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圈酒罚完,已经有两个人喝趴下了,东倒西歪地瘫在沙发上。Χiυmъ.cοΜ
云栖久在一旁边吃水果,边看他们玩。
最终得出,许苏白是因那六杯酒而蓄意报复的结论。
许苏白这人的手段,云栖久是领教过的。
他最擅长趁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打乱节奏,一锤定音。
结果都出来了,被他坑了的人,都还稀里糊涂的,甚至还美滋滋地替他数钱。
云栖久大学那会儿没少掉进他的陷阱里。
总以为吃一堑长一智,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中招了。
却忘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许苏白就是有那本事,每次都坑她一把。
最令她心有不甘的,还是那两盅海龙海马鳄鱼肉汤。
乔陆喝了不少,脸上飞起高原红,摆了摆手,说话有点大舌头:“哥,就不带你这么玩的!上半场还没过呢,都倒下了,还怎么玩下半场?”
许苏白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骰盅,“我不玩下半场。”
乔陆憋嘴,不满道:“怎么不玩呢?”
“明天还有工作。”许苏白把骰盅搁在茶几上,等其他人报数。
“哪里是明天有工作……”乔陆眼一眯,在许苏白和云栖久身上来回地瞄,眼中深意愈来愈浓,笑容也越来越邪恶,“分明是小别胜新婚!”
其他几个人听了,恍然大悟,故意拖着腔调“哦”了一声,音调还带起伏的。
云栖久闹了个大红脸,攥着粉拳偷偷锤了下许苏白的后背。
他左手反捉住她左手腕,压在身后。
他刻意向左一拉。
云栖久被迫往他那儿靠,一条胳膊拦在他腰后,倒像是她主动搂着他。
许苏白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赶紧叫数,“单身狗羡慕嫉妒恨?”
“五个三。”一个男人报完点数,接着话茬聊下去,“不羡慕,我都还没玩够呢,收不了心。”
“六个三,”乔陆说,“等你遇到那个人,可就不会这样想了。”
越是深入了解许苏白他们这个圈子,云栖久越不爱听他们这些纨绔子弟聊这方面的事儿。
对于他们这群拥有丰富资源的人来说,真爱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稀罕物,但女人不是。
他们带过来的那几个女人,估计彼此都是刚认识不久,但很快,她们就聊到了一块儿。
而云栖久在卡座这一边静静陪许苏白待着,明显跟她们有壁。
看着像是落了单,可用许苏白的话来说
她没必要跟她们混在一起,因为她跟她们不一样。她是他要明媒正娶带进家门的妻,而她们只是其他人一时新鲜的消遣品。
在许苏白说出这种话之前,云栖久一直以为,他是个能跟所有人都打成一片的人。
至此才意识到,对于他们这种老一派亿万富豪而言,圈层观念是刻在nda里的,不因外在表现而转移。
她挠了下许苏白的手心,跟他说:“你放开我。”
许苏白喊了“开”,私底下,抓紧她的手,手指卡进她指间,跟她十指相扣。
被他开的那个人,皱着脸哀嚎,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下罚酒。
云栖久这边也彻底失去挣脱的机会,被他牢牢钳制。
他非要闹她,她也跟着闹。
两人靠得近,她若有似无地蹭他。
看着很随意,也不过火,只是一点一点地放着钩子。
许苏白知情知趣,在男女之事上,就不是个迟钝的人,当即知道她玩的是什么小把戏。
但也不点破,就一直任她玩闹。
他乐在其中地享受她的香软,只是她黏得越来越紧,他就有点遭不住了。
“再蹭下去,小苏白可就要丢人了。”他低声在她耳畔说。
云栖久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扑闪着一双明眸,故意娇娇嗲嗲地说:“那你放开人家嘛人家一只手剥不了橘子啦”
许苏白听着她这声音,失笑道:“橘子有什么好吃的?我这儿还有别的好东西可以给你吃。”
云栖久“轰”一下,从头红到了脚,说话磕磕巴巴的:“谁,谁要吃你……那个……”
许苏白从裤兜里摸出两颗牛奶糖,正要塞进她右手。
闻言,眉毛一挑,眼中兴味盎然,“你以为,我要你吃我哪个?”
两颗带着他体温的牛奶糖,落入她掌心,云栖久的脸更红了,羞愤交加,恨不得咬舌自尽。
“吃糖!”她愤愤丢下这两个字,一用力,还真把手挣出来了。
她撕开包装,吃了一颗。
许苏白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肆无忌惮地坏笑着。
因为无聊,所以云栖久也加进了游戏里。
她一出现,其他人就跟豺狼虎豹撞见小白兔似的,自以为终于揪住了许苏白的小辫子,可以借着她,一雪被他连灌好几轮酒的前耻。
有人喜不自胜,直嚷嚷着今晚不把许苏白喝趴下,就不让他走了。
对此,许苏白笑笑不说话。
这群醉意上头的人,俨然忘了,云栖久跟在许苏白身边的时间不短,她还是他手把手教出来。
她一个暗着捣乱的,跟许苏白一个明着阴人的,一联手,“啪啪”打了一群人的脸。
“艹!玩不过,不玩了,你们夫妻俩欺负人呢?”
