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楚榆的魂魄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进了楚榆的身体里。
顿时,楚榆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疼痛,她不由自主地蹙起眉,五脏六腑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
滚烫又锥心。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始终睁不开眼睛。
她张了张嘴,只觉得自己喉咙火辣辣地疼,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哪怕是房间里的响动,她也丝毫不曾听到一丝。
“水……”艰难的冲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高大夫和颜卿立马上前,高大夫将她从床上扶起来给她把脉问诊,女徒弟则给楚榆端茶倒水。
“县主,水!”女徒弟将茶杯放在楚榆的面前转了转,发现毫无分应,只好用调羹凑到她的唇边。
楚榆的手便叹了过来。
“知月?”她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似的,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透着无尽的沧桑之感?
高大夫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饵,用手在楚榆眼前挥了挥,原本那双玲珑婉转的鹿眼,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看不见?”高大夫又反复了几次,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耐声询问道:“县主,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无动于衷?
高大夫、颜卿、以及那女徒弟轮番凑在楚榆耳边喊话,皆无回应。
正在喂水的女徒弟忽然一阵,手中的茶盏便被楚榆抢了过去,一口喝完里边的温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撒娇:“饿,想喝白粥就酸菜。”
回答得扭头不对马嘴。
高大夫摇了摇头,最后偏头对颜卿道:“眼瞎,耳聋。”
“知月你在吗?云醒你在吗?”面对无声的时间,楚榆心中忽然开始有些不安。
她面露委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张开手喊了声,“萧云醒,我要回家!”
颜卿的心,忽然遭了一记重锤,又闷又痛。
“可还能治好?”颜卿伸出手,轻轻地在楚榆的肩膀上拍了拍。
熟悉的味道扑面袭来,楚榆鼻子一酸,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嘟了起来,双手毫无方向感的乱摸,最后环在颜卿的腰部。
她的脑袋贴在颜卿的肚子上,似乎对他的味道十分迷恋,最后还用脑袋蹭了蹭,吸着鼻子道:“要回家。”
高大夫盯着楚榆,一脸阴郁,“不确定,也许过几日它自己便好了,也有可能永远都好不了了。”
说话间,对颜卿道:“县主的身体如今极为虚弱,还得好好调养,恐怕心里的创伤也不小,你……可一定要好好看着她。”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康健的人,忽然耳聋眼瞎了,会无动于衷的。
有可能,只是没爆发。
“带她回去吧!饮食清淡,我这女徒弟跟你们一同回去吧!也方便照应。”
颜卿郑重的点点头,喊人弄来长长的围帽,戴在楚榆的头顶,就这么公主抱的姿势,踩着泥浆,将楚榆带回了府衙。
已经好几日都不曾回府衙的颜卿忽然出现,并且怀里还多了个女子,温子吟连忙跳了起来,惊呼道:“颜卿你怎么忽然开窍了?铁树开花?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虏获了我们颜大人的芳心,我且瞧瞧!”
没等颜卿制止,温子吟擅自掀开了楚榆头顶上的围帽。
“楚榆?你怎么把她给弄回来了?”温子吟双眼不眨的盯着颜卿,又瞧见楚榆亲密的抱着颜卿的脖子,又质问出声,“你们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颜卿怀里的楚榆,乖巧地像只小猫,靠在颜卿的胸口上,敛下的睫毛像把小刷子。
感觉不到颜卿在走路了,楚榆便睁开了毫无焦距的双眼,细声问道:“到家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双温柔的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喂!我说楚小娘子,你有你的萧云醒了,干嘛要来勾搭我们颜大人!”
可楚榆丝毫没有任何回应,仍旧乖巧的靠在颜卿怀里。
“她耳聋,眼瞎。”颜卿说着叹了口气,“你别上蹿下跳的了。”
最后声音似乎透着些许疲惫,“去县主府把福婶请来,就说我想吃她做的菜了。”
“你这是想要留她常住?颜卿,她和萧云醒是有婚约的人!”温子吟好心提醒。
而这时,楚榆声音软乎乎地说:“云醒,我想和福婶煮的白粥和酸菜。我还想沐浴洗漱……我觉得我身上都酸了~”
忽而,鼻音加重,一滴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紧接着似是控制不住了似的,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我听不见,也看不见你了,云醒。
你会不会,会不会嫌弃我,不要我……”
颜卿紧紧抱住楚榆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子吟,去请福婶。”
这是要瞒着所有人,以萧云醒的身份将她留在身边。
温子吟眼中一痛。
与颜卿相识从出生至现在,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小娘子能走进颜卿的世界,如今瞧着他待楚榆深入骨髓的偏执,作为好兄弟,他又如何能不动容。
更何况,萧云醒不在,楚榆现在这样的情况……或许,颜卿的选择是对的。
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将楚榆抱进自己的厢房,喊来两个丫鬟伺候楚榆洗漱,沐浴。
花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楚榆被洗得香喷喷地,身上穿着温子吟从县主府里带回来的衣裳,知月听闻温子吟说要给楚榆在医馆里布置房间,便把楚榆常穿、常用的衣裳给全部打包给温子吟带回了府衙。
当初楚榆在医馆,知月便想去医馆照顾楚榆,可没想到遭到了高大夫的极力反对。
于是,知月只好待在府中,打理盛宁苑一干事务。
直到温子吟刚才上门讨要东西,知月都没敢提要去医馆照顾楚榆的要求来。
趁着楚榆沐浴的功夫,颜卿亲自动手将自己的厢房按照楚榆房间的摆设,重新布置了一遍,又将自己床上的床单,蚊帐之类的全部换上楚榆平时常用的。
楚榆的东西大多为淡蓝色系为主调,搭配米黄色烟云纱,一下子就将颜卿原本死气沉沉的厢房焕然一新,温子吟顿时觉得觉得屋子里亮堂了不少。
“楚榆的眼光还不错!就是这烟云纱老贵一匹,也就只有她这般舍得用了……”琇書蛧
眼见房间已经布置得差不多,温子吟拍了拍身上的灰,顺走楚榆两块柠檬皂和柠檬精油,听知月说着柠檬精油不仅可以熏衣服,还能涂脸,还有什么美白的功效,反正也不知道什么叫‘美白’,总之楚榆的东西便是好东西就对了。
颜卿坐在四脚高凳上,看了看自己屋子里的装扮,小声说道:“楚榆,你的到来就像和暖的春风吹拂人,又似及时的雨水滋润大地一样。
以后,你便是我的时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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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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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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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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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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