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外公猜到舒兰秋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性格,有人遇到小人作祟,会上去直接抽大嘴巴子,有的人不屑争辩,慢慢对小人疏远,也有人只会受气,躲起来自己哭。”
舒兰秋或许还不够强硬,但她至少会上前阻止,而不只是受气。
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养成,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
“爸,您别想词劝我了,我知道,我挺不中用的。”舒兰秋勉强冲姜外公笑了笑。
姜外公轻叹一口气,没有再劝。
这次的小风波,没有人告诉肖赞华和姜槐序,怕影响他们出门的心情。
舒兰秋一贯好脾气,见人都是带着笑的,这几天在家属院,脸色都是沉沉的。
一些平时能跟她聊几句,那天却听关秀萍胡扯,听得兴致勃勃的邻居,也没大好意思跟她打招呼。
关秀萍在家被肖志刚狠狠教训一顿,但见舒兰秋被大家“排斥”,心情倒没受太大影响。
一个人的性格难以改变,放在关秀萍身上同样适用。
眼看着马上就到了出发的日子,关秀萍忍不住又跟人倒起了苦水,倒是没敢说得那么直接。
只说她后妈难当,管多了不行,管少了也不行,两面不是人。
又说肖赞华堂堂一个大学生,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心甘情愿跟个当司机的。
“老关,别说了。”有人注意到脸色沉沉,大步走过来的舒兰秋,忙捅了捅关秀萍。
关秀萍看了眼舒兰秋,冷哼一声。
她今天可是注意了,姜家那个老头子没在,家里就一个比舒兰秋还闷的儿媳妇,他们家老肖也出门下象棋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关秀萍不觉得舒兰秋是自己的对手。
正当她准备好好嘲讽嘲讽舒兰秋时,舒兰秋直奔她而来,一个字没说,伸手就薅住了关秀萍的头发。
“嗷!要死了,你们赶紧拉住她。”关秀萍捂住脑袋,只觉得自己头皮都要被扯掉了。
舒兰秋扯着关秀萍往外走,“你跟我去妇联说去。”
关秀萍哪里肯,当即跟舒兰秋扭打在一起,她们打得激烈,旁边的人想伸手,又怕误伤自己。
“完了完了,快去喊人回来。”邻居们伸不上手,只能去喊人。
舒兰秋攒了劲,又是先发制人,关秀萍还真打不过她,好在两人打着打着没劲了,叫邻居们给拉开了。
“关秀萍,我说不过你,但我要听到你在外面胡说一次,我就打你一次!”舒兰秋说着话,眼圈就红了,眼泪哗哗往外涌。
关秀萍正捂着脑袋呼痛呢,闻言刚要顶回去,就看到舒兰秋哭了。
最气人的是,舒兰秋身边居然还有好几个邻居在安慰她,关秀萍直接给气炸了,她才是被打的那个,舒兰秋哭什么哭。
还叫关秀萍吐血的,是妇联对她横眉冷竖的态度,以及对舒兰秋的温和。
哪怕知道是舒兰秋先动的手,也只是说她要不是先乱说话,胡兰秋也不会打人,谁不知道舒兰秋性子最好了。
“……?”关秀萍。
舒兰秋性格好,所以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妇联的来了,舒兰秋原原本本把她为什么打人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前天发生的事,关秀萍想打断吧,舒兰秋竟然一点没有添油加醋。Χiυmъ.cοΜ
想狡辩吧,旁边妇联没让走的邻居又都是证人。
关秀萍也是气,也不知道舒兰秋今天是发的什么疯,害死个人。
“老关,兔子急了也咬人的。”旁边人见她气不过,轻声点了她一句,这事也确实是关秀萍过分了。
口口声声后妈不好做,结果做的全是叫人看不上眼的事。
大家又不是傻子,听不出她那些话里有话,只是除了个别跟她臭味相投的,其他人都是等着看她的笑话,打发下时间而已。
反正跟自己无关,就当听个戏。
事情的过程简单明了,妇联过来调解了一下,教训了几句关秀萍,安慰了几句舒兰秋,就让大家散了。
关秀萍捂着被打痛的地方回家,结果开门就看见站在屋中间的肖赞华。
肖赞华现在是大学生了,关秀萍心里怎么想不说,对肖赞华是客客气气的,见她就笑,“赞华回来了,不是要去京市吗?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别演了,没意思,我回来是拿户口本的,分家吧。”肖赞华道。
分家?
把户口分出去的那种分家?
关秀萍心里一慌,“分什么家,赞华啊,姨这个人确实有不少毛病,说话吧不过脑子,你不高兴你说,姨改,咱们可不能分家。”
要真分家,肖志刚肯定跟她没完。
说不定还会跟她闹离婚,关秀萍可不想离婚。
但肖赞华既然来,就不是虚张声势威胁关秀萍的,她是真觉得没意思,想直接分出去。
……
姜槐序和姜黎晚一点听到消息,赶回家的时候,袁翠兰正在给舒兰秋处理伤口。
看到他们俩,舒兰秋还笑呢,“我没事,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二姐。”姜槐序是知道舒兰秋性格的,完全想不到舒兰秋会为了他和肖赞华做到这个地步,心里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姜黎则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鼓励吧,又怕她妈以为解决问题只能动用武力,不鼓励吧,又怕打击到舒兰秋的自信心。
“妈,要不我给你找个老师吧。”姜黎冷不丁蹦出一句。
要打就打赢,不能受伤。
姜槐序瞪了姜黎一眼,这瞎出的什么主意,“别胡说八道,二姐,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您别管,直接跟我或者跟赞华说就行了,我们自己能处理。”
关秀萍那张嘴,就没有什么她不说的。
他们早都习惯了,不过是看在肖志刚和肖潇的面子上,懒得跟她去计较罢了。
不管姜黎和姜槐序说什么,舒兰秋都好脾气地应下。
肖家为了户口的事闹起了家庭矛盾,但并没有影响到肖赞华跟姜黎他们一起去京市。
关秀萍说得那么难听,不去反而遂了她的愿,显得是她心虚。
出门前,肖赞华唯一要求肖志刚的,就是等她回来,她要独立一个户口,不再跟关秀萍有任何关系。
京市那边,喻彦章早就昭告天下,他宝贝女儿考上了京市的大学。
等到讲黎她们到的这天,更是早早等在了火车站,但比他更早的,还有一个陆令晁。
看到陆令晁,喻彦章脸色就有点臭。
“听说你们家那个倔老头把收养关系都解除了?”喻彦章也听到了一些陆家有关的事。
陆令晁点了点头,“外公不想受俗世关系的困扰。”
说得好像要出家似的,喻彦章心底暗暗腹诽,“你外公就是太滥好心了,什么人都敢养,养两头白眼狼,把自己给坑了。”
被养女和学生女婿举报,搅得家破人亡,难怪老头连京市都不想回。
这里头的恩怨情仇,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只能说有些人的坏,是祖祖辈辈流传的。
这话不好接,陆令晁只笑了笑。
喻彦章看他一眼,准备再说些什么,火车就已经缓缓到站了,喻彦章忙目光搜索姜黎一行可能在的位置。
结果还没等他找到,陆令晁就已经大步朝左边走去。
这个小子,看到了居然不叫上他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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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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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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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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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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