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客人还是姑娘,都处在一楼的四周,或是位在二楼的栏杆处。
而他们的目光,都聚集于一楼最中央的位置。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双手被麻绳绑住,身子凌空于地面,被悬吊着。
那本身上那上好的绫罗绸缎此时已是破烂不堪,浑身尽是一道道的鞭痕,透着鲜红的血渍,皮开肉绽,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的发丝凌乱,面色发白,嘴唇干裂,也不知是因为身体虚弱没了力气,还是因为周边的光芒太过刺眼,他的一双眼眸微眯着,眼皮止不住地跳动着。
除了旁边那名奴仆模样的下人跪在地上求饶发声外,周边竟无一人站出来劝阻。
那奴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着头,将这石板地面磕得砰砰作响,眼角还泛着泪光,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再打下去,我家少爷可就真得没命了……”
少爷若是被打死了,他这个做下人的如何回去与那位家主交代啊?
这没法交代了。
面前,那手持皮鞭的中年妇人,一脸的盛气凌人,肥胖的身形,就如一座小山一般,屹立在那儿,让人心生惧意,不敢靠近。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敢来我杏花楼闹事,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中年妇人看着应当是这杏花楼的领头嬷嬷,她全然不顾及那仆从的哀求,又是扬手一皮鞭狠狠地抽打在了少年身上,将泼辣的悍妇行为表现得淋漓尽致,嘴里还大肆叫嚣着道,“老娘今儿个就是把他打死了又能如何?”
少年在鞭打之后,悬空的身子随着吊绳晃动,剧烈的疼痛感早已将他的身子麻痹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抽了抽身子,嘴里发出一阵闷哼。
他仰着头,一副桀骜不屈的神情,那张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嘲道:“打啊!那你继续打啊!你倒是打死我啊!”
“老泼妇!”
尽管鞭子抽打在身上很痛很痛,但他还是嘴硬地痛骂了一声。
不得不说,在骂出最后一句话时,别提心中有多解气了。
那跪在地上的奴仆见此,顿时大惊,跪着膝盖,狼狈如狗地爬过来,劝道:“少爷,别说了,你快别说了……”
果然,那嬷嬷在听到‘老泼妇’时,当即被气得浑身发抖。
这肥胖的身形一动,就仿佛连整个地面都为之颤动一般。
“小贱种!找死!”
她的眸子里迸发出一缕寒芒,猛地再次扬起了持着皮鞭的右手。
那奴仆见状,急得嘶声大喊:“不要,不要啊……”
整个身形更是直立而起,情急之下,直接扑上前去,试图阻止那嬷嬷的鞭子。
别看这嬷嬷身形肥胖,但出手动作却是极其灵活,一看就是将鞭打作为一种习惯了。xǐυmь.℃òm
在奴仆扑过来的瞬间,她手中扬起的皮鞭改变了方向,直接毫不留情地冲着那仆从抽打而去。
啪!
迎面一鞭。
奴仆疼得摔在了地上,整个人瘫软着翻滚,发出痛苦地呲呲声。
这名为‘王春花’的嬷嬷对此,视若无睹,反而冷笑一声,骂道:“低等下人,真是该死!”
这一鞭鞭的抽打,使得周遭众人都感同身受一般。
特别是这杏花楼的姑娘,她们几乎每一个人都遭受过这嬷嬷的鞭打,有些是因为学艺不精,有些是因为令客人不满意的……
然而无非都只是鸡毛蒜皮的小错,但终究也都逃不过王春花的鞭打。
有些不堪忍受的姑娘想要逃出去,可当晚就被抓了回来,而且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当众鞭打致死。
难以想象,那是的惨绝人寰?
有不少胆小的姑娘,甚至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而至此之后,杏花楼的每个姑娘或是下人都谨小慎微,再也不敢有擅自逃跑的念头。
在多数人眼里,这所谓的杏花楼,简直就是一处受尽酷刑折磨的无间炼狱。
她们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出去。
而且,哪怕是侥幸逃出去了,若是被抓回来了,那也只有思路一条。
先前杏花楼被打死的姑娘,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而这嬷嬷王春花之所以胆敢如此的肆无忌惮,全是因为,在她背后,有一个刁家。
刁家的行事手段,是出了名的狠辣霸道。
哪怕是当年能与之抗衡的卫家,如今也被打压的一蹶不振,更别提那后来而至的陆家了……
这刁家,就差没将他们斩草除根了!
所以此刻,这一幕落在一些人的眼里,虽然很是同情,但却是爱莫能助。
因为连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
其中有人发出了一声悲凉地叹息:“唉,陆家的人若是再不来,这少年恐怕真得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其他人也纷纷认可道:“听闻这陆家的少年很是顽劣,先前在别处也惹出了不少的祸事,不过后来都用银两摆平了……”
“只可惜,这杏花楼乃刁家的地盘,不知该要如何收场了!”
而此时,场地中央。
王春花已是一挑眉,对着那悬吊着的少年冷冽地道:“小贱种,别以为你仗着有陆家的身份,就觉得我不敢打死你了是吧?”
“既然你急于求死,那我就如你所愿!”
说罢,她再次扬起手臂,欲要抽出那一鞭子。
“住手!”
门口处,一名清瘦中年男子沉声厉喝道。
看着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少年,他心如滴血!
因为这少年,可是他的至亲骨肉啊!
这一道声音震慑四方,惹得众人都闻声望去。
当看到来者时,倒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陆家的家主,可算是来了。
只是不知道,那王春花能否善罢甘休?
即便善罢甘休,想来这陆家主也得掏出不少银子将自家儿子赎走吧?
众人观望的同时,心中皆是如此想来。
王春花亦是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看了过去,当看清来者时,微微皱了皱眉,旋即,不屑地轻笑了起来:“哟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家的当家之主来了,怎么?这会儿心疼上了?”
她丝毫没有将来者放在眼里,反而愈发地肆无忌惮,“今日我王春花就将话撂下了,哪怕是你陆家家主陆乘风在场,我也照打不误!”
“你陆乘风不会教子,那我王春花就替你教个明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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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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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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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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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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