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我决定减缓攻势,给她一点时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想拐她来我家。
我没打算对她做什么,只是单纯地,或许也没那么单纯地,想跟她分享一下我花费时间和精力悉心培养的玫瑰与蛇。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我对她的一种试探。
要知道,即使是跟我关系不错的乔陆和余灯,他们也没来过这座奇形怪状的“蛇屋”。
我曾跟她说,只要她来我家,我就送她一大束玫瑰。
然而,现实是,我把家里的玫瑰,一点一点地往外搬,搭配一腔热忱,亲自送到她手上。
逗她这件事,我无师自通。
为了哄她开心,却死了我无数脑细胞。
我喜欢她的笑,喜欢她的眼睛,喜欢她认真做一件事时,那闪闪发光的样子。
但我不喜欢看她孤零零地站在天台,黯然伤神地抽烟。
比起我这种“妈不在,爹不爱”的放养状态,她家里人对她未免太过严苛。
以前,她没有能力和底气反抗。
现在,她咬咬牙,推了自己一把,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我看着她马不停蹄地向前跑,变得越来越耀眼。
那……是不是我们俩之间的私事,也该重新提上日程了?
和她在一起的念头,一旦埋下种子,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疯长。
我早忘了应该明确划分界限的事,像个情窦初开的、幼稚的毛头小子,一天到晚,只想腻在她身旁。
可我们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真的很令人不爽。
我想跟她有更进一步的接触,想理所当然地牵她的手,想拥抱她,亲吻她,和她缠绵悱恻,水乳相融。
我士动过一次,所以,想让她也士动一次。
我觉得,对于她来说,这应该不难。
她明明是一个那么勇敢的人。
都敢顶着他人的非议,固执坚定地和我站在一起了。
只是我没想到,她的心动,开始得那么早。
我给自己点了根烟,强行掩饰内心的慌乱和震撼,以及几乎快要将我淹没掉的狂喜。
后来回忆起这一段,我十分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傻到被抖落的烟灰烫到。
否则,我觉得她能笑我一辈子。
和她确认关系的第一个夜晚。
我异常亢奋,怎么也睡不着。
迫不及待的,想和她做很多很多,我一直都想和她去做的事。
嗯,都是只有情侣才会做的事。
可能是被许玮荼毒太久了,我始终认为,爱与欲是交织在一起的。
我爱她,所以贪得无厌,肖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
如果她十七岁,我会和她谈一场脖子以上的、青涩纯情的恋爱。
但她十九岁,我也不是柳下惠。
她明知我不是什么好人,大可早早就跟我提出分手,逃得远远的。
但她没有提分手,也没有逃。
她温柔似水,愿意包容我的任性和莽撞。
和她在一起时,我一度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想死在她怀里,头就枕在她的胸口上,耳朵贴着她的胸腔。
我要听着她的心跳,在有她的回忆里死去。
她说,以前她生日的时候,她爸妈会买只土鸡杀来吃。
于是,一大清早,我就拉着刘章去买鸡。
我没杀过鸡。
如果这样做能让她开心,反正也不是很难做到的事,我还是很乐意去做的。
那晚,她喝多了,跟我提起了她妈妈的事。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人心都是肉做的。
何况她跟她妈妈之间的矛盾,还没到非要断绝关系不可的地步。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她比我幸福。
我妈失踪多年,除了近两年偶然得到的一幅极可能出自她手的油画,我消耗了那么多人力物力,都没再得到过任何与她相关的消息。
而云栖久跟她妈妈,还是有可能和解的。
只是需要多花点时间而已。
既然她跟她妈妈沟通不了。
那……我替她试试。
如我所料,不出两天,我和她在一起的事,就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我早已习惯被人议论,所以并不在乎。
甚至还想在这一锅滚油里,撇下几滴水,让它噼里啪啦地炸开,看看最后能演变成什么样。
至于云栖久……
我知道她是在乎的,只是表现得不明显。
然而,一旦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下定决心和我继续在一起,她就跟破茧成蝶似的,勇于迎着流言蜚语,逆风而上。琇書網
我和她度过了一段在外人看来荒唐又淫靡的时光。
可在我的观念里,我们是两个成年人在正常交往。
我不觉得我们这对情侣,跟其他情侣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也不觉得。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只能说
那些爱好八卦我们的人,内心该有多空虚阴险,才会把别人的生活当成一种谈资。
我跟云栖久陷入热恋的过程,堪比台风过境。
轰轰烈烈,风风火火。
许是受原生家庭的影响,她习惯性地贬低自己,总看不到自己的过人之处。
我还记得,第一次带她去蹦极的时候,她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跟我说她办不到的模样。
我叫她不要勉强自己,实在不行就算了。
她抿紧唇瓣,低头拉扯身上的绳索,半晌,又怂又勇地说:“可我有点想试试诶。”
说完,眨眼的工夫,她双臂一伸,纵身一跃,径自跳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我面前,那一瞬间,我有点懵。
还以为是我误把她当成磨磨唧唧的乔陆,给一脚踹了下去。
结束的时候,她看着还挺平静的,傻愣愣地问我:“许苏白,我刚刚……蹦极了?”
