夺了过来,递给小厮,丝毫不顾瞬间黑了脸的男人。
一杯茶水下肚,小厮又休息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你别怕,我不杀你,你只要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褚明汐蹲在地上,和小厮一个高度,让此时的她显得更加亲切些。
小厮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主位上的严莫卿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厮。
“你只要说是谁指使你的就好,别的不用说。”
严莫卿冰冷的眼神似乎吓到了小厮,他身子向后缩了缩,脸上的恐惧又加深了。
褚明汐甩给旁边魁梧的男人一个白眼,握拳给了他腿上一拳。
“有你这样问话的吗,又不是逼供。”
严莫卿一时语塞,强压住心头的不爽,换了一种更加温柔的语气。
“你说吧,是谁让你对栏杆做手脚,你不用害怕,你说出来,我一定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我立刻让人把你接走,送你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小厮犹豫了,不停打量着面前的两人。
褚明汐看得出来,他这是动摇了。
严莫卿再次开口,“我以云罗堂的名声担保,我说到做到。”
闻言,褚明汐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
云罗堂,唯一可以与白家匹敌的商号,商铺遍布整个云琼大陆,其实力可想而知。
小厮看着严莫卿严肃又认真的神情,缓缓开口。
“是……掌柜让我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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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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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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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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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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