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等人来到贡院门口等待着。
门口人头攒动,
苏秦定睛看去,发现有很多女子的身影。
她们双手紧握,翘首以盼着。
安澜之道:
“看来这些姑娘们,都是在等小铃铛的成绩啊。”
苏秦点点头,道:
“秋闱开考前,她们没来是因为怕没有女考生而感到失望。
现在小铃铛参考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她们自然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铃铛身上。
故而,也就来到此处,见证自己心里那份希望。”
小铃铛轻咬下唇,道:
“少爷,奴婢若是考不好怎么办呀,岂不是让她们失望了。”
苏秦揉了揉她的头发,道:
“不怕,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呗。”
小铃铛仍是一脸紧张,双手攥着衣服,揉得褶皱。
苏秦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小脸,收回视线,不再打扰她。
安澜之转过头,看着苏秦。
阳光洒在俊俏少年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光纱。
安澜之的双眼有些出神,像是痴迷,又像是迷惑。
苏秦感受到目光,问道:
“怎么了?”
安澜之缓过神来,轻笑一声,道:
“没事,突然想起当年在国庙里的场景。”
苏秦挠挠脑袋,道:
“以前,确实荒唐了些,让你见笑了。”
安澜之微微摇头,道:
“浪子回头金不换。”
苏秦道:
“这称赞,有些高了。”
安澜之道:
“不高,你对武国、对百姓做了这么多贡献,当得起这句话。”
苏秦沉了口气,心里突然有些纠结。
纠结在于,他想问安澜之,
婚约还要不要撕毁?
心上人还在找吗?
她,心里,有没有喜欢自己?
苏秦心里是喜欢安澜之的,而且,安澜之在这些日子里,也自然而然的当起了琅州的女主人。
所以,苏秦总是恍惚的以为,安澜之与他,已是日久生情了。
但,苏秦还是不确定。
因为他知道安澜之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陆红昭在一旁看着二人,视线来回扫动,心里急得焦躁。
可她除了着急,也没什么能做的。
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所以,她连喝了三大口酒……
终于,
苏秦安耐不住了,唤道:
“澜之……”
安澜之听到这一声,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
一直以来,苏秦都是称呼她‘郡主’。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苏秦叫得这般亲昵。
陆红昭眼中闪烁着精光,目光锁定二人,侧耳倾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宋诗诗和小铃铛也转过头来。
苏秦的红颜们,早已默认了安澜之是女主人,都等着他们二人能戳穿这层窗户纸。
这是姬玉灵在皇宫里陪母妃,不然此刻早就急得跳脚了。
安澜之看着苏秦的眼睛,问道:
“怎么了?”
苏秦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支支吾吾问道:
“那个,那个,你,你,你现在,还在找,你心里那位心上人吗?”
安澜之的倩容,立刻飞上两抹红霞,她思量片刻,最后点了点头,道:
“在,在找的……他……他……”
话还没说完,
苏秦听到‘在找的’三字,已是心头抽痛,他脸上满是失落,不想再听后面的表述,打断道:
“好吧,我……也慢慢帮你找,还有两年时间呢。”
安澜之被打断,后面的话自然而然的没有说出口,点点头,道:
“好,谢谢。”
其实,她刚才后面是想说,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总要找到他,说一声谢谢。
可有些话,被打断之后,便不再提起了。
陆红昭见到二人刚要迈出一步,却又收回了脚,心里又气又烦,拔开葫芦塞,又连喝了三大口。
宋诗诗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铃铛亦是叹息,继续紧张地盯着贡院大门。
气氛,陷入尴尬,
直到,
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
“吱呀——”
所有人一同蜂拥上去,盯着徐青书和衙差手里的红榜。
小铃铛整颗心加速跳动,屏住了呼吸。
她双手抓着苏秦的胳膊,颤声道:
“少爷,要放榜了,要放榜了。”
苏秦握紧小铃铛的手,道:
“挺直腰杆,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小铃铛这才发现,那些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女子们,正在看着她。
那些男考生们,也在注视着她,不过眼神中满是嘲弄,并小声议论着。
“她就是今年唯一参加秋闱的女考生?她身边的是琅琊伯?”
“是,听闻此人名叫宋铃铛,是宋大儒的得意门生。
她的姓,是宋大儒赐的。”
“赐姓?”
“对啊,这位宋铃铛是琅琊伯家里的婢女,哪来的姓氏?”
“让一位奴籍之人参加科考,这琅琊伯莫不是在羞辱天下文人?”
“即刻放榜,一会就知道这位宋铃铛几斤几两了。
若是连红榜都没有上,那便是这琅琊伯故意羞辱咱们学子。
咱们定要告他御状!”
“对,将秋闱变成取悦女子的玩物,此举恶劣至极!”
“唉,希望琅琊伯没有和监考的考官勾结吧。
他是大官,又是权臣,若是用官位威逼……”
“哼,他敢!武国满朝文武,谁敢在秋闱上动歪心思!”
“琅琊伯就在那,你们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
一句话,让议论声停了。
众人巡音看去,竟是小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些议论者的周围。
小狗子冷哼一声,道:
“铃铛姨比你们这些狗屁学子勇敢的多,轮得到你们在这叽叽歪歪议论她?
又是赐姓,又是奴籍,怎么,秋闱到底是考学识还是考身份?
姓氏即便是赐的,那也是宋大儒赐的,你们想求都求不来!
铃铛姨的奴籍早就没了,即便是奴籍,也是琅琊伯府的,再敢聒噪一句,便扒了你们的舌头!”
被斥责的学子们面红耳赤,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梗着脖子道:
“你是哪家的?!”
“你是谁?竟敢如此无礼!”
“……”
小狗子张开双臂,搂住怒言的两名小子,冷笑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听好了,老子是琅州,狼牙军,天鹿营百夫长,苏起!
你们若想找麻烦,随时来琅州找我!”
学子们不说话了,
哑巴了,
倒不是苏起这个名号有多吓人。
而是,狼牙军的名号,早已响彻武国的每一个角落。
小狗子拍拍两名学子的肩膀,道:
“老实些!”
说完,不再理会脸变成猪肝色的学子,转身走到了苏秦身旁。
苏秦笑道:
“蛮横了……”
小狗子嘿嘿一笑,道:
“欺负咱的人,不行!”
苏秦眼中欣慰,
琅琊伯的性格,小狗子是学了个十足十。
终于,
衙差们,将红榜贴在了贡院墙上,
只听徐青书站在门口高呼:
“秋闱,放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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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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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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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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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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