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岳坠下,刀尖触碰凤翅镏金镋的刹那。
杨狱只觉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瞬间自凤翅镏金镋上传递而来!
顷刻之间,长刀寸寸断裂,全身筋骨于一息之间尽数破裂,更在体内横冲直撞。
噗!
犹如水袋被一下戳破!
痛!
剧痛!
痛入骨髓,痛彻心扉!
但杨狱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笑,旋即,在面有惊愕的张玄霸的注视下,化作狂笑:
“痛快,痛快!”
哗!
场景变换,杨狱一个踉跄,跌到在地,残存的痛楚让他浑身都在发抖。
流积山战场之上经历的一切,全部都在他的身上浮现着。
除了不会真正的死亡,其余一切痛楚与恐惧全都在他身上爆发开来。
可他兀自在笑。
望着亮堂起来的暴食之鼎,笑的无比快意。
他的脑海中,不住流淌着突如其来的信息,这些信息不知从何而来,但他却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
九牛二虎,不是肉体上的天赋,而是篆刻于灵魂深处的神通!
嗡~
金光自鼎壁之上绽开,诸般文字迅速变换着:
【捕捉到‘神种’气息】
【神通‘九牛二虎’已炼化】
【当前进度:第一重】
【唯板肋虬筋可执九牛二虎……神通一重九牛二虎】
【剩余次数:三次】
轰!
诸般文字浮现的刹那。
缭绕在周身,或仍亮着,或早已黯淡下来的诸般食材,剧烈的震颤之后闪烁着流光将杨狱彻底淹没!
呼!
剥筋噬髓般的剧烈痛楚仍在不住的翻滚涌动。
杨狱却什么也感知不到了。
这一瞬间,他只觉周身一切色、香、味、声、触全都消失了,似乎落入一片空冥虚幻之境。
而他盘膝而坐的身体,却在不住的颤动,震动着。
若有人在此,就能发现,他的神色木然好似陷入了沉睡,但他的身体,却好似活了过来。
皮膜之下好似有无数的小蛇在爬动、嘶吼、彼此虬结。
而伴随着阵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无人可见的胸腔中,那根根肋骨,在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形式,发生着剧烈至极的蜕变。
板肋虬筋,正自以缓慢而又清晰可见的速度,形成着。
……
北风突至,天下皆白。
麟龙道,静安府境内,一片银装素裹,凌晨越显的寒气逼人。
“下雪啦!”
梳着两个发髻,瓷娃娃也似的小女孩奔跑在假山间,与伙伴们玩闹着。
“自王爷闭关,小郡主许久不曾这般开心了吧?”
几个侍卫打扮的青年立于一旁,含笑注视着。
这小姑娘可是王府的宝贝,上至老王爷,下至侍卫家丁没有不喜欢的。
“也不知老王爷是否能迈过那道门槛……”
望着紧闭的房门,林素眼中闪过敬畏,门后之人,于他而言,就是神明。
“林哥哥!”
雪球飞来,在青年侍卫的头顶散开。
“嘻嘻~”
小女娃笑着拍手:“打中了,打中了!”
“好啊,小郡主,吃我一雪球!”
那侍卫也笑着揉了个雪球丢过去,当然是打不中。
“没打中,没打中!”
小女孩越发开心,不住的丢起了雪球,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兴奋。
“胡闹!”
冷哼传来,一着锦衣的威严中年来到院中,看了一眼‘咯咯’笑的女儿,瞪着几个侍卫:
“郡主还小,你们也小吗?老爷子闭关的院子,也能胡乱玩闹?”
“王爷恕罪!”
几个侍卫连忙单膝跪地,不敢辩驳。
“不怕,不怕!”
小女娃一雪球丢在老爹头上,插着腰:“二爷爷最疼囡囡啦,囡囡就要在这陪着爷爷!”
“你啊!”
看着女儿的笑颜,威严中年态度软化,却还是吩咐着:
“去,将郡主带出来。”
“我不,我不!”
小女娃连忙躲闪着,却哪里躲得过几个侍卫,小嘴一撇,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
“爷爷醒来就看不到囡囡了!”
“乖女儿,先出去,过几天再来?”
威严中年也是头疼,但也只能软言软语的劝着,若让麟龙道的官吏看到,只怕要跌掉下巴。
“是谁惹的我家囡囡哭鼻子?”
突然,一道温润的声音自房门传出。
“二叔(老王爷)!”
院内众人齐齐色变,在门被推开之时,忙不迭的跪倒在雪地之中。
便是那威严中年,都不敢抬头。
“二爷爷。”
只有小女娃无所畏惧,欢呼着扑进来人怀里。
“囡囡已经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哭鼻子啦。”
好似老农般朴素的老者抱着自家孙女,满脸慈爱。
但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人,眼神就变的冷厉,尤其是看向威严中年人,就越发有些不悦:
“老头子凡夫俗子一个,便让你们如此畏惧?”
几个人打了个哆嗦,不敢抬头。
“二爷爷。”
还是小女孩扯着二爷爷的胡子,娇声闻着:
“你不是说要好几年才会睡醒吗?是不是做噩梦了?”
“呵呵~囡囡说对了,爷爷啊,真做了个梦……”
老者摸着孙女的脸蛋,眼底却泛起一抹回忆来:
“这一夜,梦可真多啊……”
“啊?”
