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太好,以至于让童双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她跌跌撞撞的长大,大部分时间都灰头土脸,她被很多人说过长相可爱,却与漂亮无缘,她亲眼看到漂亮的姑娘被无数人追捧着,如同掌上珍珠一样,被仔细呵护。
童双是羡慕的,连嫉妒都不敢生。
她这样活在尘埃里的人,只能对那些女孩子仰望。
读职中的时候,身边的女孩们就已经在陆陆续续地谈恋爱了,而她连初恋都未曾交付。
永远是人群里最不起眼的那一颗坚硬的砂砾。
不是没有人试图追过她,但大多都只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没了后文。
出入社会也有一两年的时间,身边有越来越多的男孩向她投来不一样的目光,让她逐渐意识到,也许自己也与漂亮沾着一点边。
她也渴望爱,渴望与同龄人拥有一样的感情。
或绚烂,或沉默。
但她冷眼看着那些向她示好的男孩在开口说了一句喜欢她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作,然后过了若干时日,又来问她: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原来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童双觉得好笑,你说喜欢我,难道我就一定要回应你吗?
空手套白狼,没有比这更异想天开的事情了。
以至于从读书到现在,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身边朋友的男朋友都已经换了好几个,她却一次都没有谈过。
朋友觉得她不需要爱情。
童双仰头看着天空,盯着璀璨的繁星,在冷眼旁观了那么多的爱恨情仇之外,逐渐对未来的那个人,有了一个十分苛刻的条件。
她想,不求与一人白首,哪怕未来能够相敬如宾也好。
爱情太奢侈了,现实里遇不到的。
可荀修明是她谨慎求生里的一个意外。
然而这个意外,与她所有的条条框框都没有一处重合之处,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了房间,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最后的二百现金来,轻咬着下唇。
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超出了。
但她不能无端地接受了荀修明的好意。
既然不合适,就不要有太多的牵绊。
不过童双也自认为自己卑鄙,虽然她努力划清着和荀修明的界限,却也在享受着荀修明单方面的付出。
这是不公平的。
她应该及时叫停。
“小妞,吃饭了。”荀修明干脆将饭菜都端到了童双的房间,又转身回房间拿了笔记本出来,他对童双说,“家里有无线网,你可以连。”
童双看了一眼摆放在桌面上的老人机,淡声说:“应该用不着。”
荀修明扫了一眼童双的手机,挑了挑眉,他打开电脑,打开了视频软件:“想看什么电影?”
“都行。”童双的掌心里死死地攥着二百现金,她心不在焉地扒了一口饭,垂眸乖巧地问,“今天给我买的东西,多少钱?”
荀修明装饭的动作一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小鸭头!我在追你,你清楚吧?”
“嗯。”童双点了点头。
荀修明一只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手拿着筷子轻轻的敲了一下童双的碗边说:“所以,我追你,却什么都不做,像话吗?空手套白狼吗?你是不是没有被人追过。”
童双的脸有点红,她点了点头,那双眼睛格外的澄澈:“但是,我不会接受你的。”
“嗯?”荀修明的动作一顿,心脏像是被扎了一个窟窿,嗖嗖地冒着冷风,“为什么?我长得不好看?没在你的审美点上?”
“也不是。”童双还真的是没有遇到这么直接的人,面对他的穷追猛打,有种慌乱和无措的感觉,“你长得挺好看的,对我也很好,但是……”
她轻轻地咬了咬唇。
“但是什么?”荀修明懒洋洋地问。
“你什么都没有。”童双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而且工作也不稳定。”
荀修明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有想到童双是这么现实的家伙。
“如果我有车有房,你就会考虑我?”荀修明反问。
童双微蹙着眉头:“大约会,但这只是我择偶的一个条件而已,不必非要有车有房,但也该有努力买得起车和房的实力。”
“为了以后做长远打算,不算过分。”荀修明点了点头,“我现在确实不太行,但努力……”
“不用和我说努力不努力,即便你有车有房,我也同样不会考虑你的。”童双又说。
荀修明越发地意外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次又是为什么?”
“你是南方人吧?”童双问。
荀修明点了点头。
“我不会去南方的。”童双把掌心里的二百现金放在了荀修明的面前,“除非你愿意为了我留下来,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谁必须要为了对方抛弃自己的家人。”
荀修明垂眸盯着那二百的现金,他忽然有一种难过,不是失恋的难过,是为这个倔强的女孩而难过。
她活得清醒又努力,然而她的世界一分为二,黑既黑,白既白。
在所有的事情上,她都在讲究一个公平,哪怕本身是一个女性,哪怕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弱势群体,她也同样顽强地生长出了自己的韧性来。
这样的一个姑娘,太难得。
但存于世,也太难。
“朋友之间的礼物,可以吗?”荀修明不可能再收这二百了,童双有多节俭,他是看在眼中的。
童双无奈地笑了一下说:“荀老师有没有想过,我无法负担起给你的回礼?”
荀修明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只是微蹙着眉头道:“小鸭头,你不要活得太紧绷了。”
“不亏不欠,是人生最好的状态,我们从这座城市分别之后,可能连朋友都不是了。”童双低下了头,她的掌心被汗水打湿了,“所以,对不起。”
她自认为自己的拒绝已经十分的明确了。
荀修明一时无话,或者说,他从未遇到过童双这样的女孩。
“荀老师,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继续为我添任何东西了。”童双握紧了拳头,“如果我不肯接受你的好意,那么为这份人情往来所付出的回礼,对我来说,便是我的一个重大负担。”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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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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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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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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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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