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早有预料,可听到这个名字,古神通仍是不由得浑身一颤,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古老相传,天海不开,寰宇之极,就是八极主,而龙泉九帝,皆是于不可能中破限称尊的盖世人物!
传奇中的传奇,霸主中的霸主!
慈航大帝,是龙泉佛门的传奇,其人由道入佛,传下了二十四门直抵八极的成道图,彻底奠定了西漠涅槃寺七万余年的正统与繁盛。
“慈航……”
杨狱上下打量着这位横跨佛道,破限称尊的女冠,眼底闪过异样的光芒:
“姓杨名狱。”
“牢狱的狱?”
那女冠梳理长发,赤足踱步而前,眉如月,眸如星:
“还是说,神威如狱?”
“有何区别?”
杨狱眸光微敛,通幽所望尽是空白一团,似乎眼前之人只是聚运金塔拓印下来的幻影。
“似乎没有,也似乎很有。”
那女冠微微一笑,折身回了竹林:
“相见即是缘法,断没有客人来了,拒之门外,或大打出手的道理,
你说是吧,杨道友?”
杨狱自无惧意,坦然走入竹林中,古神通亦步亦趋,心中惊且惧。
天理教的典籍记载之中,这位大帝可不是真个那么慈眉善目。
不过也只是一转念而已。
一日间登八十塔,他对这位域外大腿的神通修持万二分的信任。
大帝强于破限成道,未成道之前,未必就能强过这位……吧?
紫竹林内环境清幽,潺潺溪水畔,有着几间竹楼,外有花草,内有瓜果。
院内,有两方石凳,一方石桌,一副棋盘。
古神通跟了进来,可以没混上座位,而那两位,竟是饶有兴致的下起了棋?
“你我相见,倒是缘法一件”
女冠拈黑后行:
“敢问道友双亲,可有是位阶主?”
“嗯?”
杨狱微微眯眼。
这问题他可不陌生,多年前,赵财神就曾问询过……
杨狱不答,女冠也不再问,只是多落一子。
两人慢悠悠的落子,时而有着问答,一人若不答,则对方多下一枚棋子,看着看着,古神通忍不住流出冷汗来。
修无可修的百多年里,他偶尔也修习棋艺散心,如何看不出两人压根不是在下棋?
那一枚枚棋子落下,就好似一道道神通催发,小小的一方棋盘,如同最为可怖的战场,其内一缕气机散出,只怕都足以将这片竹林摧毁。
“慈航道友,可还活着?”
某一刻,杨狱发问,对面女冠未有回答,故杨狱多落一子。
咔嚓!
似如惊雷从棋盘内散逸,那女冠身形一晃。
“慈航道友,可还活着?”
杨狱再问。
砰!
女冠眼眸微眯,身后似有气浪排空。
“慈航道友,可还活着?”
杨狱再问。
轰隆!
接连三枚棋子落下,女冠仍不回答。
古神通眼皮狂跳,却见那女冠束发之冠被无形气劲打落,长发于身后飞扬。
半盘棋,女冠开口十八次,杨狱稳坐如山,不答不回,可仅三问,女冠束发之冠就被打落,这意味着什么,他如何能不清楚?
‘他,真個压过了大帝!’
纵然有过猜测,可这一幕为真,仍让他心神颤栗。
龙泉九帝,无一不是传奇中的传奇,他自小就是听着这些位的传说长大,纵不拜不敬,可仍有畏在心头。
“道友只有此一问吗?”
女冠挽起鬓角长发。
“一问不答,再问又有什么意义?”
杨狱起手,再度落下一子:
“浪费时间!”
轰隆隆!
只听得一声轰鸣,石桌、小院,乃至于这一方竹林,尽被这一按之力,震成齑粉!
六重天的擎天撼地,已具拔山之力,遑论如今?
【破关八十!】
古神通瞠目骇然,久久无言。
杨狱冷眼相望,驻足许久。
“杨,杨兄?咱们,咱们……”
古神通只觉有些口干舌燥。
“暂歇一二。”
杨狱收回目光,也不挪步,拂袖一扫,直接席地而坐。
他的心海之内,诸般文字如瀑般闪烁,大半来自于逆知未来,小半却是来自于那女冠。
【八极极道韦驮天】
【八极极道释尊天】
【八极极道降龙天】
……
足足九张完整的八极成道图,在他一拳砸下之后,就这么出现在他的心海之中。
且无一例外,皆与他有所契合,是他可行、可成的道路!
尤其是那韦驮天!
其于十都、九耀时,甚至都非极道,可转至八极时,已是极道位阶。
佛门护法神将韦驮天,有护佑诸佛之职,有降服万魔之力,且其位阶直抵七元‘韦驮菩萨’!
执掌涅槃寺几千年的持国天都未得到的‘七元成道图’,就这么入了他的手……
“大手笔!”
心海之中,拄剑而立的北斗星君法相微微一动,伸手将诸般成道图拿在手中。m.χIùmЬ.CǒM
杨狱细细端详,以天眼通幽之能,其真假自然一眼可辨。
“你之前,见了谁?”
杨狱心念一转,却见得射日道果泛起微光,羿的声音略有凝重:
“此人很危险,若日后见之,万万避之!不,祂应是盯上你了……
你如何得罪了祂?”
“前辈知晓些什么?”
杨狱问道。
“不知,也未见,但冥冥之中,可以察觉一些……”
羿的声音兀自凝重:
“你知道,祂是什么?”
杨狱想了想,回答:
“很可能是一尊菩萨……”
“菩萨……菩萨可是有诸多数量,不同的菩萨,意义也不一样……”
羿的声音变得低沉,好似在思忖什么,也好似在顾忌什么。
回想着‘慈航’两字,前世的记忆不住涌上心头,让杨狱都有些皱眉:
“很可能,是,大菩萨……”
前世今生,似是而非,完全对应者少,可有些东西,却似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大菩萨?那你,可要小心,菩萨畏因,你若与之产生因果纠缠,那就是,不灭不休……”
羿似在点头,继而,陷入沉寂之中,似在以某种法门,搜寻他自己的记忆。
道鬼与道果合一,有着历劫重生之能,可也伴随着失我之劫。
人心比天心,好似有限比无限。
道鬼的记忆、情绪、本我、灵光等等一切,都会不断的流逝,无可挽回。
因而,道鬼多偏执,多暴戾,因而这两类,代表着最为浓烈的本我与情绪。
“不灭不休,因果纠缠?是因为燃木神灯?”
扫过几张位阶图,杨狱心中十分警惕:
“她留下这般多的位阶图,意欲何为?”
天地间的造化,有主无主很重要,后者真是造化,可前者,可颇有可能就是灾劫……
更重要的是,这女冠的问题让他想起了赵财神……
“她的气息不似道鬼,可……”
“又是再打小弟的注意?不太对,这女冠,更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将我认作‘小弟’!”
杨狱的思维转动极快,前后不过几个刹那,他已经推演出了一些东西来。
联想起山海界他寻了一年也没找到的‘罗睺子’,他心中不由泛起一缕阴霾。
随着天变日近,来自远古的强大道鬼,只怕会越来越多。
这意味着,越是靠近天变之前的晋升,就越可能引来道鬼夺舍……
“呼!”
一念至此,杨狱登塔的心思突然淡了下来,虽然这可能干系到暴食之鼎的补全。
“时不我待……”
心思飘忽间,杨狱的视线落在了暴食之鼎内,那他自入手以来,从未炼化过的纣绝阴天宫。
“炼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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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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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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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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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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