“是啊,”我说,抬手摸她毛茸茸的发顶,“你超厉害的。”
她这才回了神,激动地扑进我怀里,跟我说,她快要吓死了。
我揶揄她,说她的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
她恼得伸手掐我腰间的肉,没用什么劲,跟挠痒痒似的。
她曾说,她嫉妒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她为什么不是我。
就因为她这句话,我循序渐进,把她拉进了我的世界。
因为成长环境的不同,我的世界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
我不喜欢别人探究我的事,自然也没士动向他人坦白的癖好。
把她带进我家里,让她看到陈年往事的冰山一角,于我而言,已是极限。
像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多多少少能猜到我家的情况。
事实上,她也的确揣测到了一二。
我以为,这样就够了。
却没想到,我们之间的矛盾,在不知不觉间,日积月累。
大三大四那两年,发生了很多事。
先是我继母怀孕,再是得知我爸生病住院的消息。
前一件事,事关财产分配。
后一件事……虽说我跟许玮没什么深厚的父子情谊,但他毕竟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而且,在物质方面,他待我不差。
我问云栖久,如果我一无所有了,她还愿意跟我么?
她说,我不会一无所有。
我说,云六三,你陪我。
她没有反驳。
我当她默认了。
大三下学期,她说她想考研,问我有什么计划。
我回:“我会出国。”
对于我来说,出国留学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所以没想过要特地提前一两年告诉她。
但是,对于她来说,却不是这样的。
当时,她自己没发现,我也没发现
从高中开始,她一直把我当成目标,拼尽全力,想要追上我。
她害怕远距离会让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关系渐渐变得疏远。
她慌了神。
我因她慌神而慌神,时时照顾她的情绪,想办法给她安全感,就为了让她知道,我们的爱情并没那么脆弱。
我爸曾说,别轻易许诺,尤其是别轻易跟女人许诺。
否则,她们会一直死缠烂打,直到你兑现承诺为止。
这句话,我爸翻来覆去强调过很多遍。
我铭记于心。
一转眼,却不吝向她许诺,说我想要跟她结婚。
她似乎没当真。
那段时间,其实我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不太好
为了研究毕设,长时间超负荷的工作强度让我身心俱疲;
我继母的孩子出生了,意味着原本属于我的财产,或将被分走一半;
我爸的病越来越严重,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就走了;
我爸欠下的“风流债”们,都在虎视眈眈地等着瓜分遗产;
公司那边,也出了问题……
所有事情都在短时间内堆积在一起,让我一时间难以消化。
我打小骄傲惯了,突然接二连三遭受打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深感焦虑压抑,茫然无措。
云栖久心思细腻敏感,很多事,我都不方便告诉她。
我背着她,偷偷去看了心理医生。
她以为我吃的是普通感冒药,时常读不懂我看她的眼神。
那时候,我和她都忽略了一件事低迷的情绪是会传染的。
我影响到了她。
她渐渐变得焦躁不安,烟瘾也比以前要大。
越是临近毕业,那些积存已久的问题和矛盾越是尖锐。
六一那天,我想快刀斩乱麻,和她领完证后,就去美国看我爸。
那是忙碌混乱的一天。
我还没接受我妈就死在我眼前的事实,就收到了我爸突发脑溢血的消息。
云栖久深陷在懊恼自责中,我连自己都顾不上,更不知道该如何照顾她。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发现了我手机里的秘密。
我仗着她从不查我手机,私下跟她家里人联系,用她妈妈的手机号,和她互通短信。
她积压许久的负面情绪,在此刻全面爆发。
而我心力交瘁,也几近崩溃。
或许,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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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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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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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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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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