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苏白的下颌被她划出了一道红痕,沁出些微血丝。
云栖久现在见不得血,头有点犯晕,匆匆别开视线。
“我不给。”他态度坚决。
“行。”云栖久俯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指纹解锁,点开app,“我叫车过来,亲自护送你回去。”
许苏白腾地起身,抽走她的手机,死皮赖脸道:“不要,今晚我就要在你这里过夜!”
云栖久柳眉倒竖,怒瞪着他。
见他把她的手机举高,她转而攻向他的裤兜,想抢他的车钥匙。
许苏白出手迅速,立即扣住她的手臂。
趁他躬身的空隙,云栖久另只手去抢回自己的手机。
他顺势扣住她那只手,反剪在她身后,翻身的瞬间,绊了下她的脚,她一个重心不稳,摔进沙发里。
沙发上下震荡,晃得她头晕目眩,眼前黑了一秒。
许苏白欺身压住她,双膝抵着沙发边缘。
脸在她眼前放大,呼出的鼻息带了酒精味。
双手都被他擒住,云栖久挣脱不开,气急败坏地喊了声“许苏白”,抬脚蹬踹他。
他单手紧扣她叠在身后的细瘦手臂,伺机腾出右臂,穿过她的左腿弯,往前一压,右手再度钳住她的左小臂,将她整个人死死锁住。
“啊!”腿筋倏地被他拉开,尽管她有在练舞,身体柔韧性不错,但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着了。
这个姿势太过羞耻,紧贴的肌肤烫得厉害,灼得她心慌意乱。
她恨恨地瞪他,目眦欲裂。
许苏白稍微放轻力道,怕弄伤她。
他轻声叹息,额头与她相抵,逼视她,“云六三,看在我也爱你爱得要死的份上,你就留着我呗。”
云栖久胸腔起起伏伏,衣衫不整,发髻也在挣扎中散乱。
“许苏白,”她说,“追我的人不少,想浇灌我这块田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你以前明着暗着赶跑我那些追求者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三楚!”
“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上不了我的床?”眼睛瞪得久了,开始发酸,眼眶里蓄着泪,她倔强地不肯眨眼,“因为他们都不是我的恋爱对象!”
许苏白在听她说话。
她头一偏,猝然张嘴咬住他的侧颈,就咬在他文身的位置。
他显然没预料到,喉结一滚,逸出一声低哑的吟叹,头斜向另一侧。
一滴热泪掉在他脖颈上,没入衬衫衣领。
她咬得用力,在他肌肤上留下深深的牙印。
许苏白不动声色,心甘情愿地由她发了狠地咬。
她抽了下鼻子,松开口,语带哽咽:“许苏白,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就直接告诉我不行吗?于你而言,我是谁?陌生人?朋友?前女友?一个供你逗乐的玩具,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要你带着某种暗示的回答,就算你说你爱我都没用……因为你这种人,就算跟别的女人谈恋爱结婚,也可以跟我睡在一张床上,心无芥蒂地说你爱我。”
“你是我搭上性命,也要去见一面的人。”
许苏白说,平静的口吻下,浓烈炽热的情愫在暗中涌动。
“是我的红颜知己,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人,是我死缠烂打、想方设法,都要填进配偶栏里的人。”
他字正腔圆地说给她听,每一个字,都深深敲进她的灵魂里,一点,一点,燃起连天业火,将她焚至体无完肤,燃烧殆尽。
她听不得这些,只是眨了一下眼,泪水便夺眶而出,不可抑制地嚎啕大哭。
许苏白慌了神,赶紧放开她,轻声哄着:“怎么这样也哭?别哭了,好不好?”
云栖久一旦得了自由,粉拳直往他胸肩上砸,也不说话,抽抽搭搭的。
他一把抱住她,手臂收紧,桎梏着她,勉强止住了她捶打的动作。
她伏在他肩头哭了很久,哭到后来,声音都哑了,
许苏白逗她说话,她应都不应。
哭得累了,她推开他,红肿着一双眼,额头抵着屈起的双膝,双臂抱着腿,蜷缩在沙发里。
许苏白摸了摸她的发顶,坐在她身侧,也不说话了。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着。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转。
落在沙发上的手机,收到一则消息,“叮咚”响了一声,屏幕亮起,震感传到沙发上。
云栖久渐渐平复了情绪,起身去厨房冲泡了两杯蜂蜜水。
她喝了其中一杯,润润刺痛干哑的嗓子。
另一杯端到茶几上。
许苏白在抽烟,见到那杯浅琥珀色的液体,愣了一下,把烟摁进烟灰缸里,拿起那杯蜂蜜水,厚着脸皮,扬起笑脸道了声“谢谢老婆”,不客气地往嘴里灌了口。
云栖久没搭理他,径自去洗手间卸妆。
对着镜子,看清了自己斑驳狰狞的妆容,她嫌弃地撇撇嘴角,往化妆棉上倒卸妆水。
她进洗手间时没关门,刚卸完妆,打算用洗面奶洗脸,许苏白兀然推开门走进来。
高大身影从她面前的镜子中一闪而过,她错愕地看过去,对着他的背影问:“你干嘛?”
许苏白的脚步声停在马桶前,随即动手脱裤子,“放水。”
腰带搭扣被解开,发出磕碰声。
云栖久飞红了脸,“我还在呢!”
他扭头看她一眼,挑起眉,轻佻道:“你又不是没看过。摸也摸过了,吃也吃过了,你现在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了?”
