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学子霎时间汹涌而去。
衙差连忙走上前去,将众学子与太监隔开。
只见小太监展开圣旨,高声呼道:
“秋闱放榜,众学子听榜!
元武三十一年,秋闱解元,江南府,萧景先!
亚元为京城刘雪桥、徐青书、苏长风、王思之等三十人!”
话音刚落。
有几名衙差手持红纸,向门口左右两面墙走去。
左墙张贴所有通过秋闱的学子姓名,右墙张贴三场考试中的魁首考卷。
此次中举人数近百,故而小太监没有一一点出名字。
亚元三十人以及解元一人,将参加后续的会试以及殿试。
至于剩下的举人,或是留在京城,或是回故乡做官,总之算是入了仕途。
苏长风听到自己只是亚元,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看向苏旺祖,道:
“爹,孩儿只得了亚元,辜负了您的期望……”
苏旺祖摆摆手,道:
“莫要心伤,得了亚元已经很好了,为父极为满足。”
徐青书插嘴,安慰道:
“长风公子,苏家主说得没错,亚元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我与刘公子不也是亚元吗?待到咱们参加会试、殿试,再一鸣惊人不迟!”
刘雪桥瞥了苏秦一眼,道:
“没错,总比落榜的人强!”
苏秦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目光扫向红榜,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小铃铛和宋诗诗也是紧张的寻找着。
可是,看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苏秦’二字。
众人心中落寞,苏哥哥不会落榜了吧?
苏秦心里也有些忐忑了,难道那首登高,没有夺魁?!
苏长风冷声道:
“苏秦,你莫不是真的以为,一首诗能够让你跻身举人?”
“呵,痴心妄想!”刘雪桥嘲讽道。
苏旺祖也没找到苏秦的名字,连忙安慰道:
“秦儿,别放在心上,今年不过,以后再考!”
徐青书苦口婆心道:
“苏家主还是放弃这纨绔吧,要我说,这苏家还是交给长风这等青年才俊打理的好!”
苏旺祖眼中满是愠怒,但碍于徐青书的身份,没有发作。
没人比他更加清楚苏秦的能力。
京城百姓对苏秦的了解,终是片面了。
“呀!快看,苏哥哥考过了!”
这时,宋诗诗一声惊呼传到众人耳畔。
苏秦和苏旺祖登时双眸闪烁精光。
刘雪桥、徐青书和苏长风霎时间拉下脸来,面色阴沉,一同拥了上去,要确定此言是否真实。
众人凝神静气。
只见那红榜的最末尾,最后一名,赫然写着‘苏秦’二字。
“少爷!少爷!你通过秋闱了!你通过秋闱了!”
小铃铛抱着苏秦的胳膊,蹦蹦跳跳地,开怀大笑。
苏旺祖眼中满是欣慰,拍拍苏秦的肩膀,道:
“秦儿,你真给咱们苏家争气!”
苏秦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长风听到父亲这句话,心里仿佛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压住,喘不过气来。
明明他得了亚元,而苏秦只是秋闱的最后一名。
可为什么,好像苏秦的成绩更让父亲开心?
一时之间,苏长风眼中杀气大盛,心里恨不得将苏秦碎尸万段!
宋诗诗看到苏秦通过秋闱,一瞬间心里万分失落。
苏哥哥,真要履行婚约了吗?
那,我该怎么办?
苏秦看着宋诗诗哭丧着脸,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
“怎么了?不开心?有心事?”
宋诗诗强颜欢笑,摇了摇头。
刘雪桥和徐青书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难道真的让他凭借一首诗,力挽狂澜?”徐青书茫然道。
刘雪桥眉头紧皱,道:
“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
这时,只听右墙围观的学子,发出了一声惊呼:琇書網
“你们快看!这首诗,写的极为绝妙!”
“登高?苏秦?又是苏家嫡长子写的?!”
“苏秦在诗赋上的才华,真乃绝顶啊!”
“……”
一众学子瞬间被吸引过去。
宋诗诗和小铃铛连忙拉着苏秦走了过去。
只见红纸上,已不是歪歪扭扭的字迹,显然是翰林院为了好看,重新书写了一番。
但听有学子,诵念起来: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这,写的好像是夔州之景!苏秦不是燕州人吗?他怎么描写了夔州景色?”
“天、风,沙、渚,猿啸、鸟飞,天造地设,自然成对!绝妙!绝妙!”
“不但如此,你们看不仅上下两句对,而且还有句中自对,上句“天”对“风”,“高”对“急”;下句“沙”对“渚”,“白”对“清”!
我的天啊,苏秦这首诗,当得起文曲星下凡之名!”
一名学子继续诵念道: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众学子回味着,细细琢磨:
“前两联极力描写秋景,直到颈联,才点出一个“秋”字!妙极,苏公子大才!”
“目睹苍凉恢廓的秋景,不由想到自己沦落他乡,这不正是苏公子的心境吗?倭寇入燕州,致使其流离京城!是何等悲凉啊!”
一名学子心中由衷佩服,对苏秦深施一礼,道:
“苏公子大才,在下佩服!”
有一人带头,便有人效仿。
对苏秦鞠躬施礼,道:
“苏公子在诗词上的造诣,让在下望尘莫及,在下甘拜下风!”
“苏公子,高才!”
“……”
宋诗诗连忙拉着小铃铛让到一边,让苏秦独享此等殊荣。
苏旺祖含笑着,眼中满是欣慰和赞赏。
苏秦连忙躬身还礼,道:
“诸兄谬赞了,苏某何德何能,承此荣耀!”
苏长风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首‘登高’,口中自语着:
“真叫他力挽狂澜,凭借一首诗跻身举人,这……这……”
徐青书也是哑然,那日还狂妄叫嚣说,若是苏秦通过秋闱,便拜其为师,这该如何收场?
刘雪桥双眼满是愤怒,气得浑身颤抖,心道:
“竟真叫他通过秋闱了!好!好!入了朝堂,便归家父所管,定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三人对视一眼。
均看到对方眼神中的不甘和杀意!
刘雪桥、徐青书、苏长风三人怒视着享受众星环绕的苏秦,愤恨地转身离开了。
苏秦应付着一众学子的崇拜,虽脸上微笑,但内心担忧。
跻身举人,便是一步跨入朝堂。
今后,有长公主和刘雪桥等人挡路。
怕是举步维艰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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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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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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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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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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