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私心,云栖久没有同许苏白辩驳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下载了APP。
嘀嘟是真的重。云栖久抱了一会儿,就把它放下。
“嘀嘟~”嘀嘟一落地,眼睛显示出所剩不多的电量,一溜烟跑出去充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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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
许苏白回书房忙碌。
云栖久去甲板,看星空与汪洋组成一幅暗色的油画。
海风吹起她浓密的黑色长卷发,她把在腮边乱飞的发丝绾到耳后。
一件披肩突然披在了她身上。
她吓了一跳,侧目,看到一只素白漂亮、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压在她肩头。
“小心着凉。”许苏白嗓音缱绻,在她身后响起。
“谢谢。”她受宠若惊地拉了一下披肩,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
触电般麻了一下,她蜷起手指。
许苏白收回手,在她身旁站定。
两人无声地眺望这茫茫夜色下的大海。
游艇的灯光倒映在水面,波光粼粼。
她的头发在风中扬着,有几缕贴到了他的臂膀上。
许苏白瞥她一眼,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他转身,后背挨着围栏,掏出手机,低头回消息。
云栖久双臂叠在围栏上,难得好奇:“你是在忙工作上的事吗?”
“嗯。”
“这么忙的话,不如……”
许苏白打断她:“就算这么忙,现在特殊时期,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闷在家里的。”
“什么特殊时期?”云栖久斜眼觑他。
许苏白一条胳膊往后搭在围栏上,偏头,直勾勾地盯她的眼,面容被游艇里的暖光一照,轮廓柔和了几分,“你需要人陪伴的时期。”
也是心理脆弱,最容易被人攻陷的时期。
云栖久轻轻“嘁”了一声,“你不知道,我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我觉得,我已经过了最需要人陪伴的时期。”
无需她展开详说,许苏白也知道,她指的是哪一段时期。
因为他那个时候,也极其难受,一度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快要死了。
“那又怎样?”许苏白说,见她头发乱了,帮她抚顺头发。
“就算你能扛过于你而言,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但那又不代表,其他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你不想有人陪陪你。”
他的举止太过狎昵,云栖久头皮发麻,讷讷道:“让我一个人静静也好。”
“所以我忙碌的时候,不就给你腾出时间和空间,让你一个静静了么?”
“……”得,她就说不过他。
听到身后传来“嘀嘟嘀嘟”的声音,云栖久就知道,是嘀嘟来了。
一回头,就见嘀嘟朝他们过来,大眼睛定定地看向许苏白,朝他张开双臂,要他给它抱抱。
“它跟你关系可真好。”云栖久随口说了一句。
许苏白笑得很得意:“毕竟是我创造了它,我是它爸爸。”
云栖久鼓了鼓腮帮子,“关系这么好,你不还是说要把它送给我?”
许苏白瞧出了端倪,吩咐嘀嘟:“嘀嘟,让妈妈抱你。”
嘀嘟听从指令,一旋身,面向云栖久,朝她挥舞两条小胳膊,眼巴巴地看她,向她讨要抱抱。
“它好听你的话。”云栖久说,心里有点醋,耐不住嘀嘟要抱抱的样子太过可爱,于是俯身抱起了它。
“它也会听妈妈的话。”许苏白说。
云栖久本来想装不知道的,但许苏白一直把“爸爸”“妈妈”这俩字眼挂在嘴边,她难以忽视。
“你是它爸爸,我能理解,但……为什么我是它妈妈啊?”
许苏白不答反问:“你说呢?”
因为你想泡我。云栖久想这么说。
但她忍住了,只说:“我哪知道。”
许苏白抬了下眉,眼里明明白白写着:老子就静静看着你装。
云栖久没好意思看他,抱着嘀嘟,撸它毛茸茸的小熊外皮。
许苏白点了一根烟,味道飘过来。
她闻着,喉咙有点痒,“你帮我点一根呗,我抱着嘀嘟,腾不出手。”
许苏白夹着烟,把烟嘴凑到她唇边。
云栖久娇嗔地斜他一眼,还真就张嘴去叼他的烟。
哪知他手一晃,把烟举到了她碰不到的地方。
见她落空,他笑出了声。
没几年就要奔三的人,怎么他的行为举止还跟不成熟的毛头小子一样,总爱逗着她玩?
而且还笑得这么张扬耀眼,带着几分桀骜不羁的少年气。
岁月不饶人,却好像格外偏袒他这种天之骄子。
云栖久仰头盯着他看,越看越嫉妒上天的偏心。
许苏白的骨相好,皮相也不错,圆寸能将他这张帅脸的优点,完全衬托出来。
脖颈不粗不细,喉结和锁骨,好看性感得过分。
身形高瘦健壮,只要不犯懒,身姿还是很挺拔的。
“幼稚。”云栖久嘀咕了一声。
下一秒,嘴里就被塞进一根烟。
许苏白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失,垂眼睨她,“抽不抽?”
