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甜没头没脑的说着,谢瑾之彻底确定了,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在她的世界里,女子可以上学;可以参加画画之类的比赛;还有爸爸……
是谁?
像自己一样关心着一甜,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爸爸是谁?”谢瑾之将顾一甜搂的更紧了,声音有些凉薄的问。
“啊?”顾一甜没有多想,呜咽着解释说:“是我父亲。”
父亲,谢瑾之嘴角勾了勾,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自己都毫无察觉,轻抚着她的发丝说:“这里也是你家。”
顾一甜似乎是哭累了,别扭的摇摇头,小声说了句:“不,还不是。”
她只感觉眼皮越发沉重,迷迷糊糊睡着了。
谢瑾之看着怀中的女孩,目光灼灼。良久,轻吻着她泛红的眼角,沙哑着嗓音说:“很快就是了。”
第二天,
顾一甜醒来时只觉得腰酸背痛的,蜷缩着睡觉真是太难受了。
瑾安的考试要三天后才放榜,顾一甜准备把图稿给画完。
顾一甜和瑾安把桌子搬到院子里,谢瑾之教瑾安功课,而顾一甜画图稿。
此刻的安宁却被方土生给打断了。
“顾姑娘,你们考虑好了吗?”方土生突然闯进来大喊着。
谢瑾之眼眸冰冷,薄唇轻启:“出去。”
方土生却是十分硬气的继续说:“谢公子,你们再考虑考虑。”
顾一甜眼眸轻抬,冷淡说:“方公子,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而且我们已经找到当手师傅了,请你别再来了。”
“怎,怎么可能?十里八乡……”
还没等他说完,顾一甜就冷笑着打断他:“哼,方公子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些。”
方土生的脸突然就红了,自知理亏,只好作罢,悻悻离去。却没曾想,之后给他们带来狗皮膏药一样的麻烦。
没了方土生的打扰,这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顾一甜怀着紧张的心情和他们一起去看榜。
“嫂嫂,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wWW.ΧìǔΜЬ.CǒΜ
谢瑾安被顾一甜牵着,手心满是汗。
“我……”顾一甜深呼一口气放松说:“我不紧张。”
相比起考试那天,前来看榜的人更多,更有甚者就是来凑热闹的。
尚德书院的门一开,众人就让出一条道。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环顾四周,低头开始唱榜。
“第一名,谢瑾安。
第二名,张随遇。
第三名,李子奇
……”
顾一甜一听到瑾安的名字,高兴的捏捏他的小脸,“瑾安真是太棒了,想吃什么,嫂嫂回去给你做。”
“花椒鸡。”谢瑾安脱口而出。
“好,等等回家就给你做。”
同时来听榜的林乐一家一直到结束都没有听到林志的名字,林芳红压根不相信她儿子考不上,又拿出在村里撒泼的架势上前拉住那名男子大喊大叫:“不可能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考不上。”
娄启明不禁朝后退了一步,赶忙让小厮拉住林芳红,平稳说:“大娘,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林志,我儿子叫林志。”
娄启明看着林芳红有些疯狂的模样,想到林志是唯一一个在考试时候睡觉的人,不由得可怜天下父母心,劝慰她说:“大娘,您儿子确实是没考上。”
林芳红仍旧不死心的大喊:“不可能,谢瑾安这个小兔崽子都能考第一名,我儿子应该比他更厉害才对。”
娄启明眉头一皱,这个大娘怎么还辱骂别人家的孩子?这种父母教育出来的孩子,也难怪了……
突然中枪的瑾安看着顾一甜,有些“慌乱无措”。
顾一甜是忍不了了,她上前拉住林芳红的衣领,恶狠狠的说:“给瑾安道歉。”
林芳红一下子就回过神,看看顾一甜,再转头看向谢瑾之。
谢瑾之冷漠嗜血的眼神,明明是七月盛夏,却让她感觉落入冰窖一般。刚刚没经过大脑思考,一下子就骂出来了,林芳红轻颤着声音说:“我,我错了。”
顾一甜这才松手,拍了拍手,回到瑾安身旁。
娄启明清了清嗓子,不打算给她留面子说:“这位大娘,你家林志是唯一在考场上睡觉的考生。”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讥笑起来。
“考场上睡觉?笑死。”
“这个大娘,连自己家孩子什么德行都认不清。”
“这种乡村泼妇,惯会把儿子当宝呢。”
林老头一向懦弱无能,今日来镇上听榜,想着自己的小儿子能给他脸上增光,却不曾想丢脸丢到了家了。他听着旁人这些讥讽的言语,气得满脸涨成猪肝色,自个儿掉头就走,他是丢不起这个人。
娄启明不再与林芳红纠缠,他走到谢瑾之他们面前,谦逊有礼:“谢公子,瑾安是此次考试第一名,付老先生有请。”
顾一甜和瑾之带着瑾安跟着娄启明进入书院,付老先生坐于高台之上。
“师傅,谢瑾安到了。”
“见过付老先生。”三人谦逊说。
“嗯,你二位是?”付老先生看向谢瑾之和顾一甜。
看见谢瑾之时微微有些诧异,这孩子与那小子长得太相似了。
“小生是谢瑾安的兄长,她是我的娘子。”
付老先生微微颔首,“我看过瑾安的答卷,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实在是棵好苗子啊。”
“先生谬赞。”
“谢瑾安,谢瑾之。”付老先生重复念叨,仔细回想,“你是十岁考上秀才的少年?”
“……是。”谢瑾之眼眸低垂。
“难怪难怪,瑾安同你一样是天资聪颖。”
见他们没有言语,又继续说:“八月暑退,记得带他入学。”
从尚德书院出来,顾一甜就感觉到谢瑾之心情不对,谢瑾之十岁便可考取秀才,现如今的落差。换做常人,也是不能接受的。
顾一甜不知怎么安慰他,她想起语文课讲文言文时,有科普过科举制度,考上秀才就有资格考举人参加秋闱。她看着谢瑾之,他已经被生活耽误八年了,现在可以去参加科举了。
顾一甜咬了咬下嘴唇,“瑾之。”
“嗯?”
“今年的秋闱……”
“贝叔家到了,你刚刚说什么?”谢瑾之看着顾一甜询问,眼底下深藏暗流。
秋闱……
他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二字了。
“没事,我们先进去。”顾一甜决定晚上再和他谈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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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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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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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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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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