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辰问向陆筱北:“消气了吗?”
陆筱北知道叶星辰是在用玉石俱焚的打法,赶紧点头:“消气了。”
叶星辰一脚踹开了这个老女人:“拿着钱,滚!以后别来烦我了。”
张秋芬如蒙大赦,转身飞也似的逃了,当然没有忘记捡起那七叠钞票。
到了门口,张秋芬愤怒的尖叫声传来:“叶星辰,你给老娘记住!老娘不会放过你的!!!”
……
张秋芬走后,因为在下午时分,酒吧并没有上客。
店里很安静,安静到叶星辰能挺到姑娘的心跳声。
叶星辰伸手就要去扶陆筱北:“我送你去医院。”
刚才情况紧急,叶星辰还没在意,现在这一扶叶星辰终于注意到了姑娘身上的香味。
若空谷幽兰,淡淡的,让人安宁。
叶星辰心中一怔:多少年了,筱北身上的香味还是没变。
陆筱北却倔强的没有起身:“不用了,刚刚喝了一支葡萄糖好多了。休息两天就没事了。陪我坐坐吧。”
叶星辰看她的脸色虽还有憔悴色,但比之前确实好了一些,也放下心来,坐到了她的身边。
气氛沉默。
一如那青春懵懂校园中的寂静。Χiυmъ.cοΜ
陆筱北先开口:“以后你可不能因为我而冲动了,万一伤害了自己,让我怎么办?”
“你不也是?”叶星辰回头看向姑娘的侧脸。“谢……”
他的‘谢’字都还没出口,就被一只细嫩的小手伸出来,拦在了他的嘴边。
然后,姑娘朝叶星辰身边靠了靠,声音轻柔:“别谢。我这四年,就好像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没有一天是踏实的。只有心里装着某些人,然后去做某些事的时候,我的内心才能安宁。所以,到底还是我该谢你的。”
叶星辰的思绪,又飘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陆筱北看着他跟金璇上车后,撕心裂肺的痛哭。
原来,她一直都活在四年前。
那片学校太大了,大到四年都走不出来。
叶星辰心中感怀与愧疚满溢:“我叶星辰何德何能,能够让你这么做?”
姑娘侧脸一笑:“情这东西,真的能让一个人变成精神病,前一秒,还是嘴角微扬,下一秒,却湿润了眼眶。”
说到这里,陆筱北微微侧头,靠在了叶星辰的肩膀上。
发香传进了叶星辰的心里,带着四年前的气息。
陆筱北的手放在了叶星辰的身边,叶星辰其实很想去牵过来,可是忽然觉得,自己不配去牵这位等了自己四年的姑娘。
陆筱北声音轻柔,她说,他听。
“那时候我就在想,到此为止吧,再爱就不礼貌了,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作一往情深,又一文不值,这无言以对的结局,一点都配不上我们当初的相遇!”
“可后来才发现,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又不是你。”
叶星辰心乱如麻,好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揪住了心脏,攥出血水来!
自己四年前,到底错过了一个怎样的女子啊?!
“知道酒吧为什么叫天河吗?”
“天河就是银河,那里的‘星辰’最多。”
叶星辰胸口,好像被压了一座山,这山上全是旁边姑娘的感情。
越来越重,重到他完全承受不住。
心中的万语千言,到这一刻,一句都无法出口。
任何的话,到这一刻好像都变得苍白无力。
姑娘声音明明很温柔,却如同一把杀人的利剑。
“我想如果重头来过,我会紧紧的抓住机会,不让别人有可趁之机。”
“我就一直跟着你,缠着你,开始是你,最后是你,一定是你,只能是你。”
叶星辰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叹出一口气。
“后来,我发现这人间到底没有如果重来。”
“其实,我想的是,活着的时候就不见你了。知道你挺好,我也就踏实了。你说命中注定也好,你说咎由自取也好,这一世咱俩人缘分薄,也是我没这个福气。下辈子,我会更早跟你相遇,我希望我能嫁给你。”
叶星辰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陆筱北山岳般的感情,碎成了一地。
难怪她能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倾其所有。
难怪她能因为自己,不顾一切。
因为,姑娘在等他。
说到这里,陆筱北就静静靠在他的肩上,再不说话。
叶星辰终于开口了:“我真的不知道,因为四年前的选择,会让你背负那么多。筱北,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如果真的觉得过意不去,那……你唱首歌给我听吧?我可是好久好久想听你唱歌了。”
“好。”
叶星辰起身,拿起酒吧里的吉他。
坐到了舞台上。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舞台灯光。
灯光聚焦,落到了男人的身上。
挎着吉他,叶星辰一如四年前的少年,低头对着话筒,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姑娘。
“一首一路向北。送给陆筱北。”
陆筱北一怔!
她从没听过这首歌!
陆筱北?
一路向北?!
就在姑娘还在发呆的时候,吉他声响起,舞台上的男人,一段悠扬而凄美的曲调,终于第一次在这方世界震响了!
“后视镜里的世界
越来越远的道别
你转身向背,侧脸还是很美
我用眼光去追,竟听见你的泪
在车窗外面徘徊,是我错失的机会
你站的方位,跟我中间隔着泪
街景一直在后退
你的崩溃在窗外零碎……”
陆筱北听到叶星辰的歌声,映照进了四年前的记忆中,她看到那渐行渐远的两人,渐渐潸然泪下!
你转身一路向北,我的世界满眼是泪。
是时,调子猛然升高!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风在山路吹,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细数惭愧,我伤你几回。”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方向盘周围,回转着我的后悔,我加速超越,却甩不掉紧紧跟随的伤悲。”
“细数惭愧,我伤你几回。”
“停止狼狈,就让错纯粹……”
台下名叫陆筱北的姑娘再也绷不住那山呼海啸般的情丝,哇地一声,朝台上的男子奔跑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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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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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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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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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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