云栖久正要吸一口,他猛地把烟拿走,“算了,这烟你抽不习惯。”
“你怎么这么坏呢?”云栖久被他闹得没脾气了,抬腿想踹他。
他脚一抬,擦着她的腿躲过去,还别住了她的腿,“你别乱来,小心我脚一勾,把你给绊倒了。”
“幼稚!”她抬起腿,想挣脱他的桎梏,反踩他一脚。
不承想他居然真的会绊她。
云栖久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倒向一侧。
瞳孔倏然放大,她慌忙腾出一只手扶住围栏,另一只手臂力气不足,抱在怀里的嘀嘟向外滑落。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后背猛地撞上男人宽阔的胸膛,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臂,一手覆在她的左手上,帮她抱稳嘀嘟。
云栖久靠在他怀里,提着的那口气,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呼出来,心脏剧烈跳动,出了一层虚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许苏白!”她趁机睬他一脚,“你是不是有病?!”
“嘶——”许苏白被踩了个严实,咬着烟蒂,倒抽了口凉气,却没躲开,保持着抱她的动作,跟她道歉,咬字不太清晰,“抱歉,我就想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
“这哪里像小玩笑?!”云栖久转头怒瞪他。
“我错了!真错了!”他还在道歉,双手却偷偷圈住了她的腰身。
云栖久咬牙切齿地瞪了他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胸腹相贴,体温传递着体温,格外亲近。
烟雾缭绕,他那双黝黑明亮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能把她吸进去一般。
她的心跳好像更快了,脸有点发热。
情况不妙。
她忙从他怀里挣出来,抱着嘀嘟,一言不发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嘀嘟在她的抚摸下,耷着眼睑,露出昏昏欲睡的表情。
隔着一张玻璃茶几,许苏白在另一张沙发坐下,手里的烟烧了一半。
他拖过烟灰缸,弹掉末端的灰烬,腆着一张笑脸,好声好气地哄她:“还生着气呢?”
云栖久不搭理他。
许苏白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捻出一根细长的女士烟,“我帮你点一根烟,向你谢罪?”
他把烟递到她唇边,云栖久抿了下唇,张嘴叼住,等他给她点火。
许苏白在这时突然含着烟,上前欺近她。
距离陡然拉近。
她还未平复的心绪再次剧烈起伏,脸越烧越红,太过紧张,下意识闭上了眼。
良久,只听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刮,鼻端萦绕着香烟燃烧后散发的焦味。
一声轻佻的轻笑,随风送进她的耳朵。
云栖久乍然睁开眼。
对面,许苏白一副吊儿郎当的大少爷模样,瘫在沙发上,眉眼带笑地觑她。
剩余的烟,他不抽,就夹在指间烧着玩儿。
而她嘴里叼着的那根烟,已经被点燃了。
具体是怎么被点燃的,不言而喻。
她吸了一口烟,拿开,边吐烟,边吐槽:“有打火机不用,耍什么小花招?”
“耍的不是小花招,是软萌小仙女。”他不怕死的,又贫嘴逗她。
云栖久心一梗,真拿他没办法。
他眉眼浮动着一股子邪气,接着说:“只是给你点个火而已,你刚刚为什么要闭眼?”
“……”她第一次遇到有人用自己的烟,去给别人的烟点火,不行?
她胡诌:“看到你,我眼睛不舒服。”
许苏白被气笑了:“我帅瞎你的眼了?”
“……”真够臭不要脸的,云栖久反驳,“碍着我的眼了。”
许苏白只是笑,带着点宠溺,苏得人骨头都酥了。
云栖久听着,莫名有一种,他在纵容她的无理取闹的感觉。
这么一想,她怎么好像又落入了下风?
许苏白拿起茶几上的烟盒,转了两下,烟盒磕着茶几,“啪嗒啪嗒”响。
“你知不知道炫赫门有个顺口溜?”
云栖久没应他,像是还在气头上。
许苏白自顾自地说:“抽烟只抽炫赫门,一生只爱一个人。”
闻言,她指间的炫赫门香烟一抖,烟灰掉在了茶几上,被风吹散。
她说:“我只是觉得,这烟抽着比较舒服而已。”
嘀嘟抱久了,挺累人的。
云栖久让出半张沙发给它坐,慢悠悠地抽着烟,瞧见甲板一侧放了把吉他,愣了一下。
许苏白注意到她的表情,把烟蒂丢进烟灰缸里,也看了过去,恍然大悟,“你想听我弹吉他唱歌?”
云栖久把烟塞嘴里,别过头去,“不想听。”
过了两秒,她又说:“如果你非要弹吉他唱歌的话,我勉为其难,给你这个机会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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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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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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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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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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