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边上有处草地,齐洪亮毫不在意的直接坐了上去,面朝着山下的景色,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上任何意味。
赵明再看了一眼墓碑上张振才的名字,随即坐到了齐洪亮旁边。“不知道你带我来这里是?”
齐洪亮扭头看了一眼赵明,“你想到那把密匙在哪里了吗?”
“密匙?”赵明摇了摇头,面对齐洪亮,他倒是没有,也不敢有什么愤怒的感情,“我从几天前就在想这个问题,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张振才什么时候将密匙交给了我。你知道是谁散播的这则消息?”
齐洪亮面朝远方,沉默了好一会儿,“你想要再仔细想想,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追逐你身上的密匙,如果你拿不出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已经很难预料。”
感受着齐洪亮言语之间笃定的意味,赵明觉得齐洪亮好像是十分肯定密匙就在他身上,那样感觉并不像张国信之类的是听到了消息,最多九分肯定。想着,赵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张振才对你说过,密匙交给了我?”
“是的。”
赵明闻言,一阵惶恐的晕眩袭上脑间,一时间,他的脑袋里各种各样的问题浮现,最重要的问题是:明明张振才跟他都几乎没有任何亲近的接触,张振才又是怎么交出了密匙?
第一次与张振才见面是在他的别墅外,因为窥视而被发现,两人做了笔交易各自隐瞒,分道扬镳。
第二次再见面便是在东方浴场,张振才夺门而出,他和孙斌李涛等人追逐,慌乱中,张振才摔断了腿,因此进了医院。
第三次见面便是在医院,当时他和李涛一起前去就张振才隐瞒的身份做问询,可是谈话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齐洪亮的到来便将其打断。
第四次见面,是从四方酒店出来后,在十字路口,他远远的看到了轮椅上的张振才,于是,两人展开了一次私下的深入性的交谈,可即使是那次交谈,他也清楚记得,张振才并没有交给他任何东西。
第五次见面便是在私人医院,做好了准备的张振才束手就擒被带到了警察局。
第六次,也就是最后一次见面,则是枪战发生那天晚上,两人隔着看守所的铁栏杆谈话,张振才有些感慨,有些掏心掏肺的给他说了以前的故事,并且提出了对张琴再次出现的想法。
总共六次见面,赵明可以确定,他们之间并给有交换任何东西。除非说那把密匙是像空气一样存在的玩意,否则,密匙绝对不在他身上!
“我想,张振才并没有将密匙交给我。请问,你现在知道了密匙的具体形态吗?”一直密匙密匙的说,根本都知道那玩意长什么模样,要想回忆起来,也确实太过困难,于是张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怎奈,齐洪亮还是摇头,接着,他站起了身,缓缓去到坟墓前,弯腰鞠了三个躬。“密匙是什么模样,只有张振才自己清楚。那个人总喜欢独自去谋划各种各样的事情,谁也没办法真的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齐洪亮平静的注视着墓碑上张振才的肖像。“或许赵警官你还不够了解张振才这个人,要知道,即使他被钟爽驱逐出了组织,甚至还想要杀之而后快。但他都还是步步为营,就像个棋手一般,总是会提前计划好后续的五步棋。到了最后,就连死亡都被计划的稳稳妥妥。所以,我丝毫不会去怀疑他说的话,既然他告诉我密匙在你手上,那密匙就肯定在你手上,只不过可能你还不知道东西就在你身上而已。”
像是哲学论证一般的话语传出,赵明都没能来得及仔细思考其中的逻辑,齐洪亮已经招手示意他往山下走去。
脚步渐行渐远,赵明回头远远的再看了一眼张振才的坟墓,以及墓前那束简单大方,还未凋零的百合花。
“赵警官,你想过吗?如果是张振才直接将装载密匙的东西交给了你,你是不是很快就会意识到那东西可能就是重要的密匙?”沉默了许久,快要到达车前时,齐洪亮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赵明稍微想了一会儿,只得点头表示承认。那段时间,形势都已紧张到连空气都绷起了的程度,如果当时张振才给了他任何东西,他必然是立即就认为那玩意会是密匙。
“你的意思是?”
齐洪亮先打来了后车门,将轮椅提了上去,“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张振才是个很有能力很可怕的人,他懂得揣测别人的想法,所以你的思维不能总局限在固定的线路上,你需要考虑,张振才会不会通过别的你意想不到的人不声不响的将密匙送到了你手上。”
上了车,回归原本模样,安安稳稳坐在轮椅上的赵明,听到这话,不禁有了点恍然大悟的味道,可是,具体的密匙会是什么,他还是一时没办法想出。
车辆驶动,陵园的影像越来越模糊,赵明看似呆滞,不做任何言语,任由齐洪亮将他带去任何地方。
思绪繁杂的脑袋里,各种片段式的回忆止不住涌了上来,但夹杂了这些回忆之间,张振才墓前那束明显没多久,可能就在昨天才送来的百合花时不时突兀的出现。
终于,赵明意识到了为什么自己在意那束百合花的原因:张振才在这座城市已经无亲无故,唯一的哥哥也在监狱里自杀死亡了,那么还会有谁前来祭奠?Χiυmъ.cοΜ
想到了这一点,感觉像是抓住了一个突破口,赵明急忙将问题诉说给齐洪亮。那曾想,齐洪亮听言只是淡淡摇头,“张振才下葬的事宜,是我安排人去处理的。第二天,就有一束百合花送到了墓前。发现之后,我便安排了人在那里蹲守,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不管是谁,那人都太厉害,厉害到我的观察员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又什么时候消失。”
呵!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点线索,却如此短暂的便被戳碎,无法弥补。赵明有些丧气。
“你和张振才之间算是什么关系?”沉默持续了好一段时间,赵明突然问了一句。
像是理所当然的,齐洪亮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倒后镜,镜中显现出了后方稳稳行驶的几辆黑色越野车。
赵明顺着他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那些车。
“阴魂不散。”齐洪亮如是评价,脚下猛地一沉,油门轰隆响起,车子好似一个急蹿般,朝前冲去。
后排的赵明见状,转过身子,透过车窗朝后看去,等到一开始略微模糊的影像变得清晰起来,他才发现,负责跟随的第一辆车的驾驶员,他是认识的。
‘李涛!他是怎么知道这里?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见到李涛,赵明急忙冲齐洪亮叫了一声,“后面那人是刑警!”
“刑警?”齐洪亮颇为难得的诧异了一声,显然这并不是他预料到的结果,“你认识?”
“嗯。他叫李涛,是我在警察局时的同事。”赵明如是回答“不过我一直怀疑他还有别的身份,现在看来,我的怀疑并没有错。而且他也没有穿警服,看来并不想要别人知道他的刑警。”
说话间,李涛的视线迎了上来,赵明见到他笑了笑,只不过那样的效果并不似以前那样恬淡,云淡风轻。而是多了些诡异与阴沉。
接着,李涛摆了摆手,示意赵明向路边停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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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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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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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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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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