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坐着不动,全身上下没有了半点力气。我应该是追出去的,我的心底一个声音这样呐喊着,但是说不出原因,我心底隐隐有一种坚持,一种傲气的作祟。它会让我失去对我很重要的东西,但我还是笨拙的想要坚持它。
徐菲喊道,楚天阔,你疯了。你还不去?徐菲见我没有反应,拉起来将我推出门去。我在徐菲的强力之下,踉跄的走出教室。徐菲推开我说,楚天阔,晓月今天出事了,怎么办?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震惊、苦涩、无奈充斥心头,我想装作若无其事,但是戚晓月奔走之前的凄凉眼神始终闪烁在我的心里,想到她悲哀的目光,我的心好像被刀子一寸寸划过,留下的是磨灭不掉的痕迹。
我回忆起认识戚晓月依赖的一幕幕,想到那个一年前在教室里风姿绰约的蓝裙女子,想到那个在操场欢声笑语的蓝裙女子,想到那个在车边随风摆手的蓝裙女子,我再也掩饰不住心底的关慰。外表的无情瞬间被我丢在了角落里,我剩下的,只有心痛,只有幻灭不掉的情殇。
我大步的奔跑,朝远处而去。徐菲见到我恍然若悟的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等我跑到楼下失去了戚晓月的踪影,我朝徐菲看去,王宁正站在她的身前,紧紧的抱着她,脸上充着浓浓的关切。
王宁见我站在楼下不动,朝我使了使颜色,一只手朝着操场指了指。我清楚他的意思,然后胸膛里的某种力量缓缓苏醒,像疯子一样,驱使着我竭力的向操场奔去……
我知道错了,刚才口中不受控制而出的那个字成为了此时此刻难以磨平的伤口。除了对戚晓月浓浓的关慰,剩余的,便只有看不到未来的失望和无奈。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是老天的捉弄?还是命运的驱使?m.xiumb.com
我预测不到戚晓月会怎么对待我——这个刚刚在她的胸口插上一刀的无情人。她的天真成为了我伤害她最大的助力,我的一次次试探、一次次摸索,伤害的是她的感情,消磨的是她对我的耐心。
我大步的奔跑,在脑子里戚晓月可能出现的一个个地点寻找。等到所有的地方都寻尽了,我也没有看到戚晓月。
我知道她就在这里,或许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小角落里默默的哭泣,或许在一个暗处冷冷的凝视着我。这是她的选择,而当我站在空旷无人的操场中心时,我也不知道我该期待哪一种会让我痛苦不堪的或许!
天渐渐阴沉下去,晚上的天空,本就是昏暗莫测的。月影模糊,半个小时前还残存光晕,这时候已经没有半点光亮了。
乌云来了,雨也来了。
深秋的雨很凄凉,尤其是在这寂静无声的场所,淅淅沥沥的下着,落在我的肩上,落在我的心里。我抬起头,仰望着这令我恐惧的墨色。我有种感觉,戚晓月就在不远的地方,二十分钟了,我本以为她会走。
我就要失望的离开这里,回到那个伤心的小窝独自哭泣,独自承受伤害戚晓月的后果。那种感觉刚刚在我心头浮现,我已不自控的转过头。
远处,那里,是白天气氛浓烈的篮球场,很多帅哥,很多观场的女生。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过那里,因为为我观场的戚晓月不在。以前,我和江寒、王宁、凌平几个人打球的时候,她们几个女生总要在旁边嘻嘻哈哈。我不转头,只听笑声,就知道戚晓月站在哪个地方,知道她在看着谁。
我有这种感觉。
现在这种感觉再一次浮现了。没有迟疑,我匆忙冲向那个熟悉的地方……
戚晓月。一个篮球架下,隔了那么远,我看到一个人影,我张口喊道。
那个地方没有反应,如果不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一定是她,我恐怕不会想到那里会有人。我万分庆幸自己这莫名的预知。
我站在戚晓月的旁边,愧疚的盯着她。戚晓月把头埋在怀里,孤单单的坐在坐台上,我在她旁边,但没有一点安慰的效果。
戚晓月。我又出声叫道,我缓缓走向她,想要抱住她。我觉得只有我的怀抱才能给她温暖,在这个冰冷的地方。
滚,不要碰我。我低下头时,看着贴近我的面庞,戚晓月的目光,如此冰冷吓人。
我说,戚晓月,我错了。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大声的喊着,用我全身的气力。我想告诉她,我的骄傲,我的迷茫,我的痛苦,我的无奈,我的一切……
你觉得一个刚刚被你拿刀子伤害过的女人会听你解释吗?心还在滴血,痛苦还萦绕在心上,那个女人只要不是疯子,她不会想要任何的安慰。她需要安静,她只需要安静,她真的需要安静。
你知道错了,你还会留给她安静吗?不会,只要你不是傻子,你一定会站在她身边。你以为只有你才能给予她安慰。其实不是的,她不需要一个刚刚伤害过她的人,一点也不需要。
这一切都只是我以为。
戚晓月不是疯子,我更不是傻子。她需要安静,她需要时间,我不会给她安静,我不会给她时间。
雨渐渐大了,我把外套脱下,缓缓披在她身上。我说,戚晓月,雨大了,你再淋雨会生病的。我错了,刚刚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怒的跳了起来,她把我的衣服抛在地上,根本没有一丝怜惜。
我不知道她什么心情,或许她觉得她不需要我的可怜。她猜不到一个刚刚让她滚的男人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朋友,不止一次的说过他爱她。
这爱,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爱,为什么会这么廉价?这爱,为什么在刚刚会变成一个“滚”字?
戚晓月不知道,她不知道爱会是这个样子。她知道的,只是我的刀子,我的伤害,还有她留下的血,心上的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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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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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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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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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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