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端坐于凤椅之上,表情平静。
一名侍女跪在下面,叹声道:
“娘娘,咱们的人,没拦住薛云……”Χiυmъ.cοΜ
皇后闻言,并未大发雷霆,而是微微摇头,道:
“一个赌徒而已,薛平海都看不住他,你们又怎能拦住,不用太过自责。”
侍女心头温暖、感动,伏身叩拜,道:
“谢娘娘恕罪……”
皇后道:
“让咱们的人盯紧另外几名薛家子嗣,保护好他们!”
“是!娘娘!”
侍女轻手轻脚退出殿中。
门外的老嬷嬷,轻轻走了进来,关上了殿门。
“娘娘!”老嬷嬷伏身叩拜。
皇后道:
“吩咐下去,任何企图染指薛家的人,无论是哪方势力,均格杀勿论!”
“是!娘娘!”
皇后继续道:
“现在陛下已经撒手不管了,咱们只要手脚做的干净些便好,记住,千万不能留下踪迹!”
“是!娘娘!”
这时,
门外响起通报声。
“娘娘,太子求见!”
老嬷嬷连忙站起身,恭敬地站到皇后身旁。
“宣!”
房门轻轻打开。
姬玉蝉来到皇后面前,恭敬施礼,道:
“母后,孩儿向您请安了。”
皇后对其招招手。
姬玉蝉顺势跪在皇后的脚边。
皇后抚摸着姬玉蝉的后脑勺,道:
“你今日做的不错,只要挺过这五天,这江山,就是你的了。”
姬玉蝉道:
“孩儿,全听母亲的。”
皇后低下头,看着把脸枕在自己腿上的爱子,忽然想起了姬玉蝉小的时候。
那时,他才五六岁,也是这样靠在母亲的膝间。
而陛下见到这一幕,说了一句,令皇后一生难忘的话。
“此子,软弱无能,难堪大用!”
可与姬玉蝉年纪相差不多的姬玉峰,却得到了‘此子像朕。’的赞美。
也正是这两句话,
激起了皇后的杀心,一手促成父子之间的决裂!
……
万来赌坊,后院。
薛云五官扭曲在一起,他右手拇指,按着红印泥,看着眼前的欠条,迟迟没有下手。
桌子对面。
孔成鹏笑道:
“薛郎中,咱们的关系一直不错,您也经常来我们万来赌坊捧场,所以这五百万两的借条,我们只给您五分利。”
薛云咬牙切齿道:
“肯定是你们出老千,不然,本官怎么可能输这么多!”
孔成鹏收起笑脸,严肃道:
“薛郎中,您若是这么讲话,咱们的情分,可就没了。”
说着,招了招手。
身旁伙计赶紧将另一份欠条摆在桌子上。
利息,涨到了一两!
薛云喘着粗气,他愤怒地看向站在墙角的小青。
今晚,若不是小青在一旁劝说、忽悠。
薛云也不会脑袋一热,一口气输了五百万两。
孔成鹏冷笑一声,道:
“怎么,薛郎中,还想怪女人?”
薛云眼中攀上绝望,唉声道:
“五百万两……我……还不起!”
孔成鹏就等着他这句话,摆摆手,身旁伙计将两张欠条收走。
孔成鹏道:
“薛郎中,兄弟这,倒是有个能帮你还钱的法子。”
话音刚落。
站在墙角的小青,走到桌子旁,从衣袖里,拿出了五百万两的银票,按在了桌子上。
这一刻,
薛云明白了,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你们!你们!”薛云瞪大双眼,眼中满是血丝。
孔成鹏懒得听他废话,抬手制止,道:
“薛郎中,莫要说那些没用的,你能自己还上钱,我们送你出去。
还不上,就用小青姑娘给你的,不过……你要说出,我们想知道的!”
薛云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
小青坐下来,轻声问道:
“薛郎,你可知,薛尚书藏起来的那个孩子,在哪?”
薛云双眼猛地瞪大,连连摇头,道:
“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小青和孔成鹏对视一眼,原来苏爵爷真的猜对了。
薛平海果然为薛家藏起来个香火。
小青疑惑道:
“薛郎,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作为薛家的嫡长子,薛尚书会瞒着你?”
薛云拼命摇头,道:
“叔叔根本就不信任我,他觉得我整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家里的事,根本不让我参与。”
小青与孔成鹏再次对视一眼,眼神像是在询问,你觉得他说得是真是假?
可二人不像苏秦那般,善于观察人心,不好判断。
这时,
有伙计突然跑了进来,对孔成鹏低声道:
“大哥,安郡主来了!”
孔成鹏猛地坐直身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
“谁?!”
“安郡主!燕王府的安郡主!”
孔成鹏连忙道:
“快请!快请!”
……
安澜之在小福的保护下,走入赌坊后院。
孔成鹏领着郡主进入房间。
薛云看到安澜之,不知怎地,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没有过多俗礼。
安澜之直接坐在薛云对面。
小青施礼道:
“郡主,他说,他不知道薛尚书的事。”
安澜之回想起苏秦临走前,交代她的话,对薛云说道:
“你,怎会不知道,你爹临死前,肯定会让你留意薛平海!你不敢不从,因为,那是你保命的手段!”
此话一出,
薛云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安澜之继续道:
“所以觊觎名册的人,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他们,将薛家看做成了一个整体。
其实,这是错的。
名册,看似是在保护整个薛家,但,其实是在保护薛平海那藏起来的子嗣。
说到底,与你薛平江这一脉,无关!因为名册,在薛平海手里。
他可以不在乎你!
因为他自己留了后手,即使你们这些表面的子嗣都被害死,他也不慌!”
安澜之话锋一转,道:
“可站在你这一脉来讲,你若是死了,薛平江这一支就死绝了。
所以,你爹当初临死前,肯定让你看紧薛平海,抓住他的把柄,当薛家陷入今天这种境地时,来作保命之用!”
薛云浑身大汗淋漓,安澜之所说,全对!
什么兄弟情深,什么手足情谊,在生死面前,薛平海不会在乎他,这确实是他爹薛平江临死前就交代过的。
站在薛平海的立场而言,只要能保住薛家香火就行,至于香火是哪一支的,谁会在意呢?
薛云叹了口气,脸上的慌张一扫而空,整个人的气质都好似发生了改变,变得不再那般纨绔,道:
“这些话,都是谁教给你的?”
安澜之道:
“一个与你一样,曾经装作纨绔,来让世人轻视的人。”
薛云道:
“苏秦,能保住我的命?”
安澜之道:
“你的命和他的命绑在一起,你觉得,他会不管你吗?”
薛云道:
“他站在二皇子那一边?”
安澜之点点头。
薛云道:
“我要见二皇子……”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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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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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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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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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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