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榆笑了笑,“看来京城来的农官倒是十分的尽心。”
“若是能长得再快些就好了!”温子吟叹着气,一脸的纠结。
三四个月的生长周期已经很快了。
楚榆不解地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结合近日的天气,以及自己的预想,楚榆大概猜到。
朝堂上的事,本不该拿出来与一头发长见识短的女郎说。
但,这三种作物毕竟是楚榆提供的,温子吟觉着随口一提也不为过。
“北边已经半年不曾落雨,春耕耕不了田地,家家户户地余粮也几近吃光,前阵子朝廷刚拨下一笔赈灾银子,全部用来采买粮食送往北边,如今这东延国的余粮少之又少。
而且北边还是戍边,有十万大军在镇守边关。粮草告急。”
竟这般严重了!
虽然在前世新闻上看到过严重的旱灾,自己并未经历过,说是感同身受不免有些过了,天灾不能避免,加上前世国泰民安,自然没有如今东延国这般的处境。
“青州府那边如今接纳了不少流民,如今陛下也是一筹莫展。”
青州府是松州府最近的府城,在松州府的北边,可距离边关相隔千里远。xǐυmь.℃òm
这么远的路程,这最快的速度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到达。
看来,眼前这天灾,确实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
“那如今,朝廷可有什么法子?”楚榆有金手指,可以让楚炙年采买到许许多多的粮食。
只是,这样庞大的粮食一旦出现,必定会有人盘根问底,届时,自己肯定会被深挖出来。
或当妖怪烧了?或被当菩萨供起来?
无论是哪一种,自己都会处于被动的地步,不仅影响到自己的生命安危,甚至就连萧家的人都不能幸免。
为了那些不认识的,真的值得这样做吗?
温子吟一筹莫展,只频频摇头,连连灌了好几大杯水。
颜卿作为颜硕的亲孙子,自小耳濡目染朝堂总得大事小事,爱国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
“听闻朝廷向南瑞国去信,想要购入一批粮食,听闻那南瑞国回信说那粮食一石要白银千两。”
这哪里是卖粮食,这明明是抢钱!
而后颜卿又道:“如今北原国和落疆国对我们东延国蠢蠢欲动,旱灾一旦爆发,东延国粮草不足,自然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颜卿的声音压得很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涌动着一种叫做无能为力的情愫。
一时之间三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颜卿和温子吟离开,楚榆仍旧没有能从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里走出来。
躺在床上,屋外鸟语鸟语蝉鸣,万木葱茏。
楚榆将东延国如今的状况与楚炙年说了一遍,又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楚炙年只回了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
第二日,楚榆一直呆在房间里不曾出来。
萧云醒来过几次,见她在房里不停的写写画画,上面的字缺胳膊少腿的,萧云醒实在也没猜不来是何字。
见她如此认真,丝毫容不下他在身边捣乱的模样。
楚榆刚在屋里吃完午饭,张洛火急火燎地来传话:“二公子、萧娘子,夫人回来了。”
这个家的夫人,除了张秀芹,应该没有其余的人能被称之为夫人了。
自从她坚定的要离开萧家三房回那萧家老宅,他们已经许久没曾提过张秀芹了。
“云醒,你终于来啦!”张秀芹身着宽松的衣裙,笑意盈盈地朝他走了过来。
顺道还故意挺了挺那不存在的肚子。
瞧她的样子,原本有些黝黑的皮肤如今白暂了不少,红光满面的。
看来在老萧家没有继续被郭氏折腾。
萧晏平的脸色不是很好,萧云生脸上倒是有些意外,看样子似乎心情还不错,萧月芙和萧月栀手牵着手躲在角落里,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云醒啊,你又要当哥哥啦!”这句话,饱含了满满地炫耀。
萧晏平的脸色在她的话刚道出口,又难看了几分。
“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不开心吗?”她近日觉着自己困乏得紧,前两日萧海和郭氏被杖打后被送了回来,皮开肉绽的。
郭氏便闹着要喝鸡汤补补,可没想到自己闻了那鸡汤的味,直接干呕了出来。
她连忙拿了铜钱去隔壁村的赤脚大夫里把了脉,自己居然怀孕了。
这连萧家老宅也没曾回,就匆匆忙忙地往码头赶,天知道自己有多高兴。
自从那年在冬日里生下萧月栀后,自己便伤了身子,没想到时隔多年又能怀上孩子,她自然兴奋至极。
萧云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俊逸地脸庞微微抬起,神情轻蔑,“多大了?”
张秀芹一怔,那赤脚大夫说刚怀上不久。
她脸上忽然慌乱了下,才想起这个把月来在老萧家的种种。
对上萧云醒森冷地眼神,张秀芹有种被人看穿的错觉。
张秀芹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她胡乱地道:“那靠竹村的大夫说、说已经两个月有余。”
萧晏平冷冷的笑了一下,萧云醒当初将张秀芹与萧海的事情透露给自己,他还不信。
“哦?我怎不记得此事?”
两个月有余,还在萧家三房尚未分家之时。
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年后郭氏将萧云醒睡的那房间用来堆放杂物后,萧月芙和萧月栀便同张氏睡在一块。
平日里萧晏平与萧云生挤在一个小房间里,这般算来,萧晏平和张秀芹已经有半年没有同房了。
萧晏平冷漠的话,让张秀芹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她感觉自己被人从头到脚被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实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明白萧晏平说这句话的意义何在。
不管是一个月余,还是两个月,这孩子都不可能是萧晏平的。
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上话来。
萧云生一脸莫名其妙,“爹,娘怀上了弟弟妹妹是好事!您……”
“瞎说什么!张氏怀了孩子关我何事?”
萧云生闻言,蓦地冷了一下。
似乎明白了什么。
“娘你……?”
张秀芹深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只要自己还是萧时安的妻子,这肚里的孩子就必须是萧时安的!否则,她与萧海的那档子事一旦被揭发……后果……
浸猪笼。
她才不要浸猪笼。
当即她连忙跳起来,朝萧晏平的脸挠了上去,“萧时安,你在胡咧咧什么?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别以为你将我送到爹娘跟前尽孝,如今这铺面赚了钱,你眼光也高了!就想着要把我这个丑婆娘休了另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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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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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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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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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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