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怔了一下,包括萧云醒在内,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幻听。
直到楚榆一身素衣出现在灵堂,萧云醒忽然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楚榆跑了过去。
“楚榆?”萧云醒不可思议的抓住楚榆的两只手臂,上上下下的瞧了个遍,甚至感觉到楚榆皮肤传递的热度,他这才后知后觉的道,“你真的还活着!”
说话的同时,已经将她拥进怀中,感受到怀中人儿的真实,他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楚榆没动,甚至有些无语,她刚才瞧见了什么?
自己的牌位:爱妻盛宁郡主楚榆。
谁的爱妻,谁又死了?
她的脸色本就白的过分,如今更是透着几分近乎透明,她指着那牌位后头的棺材,忍不住发问,“这里头是谁?为何要立我的牌位?”
“二嫂嫂你真的还活着吗?羽川哥哥说你被烧死在了东郊的破庙里……”月栀说着,还伸手掐了掐楚榆的手臂。
楚榆:……
“嘶!月栀,你轻点,很疼的。”
抱着自己的人终于是将自己松开,在刚才月栀掐她的位置揉了揉。
楚榆诧异地盯着萧云醒的动作,下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萧云醒的眸光微闪,又强硬地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知道楚榆没死这个乌龙,大家仿佛松了口气,萧晏平指挥着那被误认为是楚榆的尸体给抬出了灵堂。
一时之间,灵堂里又喜又悲,竟不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定国将军府所遭遇的一切。
“快将我松开,我要给爷爷上柱香。”楚榆瞧萧云醒憔悴的脸,不忍心推了推他。
没想到他闻言,竟听话的松开了她,甚至亲手从旁边的篮子里取出一把香,点燃后递给了她。
楚榆没有扭捏,接过之后对着萧慎的棺椁跪了下来,将手中的香火举过头顶,认真且崇敬的拜了三拜。
之后,便有下人将手中的香接了去插进了牌位前的香炉里。
萧云醒又递过来一叠厚厚的纸钱,楚榆照例接过,点燃放进了香盆当中,这才起身,准备前往隔壁的花厅。琇書網
可没想到萧云醒却拉住了她,在她的胳膊上系了块红布。
楚榆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何意?”
“你是我们萧家的新妇,新妇自然要为爷爷戴孝!”
戴孝可以,但是以新妇的身份,楚榆很抗拒。
楚榆解开了手臂伤的红绸,将其塞回了萧云醒手中,在下人的手中,取了一条白色的,“为爷爷戴孝我没有意见,但是以新妇的身份我不认。
我爹去世后,是萧家接纳的我,我将爹爹当成我爹爹,将大哥当大哥,将两位妹妹当亲妹妹,至于你,我也只是当成哥哥那般。其他的身份,楚榆不敢奢望。”
三言两语,就将所有人都打发了。
就连旁边欲言又止的萧晏平,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萧云醒愣愣地盯着她,不知为何,楚榆觉得他周身都散发着委屈。
芸珠走了过来,捏了捏她的手,“盛宁,可今日本是你与云醒成亲的日子,若是没发生碧心那档子事,你们早拜堂成亲了……”
“可是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楚榆不想再随随便便的成为谁的附属品。”说着,轻轻拂去周芸珠的手,提起裙摆,转身离开。
刚走了两步,萧云醒哽着嗓子道,“楚榆,我错了!我不应该擅自消去我们的婚书,可是在凤凰村,我们已经大摆过宴席……”
“你是说跟你衣裳拜过的堂?还是宴席过后,罚我洗了一晚上的碗筷?”楚榆反唇讥笑。
萧晏平没想到楚榆会将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讲,顿时面上觉得火辣辣的。
可是,楚榆身为自己儿媳妇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她为何这般抗拒?
楚榆又继续道:“眼前爷爷的丧事最为紧要,好好陪着爷爷吧。
我爹舍身为救你而死,定是对你寄予了厚望,听闻你如今已是松州府的解元,望你莫要辜负了我爹爹的一片好心。
我们的约定仍然有效。”
楚榆敛了敛眉,果断的去了花厅。
花厅里都是来吊唁的人,女厅这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许是因为怕楚榆身死的缘故被牵连,别人都在观望。
有心人放了眼线在定国将军府门前,听闻盛宁郡主毫发无伤的前来吊唁,陆陆续续跟来了不少人,也有为此想要来与楚榆套近乎的。
只不过都落了空。
三日后,萧慎的棺椁下了土,楚榆便与定国将军府的一行人告辞离开。
原定十五日往返青州府的计划,已经超出了三日,再加上赶路的时间,大概又得花上个三四日,也不知道黄竹村的竹笋比赛有没有按时进行。
若是没有,就是楚榆的罪过了。
一行人行了两日,才与之前在青州府月华县的丫鬟及虎贲卫们汇合,就连受伤在青州府养伤的知兰也赶了回来。
看着受了一圈的几个丫鬟,楚榆忍不住有些心疼。
此时,队伍行驶到了青州府与青州府交界处的不舟山。
如今的不舟山已经不同往日,两边管道被扩宽后,楚家食肆的五层酒楼如今平底而起,旁边是可供住宿的农庄。
农庄里有住宿区,有刚开垦出来种的花花草草,果树等物,不远处的山脚下,还圈养了牛羊鸡鸭,还有惹人喜爱的小兔子。
再远一点,便是新建的不舟村,虽然只有十来户人家,但是坐落有序,如今正是晚食的饭点,炊烟袅袅,也勉强算得上是一副极美的农家喜乐图。
楚榆今晚打算在此处落脚。
颜卿,也正有此意。
下了马车,楚榆走在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旁边种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可能是有极速化肥的缘故,不少花已经打着花苞,还有正在绽放的。
朱大彪从住宿处迎了上来,笑得一脸憨厚,“盛宁郡主你可终于回来了!瞧瞧,我们这不舟村发展得可还好?”
楚榆笑了笑,发展这个词,定是楚昭安的徒弟们散播出来的,不然在此,怎能听到如此现代的词汇。
“自是很好。”
朱大彪摸着脑袋‘嘿嘿’笑出声来,忍不住炫耀道,“郡主,你可知我们食肆一日可以挣多少银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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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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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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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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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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