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宿主Lion的故事却成了一笔死账。
没有人知道这只兽究竟是因为什么积压而成的,也没有人知道Lion究竟因何而愤怒。
若是残忍地从实际出发,人们目前更想知道的是,明明额头上很干净的Lion,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长出了如此鲜红的兽记,并且这只河豚兽还迅速地成熟并破茧而出。
卫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像这种突然长出兽记的情况,是不是都具有突然袭击宿主的能力啊……”
之前还觉得没有兽记的人是相对安全的群体,这么一来,反倒成了定时炸弹一样的存在。
目前,除了正在做手术的秦赐,以及正在接受治疗的萧琴仙之外,剩下的成员全都集中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
“罗维接到的那个电话至关重要。”牧怿然说。
罗维已经简单将昨晚那通电话的情况向大家说了一遍,众人认为这诡异的“电话剧透”更令人觉得恐慌。ωωω.χΙυΜЬ.Cǒm
罗维显然没有睡好,此时瘦削的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前天晚上萧琴仙接到的电话,也是一个模模糊糊的男声,里面提到一个关键词——左手。这应该是影射的智淳事件,那只蜗居兽正寄生于智淳的左手手腕。”
众人也都想到了这一点,但都猜测不出打电话的究竟是什么人,朱浩文的脑洞最大:“难道这个电话是兽自己打来的?”
苏本心听了这话,整张脸都吓得灰白:“怎么可能,兽明明应该在死者的体内才对啊,怎么可能打电话呢?”
朱浩文:“这里是画,只要符合画家的创作灵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苏本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只是在想,前天晚上接到电话的是萧琴仙,昨晚接到电话的是罗维,是不是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接到这样的电话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电话从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除了接电话的人之外,对于其他人都是屏蔽状态的。”罗维表情微冷地讨论这件事,“前天晚上萧琴仙的那个电话,我们谁都没有听到电话铃声,昨晚上我接的那个电话,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
“可是,打这个电话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呢?”赵燕宝也加入了谈论,“无论打电话的是人还是兽,总得有个目的性才是,他为什么要主动通知我们呢?既然决定通知我们,为什么又采取屏蔽状态呢,难道这件事情只能让接电话的那一个人听,不能让其他人听吗?”
“我们这些成员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可保密的理由。”赵燕宝继续思考着,又抬眼看了看其他成员,“我现在在想,这个电话这样遮遮掩掩,又模模糊糊,难道不是主动打过来的?”
“什么意思?”朱浩文问。
“就是,一种漏洞式的信息泄露。”赵燕宝说出自己的想法。
苏本心思索一番,蹙着眉头说:“似乎也只能是这样的解释了,不然实在无法解释对方的目的性。”
赵燕宝继续推测:“但实在难以推测,这个信息的采集者是谁,究竟是画本身,还是这个世界里的什么人。”
“或许这一切都是个漏洞呢。”苏本心耸了耸肩膀,“因为这件事情太随机太没有规律了,让人不免会做出这种推测。”
“不,我不这么认为。”柯寻突然开口了,“这种电话告密的行为,和罗维能看到红色痕迹这件事情,风格实在是太像了。还有你们刚才提到的关于屏蔽的事儿,咱们其他人都无法看到红色痕迹,不也相当于一种屏蔽吗?”
这两件事情,的确有着出奇的相似,很像是某个幕后人物的刻意为之。
朱浩文点点头:“这么解释最合理。”
“可是……”苏本心想说什么,又一时无从说起。
牧怿然却顺着苏本心的话说了下去:“可是,这种信息的泄露为什么只有一部分,前天夜里死了两个人,打给萧琴仙的电话却只提到了左手,当然这也不排除萧琴仙提前挂断没能听到全部内容。我们再说昨晚,罗维在电话里,准确听到了关于气管的提示,紧接着Lion就出了事。”
“我觉得,这两个电话如果继续听下去的话,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内容。”苏本心认真思索着,“也许下一个信息就是关于另一个死者的,只是我们的人因为各种原因都没能听到全部内容。”
这么解释也算合情合理。
苏本心又说道:“我还是最初的疑问,照这么看来,我们每个人是不是都有机会接到这样的提示电话?下次再有成员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哪些准备呢?”
