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之中的刑场顿成一片修罗场,鲜血飞溅,喊杀四起。
杨狱后撤几步,眼见刑场乱成一片,王佛宝与那铁龙所在之处,却人人避让。
似乎所有人,都在为两人让路。
“小畜生,还我兄弟命来!”
暴喝声中,红着眼的山贼劈刀而来。
杨狱抖动两膀,脚下变换,刀法挥舞的密不透风,且战且退。
这些山贼个个都是换血境武者,且进度似乎都比他来得高,打斗起来更是凶狠异常,招招搏命。
但杨狱刀法纯熟老练,任由那山贼狂吼怒啸着,也只是后退,根本不曾伤到分毫。
甚至于,他犹有余力扫视全场。
细雨之中,一片喊杀之声。
王佛宝与那铁龙遥遥对峙,突的,两人齐齐一动。
砰!
雨水飞溅,刀光与人影交错,所到之处只听得阵阵金铁交鸣之声,身边的人纷纷躲避。
王佛宝手持长刀,脚步变换,人如鬼魅,刀光挥舞之间,似连雨水都被逼的不能落地。
那铁龙凶悍异常,丝毫不顾身上的重创,一出手,就直接催起了内气,招招搏命,一时逼得王佛宝都不能建功。
而两人之外,整个刑场一片厮杀哭喊。
王佛宝手下的捕快换血境不过三五个,但各个手持弓弩,又以逸待劳,不一会,就将一众匪徒逼到了角落。
“王佛宝!”
突然,一声低吼响起。
那被王佛宝逼到了极处的铁龙,展现出其狠辣的一面,不闪不避,硬生生接了王佛宝一刀。
鲜血飞溅中,他乱发狂舞,破衣烂衫下,似有蟒蛇游走,以极快的速度,从胸腹游至其脖颈。
“狮吼功?你真的练成了?”
王佛宝眼皮一跳,后退一步,以手捂耳,发出警告:
“捂住耳朵!”
但哪里还来得及?
除了杨狱见势不好有样学样之外,其余的捕快厮杀正酣,哪里想到这一招?
王佛宝的声音刚刚响起,
一声巨响已然在刑场之中炸开了。
杨狱瞠目望着,只见那铁龙的口中,似有一团压缩到了极点的气团被吐了出来。
然后,
砰!
好似霹雳炸响。
以铁龙为中心,周遭丈许之地的泥水被一下震的四散飞溅,那气团炸开形成的狂风吹卷过小半刑场。
猝不及防的一众捕快如遭雷殛般,被震的耳膜流血,一个个刀剑脱手,若非一众山贼也都避了开来。
只这一下,就要被杀个人仰马翻。
可饶是如此,一众捕快也都被震的双眼发懵。
相隔二三十米尚且如此,首当其冲的王佛宝更是身躯一颤,被震的耳鼻冒血!xiumb.com
但他不退反进,在骤起的狂风之中狂飙突进,长刀横掠,闪烁出森寒杀意。
这一下暴起,他周身裸露在外的皮膜都一片血红。
口鼻间涌出的鲜血都被吹到半空。
但他双眸发红,全力一刀,将那横练有成的悍匪,自颅顶到胯下,生生砍成两截!
“二哥!”
凄厉大叫中,一众山贼发了狂也似就要冲上来拼命。
与杨狱捉对厮杀的那悍匪也被这一幕染红了双眼,不要命一般向着杨狱狂劈乱砍。
“结束了……”
杨狱连连后退,几步之后突然一个窜起,以逐风步饶至其身侧,臂与刀平,一刀将其割喉。
“二哥,二哥!”
一众悍匪狰狞怒吼。
唯有那疤脸悍匪脸色扭曲着,低吼着,一把拉住离得最近的两个兄弟,转身狂奔而走:
“王佛宝,我黑山与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啊!”
“你们走不了!”
王佛宝满脸鲜血,雨水都冲刷不掉,他持刀转身,踏步要追。
却不想其余的几个悍匪,全都拼了命也似冲上来,哪怕没人挡得住王佛宝的第二刀,却也死战不退。
待得王佛宝将几个悍匪杀死,那三人,也都逃的没了踪影。
连绵细雨冲去了一切,脚印都看不到了。
“追!”
王佛宝冷眼扫过满脸痛苦的捕快,低喝一声,率先追去。
其余捕快面色苍白,也都咬着牙追了出去。
此时刑场之中已是处处血泊,伏尸数十,到处倒是断肢残臂,腥臭之气扑鼻而来,雨水都冲刷不去。
到处都是一片惨淡,死寂。
“惨啊…”
脸色惨白的王魁从角落里爬了出来,看着满地的血泊残肢,忍不住一阵阵干呕。
其他几个侥幸没死的衙役兵丁也是一脸惨然。
“吴柳?他也死了…”
望着倒在血泊中被割开了喉管的吴柳,杨狱沉默,感受到了什么是人命如草。
之前还交谈的人,转头就变成尸体,谁又能不心生触动?
“惨,惨啊。”
王魁已经站不起来了,软骨头也似趴着墙,苦胆都差点吐了出来。
可怜他虽然是个刽子手,又哪里见过这般恐怖的刑场。
“也不知王捕头能不能将其余几个山贼抓住?”
杨狱心中有些隐忧,忍不住握紧了刀。
这时,他才懂得魏老头所说的‘安身立命’的真正涵义。
天下虽大,可没有保全自己的力量,随时都可能横死街头,乱世的刀,比命贵。
雨停了,天气放晴。
那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监斩官站了出来,呼唤几个衙役去打扫刑场。
杨狱则搀着王魁出了刑场。
人犯早在劫狱的第一时间就被砍杀射死了,自然不需要他们行刑了。
当然,一并死的还有其他几个刽子手。
这年头,不能太敬业啊…
将没骨头似的王魁送回了家,顺便也洗去了身上的血迹,换了身衣服,杨狱才折返回来。
这时,城中已经戒严,诸多衙役与捕快匆匆来去,拿着画像挨家挨户的搜查着。
杨狱扫了一眼抽象的画像,眼角一抽。
刑场外,王佛宝脸色阴沉,面有悲痛,一具具胡乱拼凑的尸体被人抬了出来。
“过后,自去衙门领赏钱。”
王佛宝不忍再看,沙哑着对杨狱说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狱卒,还做吗?”
杨狱追问了一句。
王佛宝脚步一顿:
“准你休息十天。”
“黑山大狱究竟有什么?这伙山贼居然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劫狱…”
揉了揉眉心,杨狱有些头疼想着,一边向着刑场走去。
衙门有着悬赏,杀贼可以领赏,换血境贼匪,一颗头颅少说也得值二十两银子。
不过嘛,
赏钱是赏钱,战利品是战利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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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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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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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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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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