乔陆撂下酒杯,人已经喝晕了,倒在沙发上,长手长脚大大咧咧地摊开,彻底不干了。
云栖久默不作声地摇骰子。
许苏白火上浇油,气定神闲道:“是的呢”
仇恨值瞬间拉满。
乔陆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扬高头颅,高声喊:“凯安!贺倡!”
这俩名字一出来,云栖久觉得耳熟。
频闪的氛围灯中,说话的人拽住了一条垂落的胳膊,愣是把一个男人给拉了过来。
另一个人也没能幸免,被人拦腰截住,被迫跟着一块儿过来。
云栖久就着暗昧的光,打量那两人,恍然记起一两个月前,还曾跟其中一位相过亲,吃过饭。
她尴尬敛眸,不动声色地摆弄骰子。
顾凯安见到她,神色一怔,再一看到她身旁的许苏白,灰白的脸色连彩灯都救不回来。
忙说自己有事,起身要离开。
许苏白出声叫住他,举杯劝酒:“难得有缘在这儿碰面,走一个?”
他说话时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好像撞见这位哥们儿真挺开心似的。
但他一贯不会主动劝人喝酒,是以,明眼人在他俩之间瞧出了点晦暗的敌对关系。
许苏白的身份摆在那儿,一般人都不会拂他的面子。
顾凯安要想继续在这圈子里混,肯定免不了跟他打交道,纵使心里千百般滋味,也还是接了酒,跟许苏白碰杯,一饮而尽。
喝完,杯子倒扣,一滴不剩。
顾凯安原先就喝了不少酒,现在又一口干了杯烈酒,酒水烧着腹肚,一通翻搅,险些就要吐出来。
许苏白见他几欲呕吐,往旁边挪了一个位。
对顾凯安的嫌弃不摆在脸上,但他浮夸的一举一动里净是对他的嫌弃。
被他这举动一刺激,顾凯安胃里一阵阵痉挛,感觉更想吐了,连连摆手,道是真的有事,放下杯子就要走。
许苏白没再刁难他,也无人会在这会儿,一点儿眼力见都没地拦住他。
贺倡见顾凯安脚步虚浮踉跄,实在不放心,忙挡开摁在自己肩上的一双手,跟许苏白说了声,匆匆跟上他。
两人的身影转眼就淹没于攒动的人海中。
云栖久摇骰子时,胳膊肘有意无意地碰了下许苏白的胳膊,用仅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你怎么这么记仇呢?”
许苏白轻哼一声:“第一天认识我?”
云栖久把骰盅置于茶几,蓦然想起自己当初一句“不喜欢渣男”,被他来回调侃了很久,后来他还穷追不舍地要她道歉。
啧,天蝎座的男人,都似他这么爱记仇么?
“我跟顾凯安,就见过一次。”她说。
许苏白挑她毛病:“刚刚又见了一次。”
云栖久闭了下眼,改口:“行,见过两次。我跟他什么都没,你别这样。”
许苏白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并不作声。
他们这一卡座里的人,要么喝倒了,要么借着蹦迪的借口逃了。
只剩两三个人,还陪许苏白和云栖久玩着。
但玩着玩着,这气氛越来越诡异沉闷。
许苏白故意给云栖久设套,开了她几次。
第一次时,乔陆这个昏了头的,一骨碌从沙发上弹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欢天喜地地拍着手,直嚷嚷:
“罚酒罚酒!我擦,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
眼见他都快唱起来了,许苏白倒了一杯威士忌,在众人诧异错愕的目光中,一口饮尽,肉眼可见的烦躁。
他一言不发,可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代云栖久喝了罚酒。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尊佛在闹什么别扭。
明知这酒最终会罚在自己身上,还开她做什么?
总不能是许大公子口渴了,想喝酒,却没个由头吧?
