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着眼罩的时候他就觉得四周的背景音怪怪的,听着有些阴森的。
一摘下眼罩就发现自己是在一截断裂的火车车厢里。
车窗残破不堪,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干涸的血色掌印。
伴随着眼罩的摘下,车厢瞬间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无数的丧尸奋力拍打摇晃着车厢。
车尾部的铁皮被撕开,更是有一个大的缝隙,丧尸争先恐后地往里爬。
哪怕知道是假的,这感觉还是不好受。
这是个追逃性质的鬼屋,从头到尾都有丧尸跟在陆欻然身后追。
被抓到就要关进小黑屋“净化”5分钟,他花了将近半小时才离开那个鬼屋。
出来后绕了一大圈,才遇到了尤皖和赵暮凡。
赵暮凡是陆氏传媒新签的小艺人,长得是时下小姑娘喜欢的花美男类型。
陆欻然对他没什么印象,来之前集团内部知会了他一声。他勉强记了个名字。
而尤皖变化挺大的,明明台风天还朝夕相处了几天,但陆欻然明显感觉到她的状态不同了。
这种状态明显是某个人带给她的。
直白的说,她身上有其他异性留下的味儿。
听节目组说尤皖没有坐原本节目组给她定的机票到j市集合,似乎是前一天就到了。
他不用想也能知道带着尤皖提前去j市的人是谁。
说好摆在明面上公平竞争的,没想到就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很多东西好像都变得不同了。
这几天他都在不爽。
很不爽。
陆欻然走过去扬了扬下巴,“好巧。”
赵暮凡此时已拆下了和尤皖绑着的松紧带,顺手递给陆欻然,“那你们玩,我先走了。”
在陆欻然眼里赵暮凡是局外人,点点头,指着自己来的方向,“那边有鬼屋,挺好玩的。”
赵暮凡笑了笑,“行,那我去了。”
等赵暮凡离开,陆欻然才看向尤皖,语气嘲讽,“哟?没遇到江景行?”
尤皖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想了想这两天她也没惹他,皱着眉问他:“绑不绑?”
“不绑。”说完陆欻然便把松紧带往远处一抛。
尤皖看了一眼,掉头就走。
陆欻然远远地跟在她身后,节目组几次想劝说两人遵守规则,都被陆欻然结了霜一样的眼神吓了回去。
大少爷上头发脾气。
没人敢去触霉头。
尤皖没多生气,更多的是觉得无语。
原主啊原主,你真是识人不清。
那么多正常人不找,你非得找个神经病干嘛。
走着走着,路过了景区里卖水和食物的小店,尤皖干脆停下来休息。
没多久一杯热咖啡放在了尤皖面前,陆欻然臭着张脸在她对面坐下。
打一棒子又给个甜枣,尤皖不吃这一套。
她蹙起眉,“你是不是有病?”
这已经不知道是尤皖第几次问他这个问题了。
陆欻然点点头,“你觉得是就是吧。”
尤皖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干脆喝着咖啡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远处有扛着摄影机的工作人员往这边走,动静挺大的,看来是附近有新嘉宾了。
虽然还没看清来人,但尤皖心里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陆欻然总有凭借着三言两语或者简单的行为就把人弄得心情烦躁的本事。不管来的是男是女,都能换人,总之她都解脱了。
待看清来人,尤皖的心彻底雀跃起来。
那人穿着和她相似的黑色长款羽绒服,不显得臃肿,看起来挺拔俊俏。
陆欻然都不用回头,他看尤皖的表情,就猜到来的人是江景行。
“还挺不公平的。”陆欻然语气里有淡淡的嘲讽,“你们这样还挺不公平的。”
尤皖感觉自己只愣了一秒,也可能还不到一秒。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陆欻然不等她回答就闪身离开了,把错愣的她留在了原地。
江景行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没问。也去买了杯咖啡,在尤皖对面坐下。
尤皖听到陆欻然的话还挺意外的。
第一反应是愤怒,想怼回去。
她控制住了。
努力分辨那些愤怒有多少是来自于自己,又有多少是来自于原主。
所有人,要说最不配找尤皖要“公平”的,就是陆欻然。
原主在时痛苦的根源是他,她穿过来后遭受的网暴十之八九也是因为他。
他帮了尤皖不少忙,但很多东西都不是可以正负相抵的。
尤皖只是说不讨厌他了,但如果说做朋友或者其他。
她总觉得……好像不行。
好像对不起原主。
她试着在跟陆欻然相处时平静一点,但每次都会被情绪化的陆欻然带的同样情绪化。
易怒、暴躁,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种状态非常的陌生,和不健康了。
尤皖看向江景行,“你会原谅间接给你带来过伤害,又给你过帮助的人吗?”
江景行是聪明人,知道她在问陆欻然,反问她:“他需要你原谅他?”
尤皖愣了一愣,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陆欻然自傲,除了她刚澄清时有说过对不起,之后对她一如往常。
没多迟疑尤皖回答:“他好像不需要。”
江景行扫了她一眼,睫毛垂下去,“那你需要吗?”
这话问的尤皖一懵。
她静下心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她比较需要。
一直以来,因为使用了原主的身体,尤皖都觉得自己背负了责任。wWW.ΧìǔΜЬ.CǒΜ
这种责任感督促着她去跟网暴对峙,去洗白,去憎恨。
她也不敢接受陆欻然一丁点的好意,不然她就觉得对不起原主。觉得背弃了自己的身体。
那种情绪很矛盾。
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所以只要见到陆欻然,尤皖就会产生焦虑的感觉。
连好好说两句话都做不到。
尤皖决定之后尽量平和地去对待他。
她把剩下的咖啡喝完,问江景行:“前面有什么好玩的?”
江景行想了想,“旋转木马。”
……
江景行看到她眼里淡淡的嫌弃,笑了下,“还有大摆锤。”
“旋转木马。”识时务者为俊杰,尤皖当机立断,“我们去。”
旋转木马就是所有公园里都会有的那种。
这里的稍大一点,双层。但因为工作日人不多,二楼没开。
刚刚还嫌弃的尤皖连玩了两把,一把骑的马,一把坐的南瓜车。
江景行也陪她玩了两把,他坐的是一匹高高的白马。
尤皖看着他的样子,觉得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也不外如是了。
长得帅,家世好,还能给她熬心灵鸡汤。
真棒。
两人玩完下来,刚绑上松紧带就在不远处看到了赵暮凡。
他表情尴尬地冲两人打招呼。
规则是不能连续两把换同一个人的,换人需间隔十分钟。
就是说如果现在遇到的是陆欻然,就不用换。
但是赵暮凡,就要换。
尤皖虽然心里觉得太巧了,肯定有猫腻,还是礼貌地跟他打了招呼。
江景行平静得多,不仅客气的跟赵暮凡打了招呼,还亲自给两人绑上了松紧带。
只是看他嘴角的笑,赵暮凡就感觉阴测测的。
尤皖跟江景行约好在之前喝咖啡的休息区见。
等江景行走了,尤皖才看向赵暮凡。
她眯了眯眼,看赵暮凡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赵暮凡露出八颗牙微笑,“陆欻然让我过来跟着你们,打断你们的约会。”
什么平和地对待陆欻然?
尤皖为自己刚刚愚蠢的想法道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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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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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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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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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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