小女孩吓了一跳:“二爷爷也会做噩梦吗?您做了什么噩梦呀?”
“人老了就好回忆过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老者笑着摇摇头,请蹭孙女鼻翼:
“爷爷梦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
雪花飘飘洒洒。
这一夜,黑山城越发的寒气隆重,无数人一夜无眠,不寒而栗。
内外城的喊杀声一夜不绝。
伴随着铃铛叮铃的哭喊声更是此起彼伏。
火光、哭喊。
怒骂,道兵。
抢夺、奸淫。
一夜之间,黑山城好似成了地狱。
“啊!不,不要啊!”
“饶了我女儿,她才十岁,我,我求你了……”
“哈哈哈!痛快,痛快!”
……
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与奸淫掳掠之声。
缩在墙角的朱十三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心中嘶吼怒骂着。
这一刻,他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习武的天分,以至于在这样的人间地狱降临之时,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恨!
恨啊!
“王捕头,你,你还活着吗…”
朱十三心中惶恐祈祷着。
从没有哪一刻,他如此的怀念那位名声并不好的酷吏。
“哈哈,还有漏网之鱼!”
怪笑声从身后传来。
朱十三面色大变,不敢回头,抱着包袱和没出过鞘的腰刀就想向着城外冲去。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搬到内城里头去,往日觉得距离城门越远越好,而现在,他就恨不得自己住在外面的大山里。
呼!
一刀砍空,那满脸血污的山贼狞笑一声,提刀追赶。
“啊!”
朱十三不要命的发足狂奔。
往日里锻炼出来的跑腿能力救了他的命,这一路狂奔,还真就躲过了那山贼的追杀。
也可能是那山贼改变了目的。
“救命,救命啊!”
突然,朱十三脸色一僵,转头看去,就见被踹开的院门内,几个魁梧的泼皮正将一个妇人按倒在身下。
那妇人看到他,疯狂喊叫着求救。
而那几个泼皮,也正自冷笑着看向他。
“呦?这还是个衙役?”
披散乱发的泼皮戏谑的笑着:“大人要不要来分一杯羹啊?哈哈哈!”
“畜生,畜生!”
朱十三气的浑身哆嗦。
他常年巡街,自然认出这些人不是山贼,而是混迹街头的泼皮无赖。
这些泼皮往日里就欺压相邻,眼见城中大乱,不但不逃居然还趁火打劫,奸**女。
“宰了他!”
另一个地痞则干脆的多,直接提刀就砍了过来。
“啊!老子和你们拼了!”
朱十三咆哮着冲了上去。
然后被一刀砍翻在地,疼的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他只练过那么几年拳脚,还因为家贫天赋一般而放弃,又哪里是这些混迹街头多年的泼皮的对手?
“小杂种,你怎么不跑了?”
这时,被朱十三甩掉的山贼狞笑着追了上来。
“哥哥,我们……”
那几个泼皮本来胆子很大,可见得这个山贼顿时就吓的面无土色,颤抖着后退。
还有一个堆着笑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刀砍死。
“呵呵~”
那山贼甩着长刀,满脸狰狞:
“趁火打劫到老子们的头上,你们这群杂碎,比这些衙役还让老子厌恶!”
“啊!”
听着几声惨叫,朱十三恐惧至极,趁乱一个翻滚,撒丫子就跑。
但没跑几步,就被一刀鞘打断了肩骨,惨叫着跌在地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告诉老子城中哪家银钱最足,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ωωω.χΙυΜЬ.Cǒm
带血的刀面拍打在脸上,朱十三恐惧的连连后退。
突然,一扬袖子,大包石灰兜头盖脸的甩了过去。
“啊!王八蛋,老子要宰了你!”
那山贼大叫,狂舞着大刀乱砍。
朱十三哆哆嗦嗦的靠着墙角,待到那山贼动作一僵,突然拔刀就砍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朱十三连滚带爬的跑路。
那山贼痛彻心扉的大叫着,这口刀,赫然劈在了他的脑门上。
“干你酿啊!”
那山贼暴怒咆哮,正要追赶,就见前面狼狈逃窜的衙役突然止住了脚步。
“什么?”
他心头咯噔一声,不及反应,就觉胸口一痛,整个人腾空撞在身后的墙壁之上。
“噗~”
他想惨叫,一张口大股鲜血就涌了上来。
一低头,就看到一口足有半人宽高的杀猪刀,将自己整个胸口贯穿,将他死死钉在了墙上。
“咕咚~”
朱十三胸膛起伏,紧张的咽口水,一动不敢动。
这口杀猪刀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直将他吓得两腿温热一片。
“该杀!”
“该杀!”
低沉暴虐的声音自雪夜中传来。
朱十三额头汗珠滑落,软了一般的腿突的硬了起来,就见巷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北风漫卷雪花。
褴褛的衣衫下,是一具精悍到让人屏息的强大躯体。
“你,你……”
朱十三张口结舌,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小狱!”
“十三,你且哭会……”
轻拍了拍嚎啕大哭的朱十三,杨狱伸手拔出深插入墙中的杀猪刀,眼神中闪烁着恐怖暴虐的红光:
“我先去杀了这群猪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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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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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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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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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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