赵燕宝比较固执:“这个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如果每个人都可能接到这样的电话,那就没必要设置屏蔽了,直接把信息公开给我们就成。”
“……”苏本心咬了咬嘴唇,慢慢点头:“燕宝说的有道理。”
赵燕宝继续说:“如果否定了这个推测,那么这个电话选择的对象就是某个范围内的人。目前接到电话的是萧琴仙和罗维,这两个人有什么共同性或是特征呢?如果掌握了这个特征,我们是否能推测出下一个接电话的人呢?”
众人都暗暗点头,认为这一段话说到了点子上。
“这两个人还真没什么共同点,”卫东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萧琴仙那个人,连兽的位置都跟大家不一样……还有,萧琴仙特别看不上罗维,像这种对立算不算是一组特征啊?”
罗维苦笑了一下,主动说道:“我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外地人,这是区别于所有人的地方。因为我是外地人,所以才能看到大家额头上的红色痕迹,因为我是外地人,所以才会接到那样的电话——如果这样解释的话,是可以解释通的,但偏偏又掺合进了萧琴仙,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而且,萧琴仙兽记的位置始终是个谜,”牧怿然说,“我昨天就已经翻过了相关资料,心城历史上记载的所有兽记,都是出现在死者额头位置的,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可能。”
“那萧琴仙的痕迹是什么?难道那不是兽记?”卫东觉得这种复杂的情况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智商范畴。
牧怿然略略凝神,但没有再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目前这个推测已经钻进死胡同了。”苏本心说,“我们现在需要推测出下一个接电话的人,说不定就能够防患于未然。”
“失陪一下,你们先聊着。”牧怿然似乎要去卫生间。
柯寻想了想,也跟过去了。
卫生间里,柯寻问:“刚到医院的时候,我看你似乎在跟护士小声说什么?”
“我是让那个护士传话给秦医生,萧琴仙需要做一个比较详细的检查。”牧怿然说。
“关于那一颗红色泪痣吗?”
“不完全是这些,通过罗维的讲述,以及我们之前所看见的,萧琴仙似乎有很大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这属于人格分裂还是什么。”
一个在夜里能吸一整包烟的女人,到了白天却可以一支烟也不吸,这本身就是个奇怪的现象。
“而且,这个女人的眼神和性格也和白天不一致,”牧怿然回想着昨天夜里的萧琴仙,“白天的萧琴仙虽然并不让人喜欢,但并不冷漠,也算不上歇斯底里。”
牧怿然这么一说,柯寻也觉得似乎是这样:“这人是个精神分裂?”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牧怿然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钥匙,“我们先去秦赐房间看看。”
“……”柯寻一时不知该换哪种表情了,“卧槽大佬,你什么时候把秦医生的钥匙给顺过来了?什么时候长了这本事的……”
牧怿然一脸黑线:“是刚才那个护士交给我的,说是秦医生进手术室之前交代的,让咱们两个去现场看一看。”
“哦,说起来咱俩还算是刑侦科的刑警呢,看看也行。”
于是,两个人从卫生间出来后,就拐了个弯,按照护士小姐提供的信息,直接坐电梯去往秦赐的寝室了。
打开门之后,柯寻不觉摸墙去寻找电灯开关,因为这个房间实在是有些黑。
“大概是事出突然,房间还维持着昨晚的情形。”牧怿然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了。
在晨光的照射下,两人才得以看清这个寝室的全貌,房间里有两张床,床上的被褥都没来及叠,还维持着主人刚刚离开时的样子。
“这张床应该是秦赐的,”柯寻看了看床边放着的几本医书,又看了看另一张床边的两只拖鞋,这两只拖鞋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它们的主人了,“那张床,应该是余极的。”
此时房间的样子,似乎能让人脑补出昨晚的情形——余极突然痛苦发病,秦赐醒来之后就赶紧对同伴进行急救,发现无能为力,立刻拨打电话叫人。
牧怿然轻轻掀开了余极的被子:“枕头边有一些血迹,苏本心说余极的内脏出血了,这些血有可能是余极吐出来的。”
柯寻皱着眉头走过去,用手捏起枕头的一角,挪了挪地方,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柯寻不觉将身体靠近了床边,又把那些被褥向边上靠了靠。
牧怿然也蹙紧了眉头,上前帮柯寻把整个被褥收拾到了一边,将整个墙壁都露了出来。
墙上有一个血红色的字——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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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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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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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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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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