“谁稀罕……你那个啊!”她怼回他。
“那你把头转过去。”
云栖久气得一跺脚,把脸转回来,捞起洗面奶,挤出豆粒大小,蘸着水打出泡沫。
耳边传来水声,以及他一声释放后的喟叹。
她面红耳赤,胡乱把脸上的泡沫冲洗掉。
许苏白先她一步解决完,凑过来,开水龙头洗手,胳膊擦着她的臂膀。
她往旁让了一小步。
他笑了声,莫名其妙地说:“所以,你这儿没浴缸啊。”
云栖久无语:“许公子,我这公寓是租的,怎么可能有浴缸?”
“没关系,你可以来我家,我家有超大的浴缸。”许苏白勾着唇角,笑容和煦。
“……”他问起浴缸,就是为了跟她炫耀?这人什么毛病?!
云栖久把脸洗干净,走出洗手间,看到茶几上的空玻璃杯,蹙起眉,懊恼自己干嘛这么多事,又给他搭了一根杆子。
给猴子递根杆子,估计都没他那么会顺着往下爬。
云栖久去拿换洗衣服,进洗手间洗了个澡,感觉浑身舒爽,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她用干毛巾擦着湿哒哒的头发,去找了新的毛巾和牙刷,递给许苏白,“喏,你快去洗澡吧。”
许苏白接住,眼巴巴地望着她,“不是说好,你帮我洗的么?”
“……我没跟你说好!”
他不满地“啧”了声:“你耍赖皮啊。”
“没有就是没有!”m.xiumb.com
他虚弱地捂着头,倒在沙发上,拖拉着腔调哀嚎:“我不行,头好晕,好怕待会儿洗澡的时候,一个没站稳,摔骨折了。”
云栖久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肩上,双手环胸,看着他演,“那你别洗。”
“不洗怎么睡觉?”
“我喝醉的时候,你不都没帮我洗,连衣服都没换……”
许苏白一听,来劲了,“你想我帮你洗?怎么不早说呢,别说是你喝醉了,就算你没喝醉,我也很乐意帮你洗,保证把你洗得香香白白的。”
“不要!”云栖久说完,不理睬他了,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一转身走到书桌边坐下,给手机充电。
许苏白没再逗她,站起来,走进洗手间。
等他再出来时,云栖久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惊得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光着膀子,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身体还蒙着一层水汽,肩宽腰窄,肌肉健硕,漂亮又富有力量感,堪比一尊精美的古希腊雕像。
但是!
为什么那条浴巾,是粉色的!
云栖久:“这是我的浴巾!”
“猛男色,”许苏白莞尔一笑,“我很喜欢。”
“你怎么这样!”云栖久上前,伸手想要拉拽浴巾。
许苏白攫住她的手腕,吊儿郎当地说:“不还说不稀罕么?现在这么急着跟小苏白打招呼?”
云栖久只好松开浴巾,“看在你没带衣服的份儿上,这次我不追究了,下不为例!”
“嗯,下不为例是指,今后我要带衣服来你家。”许苏白比了个“ok”的手势,贱兮兮的,“我懂你意思!”
云栖久:“……不,你不懂。”
没了衬衫衣领的遮挡,她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上的牙印,此外,他上身还多了几处颜色浅淡的淤痕。
她局促地错开视线,有点心虚。
许苏白挑着她的下巴,要她看向他,另一只手指了指身上的痕迹,“看看你有多凶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字母圈的。”
云栖久刚提起一口气,想要回怼他,但一看到那些淤痕,立马泄了气,“你等等,我去找些活血化瘀的药来。”
她找着药箱,摆在茶几上,帮他上药。
许苏白垂眸,看她颦蹙秀眉,一脸担忧,纤长卷翘的睫毛眨动,在眼下投出阴影。
“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呢。”他轻声说。
云栖久以为自己把他弄疼了,动作轻了些,“要扛设备啊,头盔跟防弹衣也好重的。”
良久,许苏白猝不及防地低下头,亲了下她的额头,“真厉害。”
她的心跳,又不受控地加速了。
入睡前,云栖久在地上铺铺盖,“你今晚打地铺。”
许苏白极其不配合,直接大喇喇地在她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形,“我现在是你恋爱对象,我要上你的床。”
“行啊。”云栖久掀开空调被,坐在铺盖上,往后拍了拍枕头,迤迤然躺下,盖上被子,“你睡床,我打地铺。”
“不是……”许苏白翻身,趴在床边,俯视床下的她,“你还在生气?”
“地震都还有余震呢。”
许苏白掀开她的被子,“别嘛,云六三,你这床太大,我一个人睡,好怕怕的。”
云栖久把被子捞回来,重新盖好,娇嗓软甜:“不会啊,我看你在我床上躺得挺舒服的。”
“真不上来一起睡?”
“今晚不想跟你一起睡。”她翻了个身,背对他。
许苏白静默两秒,没再逗趣,神色认真严肃了点,“你吃药了没?”
她回:“吃了。”
之后,再也没听到许苏白说话了。
在药物的作用下,她也渐渐陷入睡梦中。
翌日。
她是在床上醒来的,身边躺着一个许苏白。
回过头,用余光一瞥,发现他尚在酣睡,侧躺着,胸腹贴着她的后背,一条胳膊搭在她腰间,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臭流氓!她在心里暗骂,把他的手抽出来。
哪知下一秒,他又把手伸进去,还恶意地捏了一把。
她当即知道,他在装睡。
“许苏白!”她愠怒地叫他。
他嘴角的弧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翘起,缓缓睁开眼,连眼下的卧蚕都带着笑,“在的呢”
她翻身,作势要打他。
却被他止住,“别乱动,小苏白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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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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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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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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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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