突然被叫开的云栖久也是一头雾水。
直到看着许苏白“咕噜咕噜”咽下冰凉清冽的酒水,她才猛然意识到,他现在是真的不爽。
她伸手,悄悄拽了下他的衣角,发出示好的信号。
许苏白以再次开她作为回应,摆明了还在生闷气。
一见他们夫妻档又被罚酒,乔陆热烈鼓掌,就差把“好耶”这俩字大写加粗地写在脸上。
坐他身侧的男人一拍额,赶紧上前拉住他两只手,冲他猛打眼色。
乔陆明显还在状况外,傻呵呵地问那人:“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
那人干脆捂住了乔陆的嘴巴。
须臾之间,他们这一桌,人人噤口不言,出现了鼓噪中难得一见的寂静场面。
云栖久抿紧唇瓣,眸光暼向许苏白。
他双腿自然岔开弯折,手肘抵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百无聊赖地把玩几颗骰子。
她吸了一口气,拿起他的杯子。
冰球在杯中摇晃转动,玻璃杯身布满寒气凝成的水雾,她的指尖一碰,就汇聚成流,汩汩而下。
她倒了一杯威士忌,即使是在混浊的空气中,浓烈刺鼻的酒精味也未削减分毫。
一咬牙,就要把杯口凑到唇边。
嘴巴刚张开,手中的酒杯就被人劈手夺去。
她怔住,眨眼的功夫,许苏白已经开始喝了。
饶是最昏沉迟钝的乔陆,现在也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终于消停下来。
好好的气氛,突然急转直下,成了这样。
先前喊住顾凯安和贺倡的那个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许苏白很快又干掉一杯酒,酒杯杯底磕在茶几上,“啪”一声脆响。
把醉倒在沙发上的人都给惊醒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谁都不想再玩。
许苏白单手摇骰子,见大家都不动,笑了声,懒散道:“都说不玩下半场了……不趁上半场我还在,大家一起玩个尽兴?”
他这话一撂,堵死了大家的退路。
一个个只好硬着头皮,陪许苏白继续胡来。
第三次被许苏白叫开,也是第三次看许苏白喝下她输了游戏的罚酒。
一股闷沉沉的钝痛在她心间发酵,就像山雨欲来前的厚重乌云,翻涌滚动,等待一场迟迟不发作的倾盆暴雨。
罚酒结束,许苏白再次拿起骰盅。
云栖久伸手,还没碰到不远处的骰盅,余光便见乔陆眼巴巴地看着她,眼中似是闪动着“sos”的字样。
人人都被许苏白搞得骑虎难下。
云栖久的手伸到一半,缩回来,说:“累了,不想玩了。”
此话一出,大家肃然起敬,用看巾帼豪杰的眼神看她。
乔陆更是偷偷为她竖起两只大拇指。
许苏白仿若没听到她的话,依旧在摇骰子,还说:“你们在发什么愣?”
这骰子实在玩不下去了。
有个身穿皮裙、妖艳性感的女人提议说:“要不玩真心话大冒险?”
带皮裙女人来玩的那个男人,现在恨不得封住她的嘴,都什么时候了,还玩个屁的游戏。
许苏白放下骰盅,瞥了那女人一眼,右眉梢一抬,“行,咱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女人面露喜色,翘起嘴角,脱离“小姐妹”的小团队,加入他们这群富二代的游戏中。
她在桌上挑着空酒瓶。
许苏白径自摆开一排空酒杯,在两杯之间的间隙,摆上第二层小杯子。
常来这种地方混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要做深水炸丨弹。
乔陆好不容易才清醒了一点,见他这么玩,突然间不知道是该接着晕,还是该吓得更加清醒了。
许苏白把威士忌倒入宽口酒杯中,动作利索,那双手生得骨感漂亮,就连倒酒都美得像在拍电影。
“哥,你这威士忌,是不是倒错地方了?”乔陆小声提醒他哥。
人家一般都是黄的里面兑白的,他哥这是要往白的里面兑黄的?
这他妈……还活不活了!
