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昐没了后顾之忧,李恬轻松的盘点完一年的账目后,洗澡洗头除尘去秽。
东小院里,李恬躺在榻上,长发垂在床沿烘炉上方。
“玉梅,我这头发差不多干了吧”?李恬慵懒的喝着石榴汁,被伺候的昏昏欲睡。
身后人爱不释手得把玩着她的长发,低沉的嗓音敲在耳边,“冬天还这么勤的洗头发,小心风寒”。
李恬一听立马撑起身,头发就这么顺滑的离开四爷的手心。
四爷若有所失,顺势坐在榻上摸了摸李恬的小手。“你又不听话,过几日又要难受了”。
李恬这一头海藻般的长发,每一次洗头都是项大工程。
幸好不用她自己洗,她只要躺着享受丫头们专业伺候就好了。
“屋子里都暖和着呢。”李恬把自己的果汁递给四爷,“您也喝一点儿吧,天气太干,您成日在外奔波嗓子不舒服”。
四爷推开她递来的石榴汁,低头凑近她,舔掉她唇上一点残留的果汁,“确实清润”。
“屋里有人呢”,李恬娇嗔瞪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越来越奔放不羁了。
旁边的下人:“……”我们看不见看不见
四爷拿着梳子把李恬的头发梳通,“好了,让她们给你梳头吧”。
李恬坐起来靠在四爷身上,随手把头发挽发成髻,拿起一支白玉荷花簪给四爷。“您帮我插上发簪就行了”。
没一会儿孩子们就结伴而来了,弘昀和弘昭带着三个弟弟,每人手上抱着一支梅花枝子,都快比他们高了。
身后的奴才也抱着不少,不知道几兄妹又嚯嚯了多少梅花。
五兄妹小脸通红,兴奋的嚷嚷着,“额娘,快看我们选的花枝哪个最漂亮”。
李恬假装看了一圈,不偏不倚每个人的都点评了一下,在他们自己的花里选出最好看的一只。
弘昀几兄妹都高兴了,“额娘,我们把最漂亮的送给你插花吧”。
李恬老怀大慰,“真是好孩子,都知道孝顺额娘了”。
四爷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几个孩子马上又在花枝里选了一些他们认为好看的,“阿玛,这些送你插瓶,放在你书房里好了”。
呵呵,总算想起你们爹了。
玉梅几个丫头,赶紧把花瓶收拾出来擦洗干净。
几个孩子剪得花枝太多了,屋子里梅花冷香遇到地暖的热气,梅香扑鼻。
“幸亏咱们院子里的梅花够多,不然没几天可能就秃了”。
等孩子们又去了西厢房玩,四爷牵着她的手带李恬去前院,美其名曰陪他装点书房。
等两人在书房里把梅花全部插完后,李恬就想着该离开了。
可是四爷不放她走。“你就在这陪我待一会儿”!
李恬看着书房外头的奴才,小声说道,“我在这会不会耽误您办公啊”。
四爷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怎么会耽误爷办公。地上凉,去暖炕上待着,我让人送点心来”。
这段时间四爷一直忙着旗务和公务,加上要处理弘昐的事情,都没怎么去后院了。两个人都好些天没见面了,今儿四爷算是要把李恬压在这陪他了。
李恬也没什么要忙的紧要事情,就答应了他。
“那我想看看你书房的书”?
四爷随便指着书架,“你喜欢什么自己去挑,要是想看话本子我这儿没有,叫丫头去你屋里拿过来”?
“那倒不用,我就闲着无聊,随便翻翻就行了”。
李恬一个人坐在窗前暖炕上,拿着本闲书翻着。
书房里,纸墨书香中混合着清冷梅香,李恬惬意的捧着一盏清茶。
《小窗幽记》,“好辩以招尤,不若讱默以怡性;广交以延誉,不若索居以自全;厚费以多营,不若省事以守俭;逞能以受妒,不若韬精以示拙。”
李恬看到这段,小声喃喃念出了声。
转头看着四爷,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可是四爷明显是有什么难为之事,眉头紧蹙,三米外都能感受到四爷身上散发出的寒气。
李恬想着最近有什么事儿,好像府上挺安静的。
庄子上和她所有铺子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消息才传来。
那就不是自家出了什么事儿,应该是朝堂上的公务。
这可是她无法涉猎的版块,李恬只能在背后给四爷精神上的鼓励和支持了。
四爷刚好也忙完了,走过来坐她旁边李恬还没回神。
“什么书,还看的入迷了”?
直到低沉的声音入耳,李恬才醒神。
“爷,您忙完了吗”?
四爷点了点头,偏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书。“这本书倒是不错,你居然能找出来”。
一整个屋子的书籍,快赶上一个小型图书馆了。
李恬随便抽了几本没那么正经严肃的打发时间罢了。
“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了,今儿就陪爷在前院用吧”。
李恬也没多问,吩咐了玉梅回去东小院看着孩子们用膳。
玉梅也是聪明人,看着主子这样子估计还要在前院过夜了。
晚饭吃的有点饱了。这会儿供血全部去了胃里,脑子有点转不过。
平日里她是不会问四爷朝堂上的事情,要是四爷不主动提及就代表不该她知道的。
“爷,您今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不开心”?
四爷抱着香软的甜甜,手上不规矩的在他身上揉揉捏捏。
“没什么,别担心”!
四爷不想提及外头的差事,这些年户部越来越烂。
里面烂成一锅粥一样,可是外头看起来还是歌舞升平,盛世繁华。
他身处户部,可是并没有实权。也没办法揭开国库亏空这个毒疮,户部的郎官们也没人敢掀开这层遮羞布。
可这事儿,满朝文武谁都跑不掉。
堂堂大清国,居然国库是空的。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wWW.ΧìǔΜЬ.CǒΜ
见四爷不肯说,那就肯定是大事儿了,她也不敢乱打听。
李恬迅速把时间线捋一捋,四十五年底马上四十六年了,历史上有什么大事发生?
每一年有什么事儿,李恬自然不会记得清楚。
可发生是历史性转折的时间,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印象的。
要是历史大势没有发生大的偏差,再过一年多就是一废太子的时间了。
此时四爷还没正式进入夺嫡竞争之中。
各个党派都没把四爷放在眼里,朝堂上或者兄弟中,四爷其实也没有什么敌人。
关系最好的自然是老十三。
对了,老十三可是在一废太子的时候被卷了进去。
史书上没有记载,老十三具体犯了什么事儿。可是一废太子直到康熙驾崩,老十三都没有得到任何爵位。
这个和老十三这么多年,一直受康熙宠爱的事实严重不符。
毕竟在一废太子之前,十三爷差不多是康熙的腿部挂件,无论是南下还是北上几乎次次都带着,平日的赏赐更是没有间断过。
连朝臣和民间都知道十三爷颇受康熙宠爱的程度。
可是史料上对于此事,却没有更多记载了。
也有很多史学家以结果猜测,十三爷是康熙留给老四的帮手。
所以在康熙朝一直压着不给重用,不封爵位。留着老十三给老四去封赏和重用。
李恬想的脑壳疼,毫无头绪。
四爷见她皱紧眉头,“有什么为难的事?给爷说说顺手给你办了”。
李恬想着都要到废太子前了,肯定有什么前兆已经爆出来了。
四爷估计忙的不可开交,她就不要瞎出主意了,“我能有什么难办的事儿,儿女听话孝顺,父母康健,万事不忧的。”
李恬看着四爷听得认真,继续说道,“就是看您今天愁眉不展的,我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您放松点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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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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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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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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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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