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刀招,也不准确。
比基础更为基础的东西,比如,握刀。
握刀,有正握、反握、左握、右握、斜握等等种类,根据每一种握刀的方式,才有基本的站位与技巧。
杨狱自然是正持刀柄。
呼~
断刀掠过照进屋内的月光,杨狱眼神明亮,诸多技巧如烙印在脑海之中,时时可以对照。
“可惜看不到进度条……”
不急不缓的将脑海中的技巧一一使出,杨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壁,不无遗憾的想着。
但没多久,他已然沉浸了进去,忘却了杂事。
直到身体传来阵阵酸痛的时候,他才惊觉,天居然已经亮了起来。
“这就一夜过去了?”
杨狱甩着酥麻一片的手掌,心中有着震动。
他很确信自己之前是绝对没有这样的专注度的。
以前的他,就算是很想做成某件事,还是会忍不住开小差。
虽然不是三分钟热度,可也不可能专注到这种地步。
“是之前的‘炼化’提升了我的专注度?”xǐυmь.℃òm
杨狱一边舒缓着筋骨,一边猜测着。
在鼎内他感觉不到疲累,也无法计时,此时想想,自己只怕持续了很久一段时间。
这或许不是自己变得专注,而是‘习惯’?
不由得,他又想在此尝试炼化,但现在不是时候,万一有昏迷几天,可就很麻烦了。
……
魏老头门下学武,并无严苛的制度,甚至可以说,很是散漫。
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练,魏河一概不管。
大多时候,他都是抱着老猴,似睡非睡的靠在大椅上,但一旦哪个练错了,又会及时出声呵斥。
杨狱却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
魏河这到底不是武馆,来他这学武的都是抽着空闲时间来的,大多时间,还是要上工的。
能每日都来练上几个时辰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而已。
像杨狱之前,一个月能来三五天已经算是不错了。
“今个又有师弟入门,老夫就再为你们讲上两句。”
杨狱才来到院里,就听到魏老头的声音,忙加快脚步走到几个师兄弟后面站定。
魏河松开老猴,跛脚踱步,一起一伏:“有道是拳脚熟才进兵器,可你们多半没有这个条件,学拳脚,比兵器耗费可要大的多了……”
杨狱凝神倾听,知道魏老头是说给自己听的。
“要练拳脚,不说需要的药酒、药膏、药油,单单是每日需要的进补,就不是你们承担的起的。”
魏河的声音并不大,小院里的一众人却也听得清楚。
有人连连点头。
但杨狱却是清楚,练刀所需的花费,也很是不小,不说别的,一口普通的刀,要价就得三两银子。
以他在衙门打杂的月钱,得两年不吃不喝才买得起。
而这,还不算日常的保养。
兵器,是需要保养的,可不止是不用的时候丢一边,用的时候磨一磨。
“既然入了老夫的门,你们想必也知道,老夫行伍出身,砍人头起的家,那么,能够交给你们的,也就这些东西了。”
魏河淡淡的扫过一众弟子,在杨狱身上停了一瞬。
“师傅说的哪里话?这黑山城哪个不知您的威名?能学到您的万一,弟子可就受用不尽了!”
这般露骨的拍马,让一众人不由的看去。
杨狱扭头,说话的是个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他认得,这是外城的胡屠户,胡万。
也是每日都能来练武的两三个人之一。
“战场上也罢,杀头也好,都不需要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你们只需扣住‘稳、准、狠’三个字,那么,立足黑山想来不是什么问题。”
魏河一招手:“过来个人。”
“哎,俺来!”
那满脸横肉的胡万已经第一个抢上前去,满脸憨笑。
但下一瞬,他的笑容已经僵住了:“哎,哎呦。师傅,您老轻着点……”
“嘶!好大的力气!”
场下的杨狱吃了一惊,这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怕不是得两百斤上下的大汉。
就这么被魏河那干枯瘦小的老头提着后颈给提了起来。
“稳字不必多说,你们切了这些年的豆腐,能入门,大多也是有那么几分的。接下来,要说的,是准!”
魏河一手提着胡万,一手上下比划着:
“一刀能省三分力,绝不浪费一份功!人的身上有骨两百余,有的坚硬,有的较软……”
“若与人搏杀,一刀砍在天灵盖或是砍在颈下二三骨,那也是绝不相同的!”
魏河侃侃而谈,说起这个,这小老头双眼都变得明亮起来。
“说的好有道理……”
杨狱听得牙酸,这老头子绝对是个凶人。
“持刀手要稳,劈砍也要准!”
魏河指指点点,说着哪里骨头硬,哪里骨头软,哪里受力,哪里不受力。
他说的头头是道,场下不少人却是听的浑身不自在,也包括杨狱。
这可是杀人的法子,说的好像是切菜一样……
“师,师傅。快,快放俺下来……”
魏河一通教学,胡万却是再也顶不住了,满是横肉的脸涨得通红,只觉脖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小小年纪,吃不得一点苦!”
魏河老脸一沉,将胡万丢在地上。
“咳!咳咳~~~”
这魁梧汉子一阵咳嗽,差点没喘上气来,心中一阵后悔,自个凑什么热闹。
“算了。”
被这一打岔,魏河也没了谈兴,一摆手,道:“胡万,这里你最闲,你就将你杨狱师弟送回去吧。”
说到此处,又顿了一顿:
“吃了晚饭,再回你家!”
“啊?”
胡万有些疑惑,但见魏河瞪着自己,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谢师傅!”
杨狱一拜,心生感激。
“走吧。”
胡万揉着脖颈,一阵龇牙咧嘴。
……
“这小子一夜都没回来?”
内城城门外,几个汉子蹲在路边,神情烦躁不已。
他们也没想到,一个半大小子居然敢傍晚出来闲逛,而且彻夜不归,还没被内城巡守赶出门来。
“嘿!六哥,那小子出来了!”
一略显瘦小的小子眼神一亮,看向城门。
“让老子等了半天,这小杂种!”
王六狞笑着起身。
“等等,六哥,等等!”
王六正要上前,冷不防被小弟一个拖拽,回身怒目而视。
小个子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腿肚子打转:
“你,你看那小子身边。那一身毛的,是不是胡屠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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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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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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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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