许苏白没有回答他,转而开了一瓶伏特加,手持酒瓶一溜过去,干净利落地倒进小酒杯里。
见状,倒吸气声此起彼伏。
乔陆手一翻,手背搭着额头,倒靠在左手边的哥们儿肩上,喃喃着:“我不行了……”
别说他不行了,这一桌的人都不太行。
许苏白用伏特加空瓶碰开皮裙女人摆在茶几中央的酒瓶。
“铛”一声,伴随他微哑的沉嗓:“这游戏规则谁都知道吧?那就,全部人一起玩吧。”
也包括“累了,不想玩了”的云栖久。
他话刚说完,完全没有要征求他人意见的意思,手中的酒瓶遽然旋转起来,带着劲,飞出了原有的位置。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等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瓶口会指向哪个倒霉蛋。
随着转动速度慢慢降下来,众人擂鼓般的心脏,也紧张地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瓶子晃晃悠悠地停下了转动。
除许苏白和云栖久以外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甚至激动到想跟身边的人来个死里逃生的拥抱。
云栖久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心口发麻。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许苏白不给她反应时间,边说着,长指一弹,小杯子接连“咚咚咚”地掉进宽口酒杯中。
劲辣的伏特加撞上呛辣的威士忌,激起翻腾的水花,杯中“咕噜咕噜”冒出泡沫。
浓郁的酒精味弥散在空气中,熏得人头疼。
云栖久蹙眉。
她知道许苏白还在气她跟别人相亲的事,但她觉得,他现在这样,做得有点过头了。
“大冒险是吗?”许苏白斩钉截铁道,语气笃定。
“我没……”
云栖久刚开口,他就截断了她的话:“把八年前,你向我告白时说的那段话,再说一次吧。”
没想到他竟然会提这种要求,云栖久愣住。
其他人听到“告白”二字,一个个瞪大眼睛,竖起耳朵,翘首等着云栖久这个当事人放瓜。
乔陆当年还曾悔恨自己没亲临现场,赶上新鲜的瓜,现在恨不得叫全场的人都别吵吵,扰乱他视听。
乔乐安刚巧回到卡座,听到了许苏白说的话。
她没发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乐呵呵的,一个劲儿地怂恿云栖久,说是也想听听他们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要他们再现现场。
云栖久的手搭在腿上,手指动了动,眼眸在昏暗迷昧中,飞快掠过众人探究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许苏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上。
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远比他人要炽热浓烈。
等了半晌,可能是他良心发现,给她减少了点难度:“我不要求你全文背诵,只背最后一段就行。”
“……”一句话,梦回学生时代被语文支配的恐惧。
时隔多年,关于当年跟他告白三分钟的事,她还历历在目。
但让她把那些青涩羞人的告白内容复述一遍,说实话,她办不到。
她就连把当初下载到手机里的告白视频,重看一遍的勇气都没有。
云栖久目不转睛地回视他,咬了咬下唇,伸手去够离她最近的那杯酒。
眼前忽地闪过一道残影,有一只手先一步罩住了冰凉的酒杯。
她没摸到酒杯,倒是碰到了许苏白骨骼坚硬的手指,指尖如触电般,麻了一瞬。
他挡住杯口,五指扣紧酒杯,骨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暴起道道青筋,隐忍,克制,又难耐身体里的躁动。
云栖久没收回手,几根手指搭在他指上,指骨弯曲,勾进他的指缝中,想掰开他的手,与他暗中较劲。
两人的视线在凝固成冰的气氛中黏腻胶着,擦出刺刺拉拉的火花。
硝烟味弥漫。
夜色越浓,酒吧越嗨,鼓点越来越密集,声声催人。
云栖久知道,许苏白在等,等她开口说点什么。
她几度开合唇瓣,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下。
她想叫他别闹了,有什么事,他们私底下解决。
但她也知道,这么说,许苏白会怎么回应她。
他会故作轻松,仿佛无事发生般,笑着说,他没闹,她要是玩不起就算了。
时间在互不退让的对峙中,焦灼且漫长地流逝。
许苏白自嘲地轻笑了声,在万众期待中,开了金口:“有人说,年少时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这一生会因为念念不忘而遗憾。”
他不疾不徐的悦耳嗓音,是喧嚣浮华里难得的一点沉着冷静。
云栖久眼前渐渐失焦,模糊成一片光影,恍惚看见了以前那个扭扭捏捏向他告白的自己。
“我觉得,我能考上荷大,可能有一部分原因,就出在年少的那些遗憾上吧。许苏白,我觉得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像爱你这样,去爱其他人了……”
那些被淹没在冗长岁月里的故事,被他翻出来,一字一句地复述。
字字缠绵,句句深情。
可落在她心间,却像是降下一场淬了陈醋的箭雨。
心脏酸酸涨涨的,锐利又急促地刺痛着。
想不到,许苏白竟然能把她的告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云栖久的视线再次聚焦,眼眶发热。
许苏白看着也好不到哪儿去,喝酒从不上脸的人,这会儿,眼尾已经红了。
“想听全文背诵吗?”他问她,“我背得滚瓜烂熟,绝对是个尖子生。”
听他这么说,云栖久心里越发觉得不是滋味,嘴里都是苦的,“许苏白,你喝多了。”
“或许吧。”他淡淡道,另只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指,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不过,就算我喝醉了,你也会带我走的,对吧?”
云栖久双手并用,极力去拦他的手。
他一把擒住她手腕,端起那杯混合酒,在她直勾勾的注视下,不带停顿地把那杯酒喝了个精光。
她涩巴巴地说:“对。”
这杯酒本该罚在无法完成大冒险的她身上,他个“尖子生”却代她受过。
所以,无论如何,她会带他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101423:44:222021101623:5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何小ci9瓶;.し.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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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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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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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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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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