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是一样,都怕成了替死鬼,沾染上诅咒。
甭管这可能性有多大,大家都不想试。
几天之后,消息便传开了。
更加具体的消息也传到了余子清这里。
廖家那老爷子,的确中了诅咒,还是能祸及血裔的诅咒。
那老爷子死都不敢死在深渊,生怕诅咒的威力扩散开,把一大家子全部给祸害了。
回来之后,见到了亲儿子,才算是闭上眼睛咽气。
廖家的铜棺将其封印,以规定的仪法下葬,这事算是到此为止了。
至少目前为止,诅咒还没在廖家扩散开。
因为这事,当年的仙草之事,又重回大众的视野。
只是这一次,依然没有多少人跃跃欲试。
大家对于这事一直很冷静,大概也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今更是对仙草颇为忌讳,生怕有谁贪念占据心智,一不小心把整个家族都给连累了。
当年去的人,如今只回来一个。
剩下人背后的家族、门派、势力,现在也都有些急了。
开始做各种准备,廖家这边的生意,忽然便好了很多,来定铜棺的人都一下子多了不少。
订购的数量,远超当年入深渊之人的数量。
这是还有人在提前做准备。
余子清都忍不住去订购了一口铜棺。
虽然锦岚山内的人,基本上都没有甚么血缘关系,但有备无患吧。
本来廖家损失一个九阶,可能还有血脉诅咒,这是标准的衰落迹象。
按照正常的发展,接下来一些年,他们家族的利益,都会被一点一点的吞噬掉。
可现在他们家现场展示了一下铜棺的效果,铜棺的生意,便成了独门生意,地位反而忽然之间稳固了下来。
大家都需要他们。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余子清没有对深渊的事多做关注,他只是悄悄去深渊,远远的看了一眼嗜血魔花。
这家伙依然存活在沙漠里,血河依然在,就是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若是那血河消失,去不死曼陀罗那一层深渊的人,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这又给余子清提了个醒,没事干了就多准备点道标,万一哪天迷失了,还能想办法回来。
回到锦岚山,余子清去看了看果汁。
生长的很好,枝叶都长的很好,叶片油绿油绿的,整体活力很好。
扣在主茎下部的高压盒子里,隐约已经能看到一点点催生出来的白色新根。
高压催根法的效果很好,目前看起来很成功。
只要高压盒里的根须长满了,就可以移栽了。
到时候果汁也能摆脱老桩的束缚。
按照余子清的理解,便是这仙草,其实也是遵循一定的规律的。琇書網
老桩时间太长了,根部早已经木质化,能吸收营养的须根早就不行了。
开了九次花便是极限,不是上面的枝叶不行了,而是根基不行了。
余子清坐在果汁面前,给它讲解,目前的成功经验,还讲了他曾经学到的知识。
这些东西都会化作营养,来滋补果汁。
余子清就将其当做普通的胜春花来养,认定了以其活力绝对足够支撑这样做,能活,而且活得很好,那结果就一定会向着这方面发展。
“我当年养过的胜春花,最娇贵的都能养得活,你这般好养,那就一定可以。”
果汁舒展着叶片晒太阳,吸纳着余子清将的故事,化作养料。
周围一株株魔植,就像是围观医师治病的家属,一个个伸长着脖子听着,也不管能不能听懂。
反正最后就听懂了可以治好,一个个就像是长舒一口气一般。
蛇柳上密密麻麻伸长着脖子看的细蛇,都随之耷拉了下去,放松了下来。
等到余子清要走了,蛇柳才赶忙探出一堆脑袋,吐着蛇信,努力的裂开嘴,像是在傻笑似的拦着余子清。
“干嘛?又想吃东西?哪那么多好东西让你们吃?”
余子清没好气的笑骂了几句,还是给拿出来一些库存的巨鲨肉,给魔植们喂了喂。
顺便还给吃素的小菩提树妖浇灌了一点生机之水。
这日子的节奏,又变得缓慢了下来。
而这才是正常修士的节奏。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修行、参悟等等。
村子里吵吵闹闹,多了些活力,饿鬼们一如既往。
有点特别能力的饿鬼终归是少,余子清闲来没事,库存的甘霖多了,就绕着锦岚山这一圈,挥洒甘霖,布施饿鬼。
起码让这些家伙,多一点灵智正常的。
从这边出来,有个厨子饿鬼早早的就在这等着,看到余子清,立刻拿着一团油纸包着的牛肉干凑了过来。
“少爷,尝尝新做的牛肉干。”
余子清打开一看,跟他曾经手里的牛肉干,长的是挺像,吃一口,味道也没什么问题。
“少爷见谅,这次还是用真牛肉做的,其他材料,实在是找不到对应的。”厨子饿鬼一脸羞愧。
余子清嚼着牛肉干,越嚼越香,就是这话听着怪怪的。
“没事,好吃就行,跟以前的不一样也没事,慢慢来,不急。”
余子清其实已经不抱太大期望了。
当年在他附近的那批饿鬼里,也有人恢复点灵智,恢复点生前的记忆。
回忆起了一部分事情。
当年饿鬼送到他手里的牛肉干,可能是用一种荒原北部的禽类肉做的。
坏消息是,自从荒原异变,这种禽类已经灭绝了,目前还没找到还存在的。
也不知道是真的完全覆灭了,还是迁徙到别的地方了。
就希望荒原南部生机恢复点之后,还能再看见吧。
毕竟从手法到味道,基本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就差一个主要原材料。
这事不是太急,慢慢来吧。
每天醒来,就听着外面石头叫的跟杀猪似的,村子里连公鸡都不用养了。
石头比公鸡好用多了,中气十足,准时准点。
一路来到山里,就见卿青天天按时按点,去矿洞挖矿磨练。
也就他这种性子,才能走得了牛马苦修士的路,一般人真耐不住这种寂寞。
养身拳法打底子可以,但一没境界,二战力也比不上正儿八经炼体。
余子清闲着没事,跟着进矿洞转了一圈,挖矿的效率极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挖,纯锻炼身体,磨性子。
余子清干了半天就受不了了。
但卿青还是不骄不躁,安心磨练自身。
余子清思来想去,就还是把在东海跟老龙王的交谈说了一下。
卿青听了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咧着嘴笑了笑。
“在这挺好的,我很喜欢这里,以后要是有机会,去东海转转也没什么。
至于那鳞片,就别给我了,我现在又不出门,拿着也没用。”
余子清看了半晌,确认卿青是真的看开了,一颗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他就怕当年的事情,变成卿青的心结。
老羊这次变得有些冲动,就是因为心结。
明知道不是最好的办法,也没办法阻拦。
要不是余子清在,老羊估计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他不想锦岚山内其他人,有朝一日也遇到类似的事情。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还有人揶揄余子清,大忙人终于闲下来了。
余子清笑呵呵的骂了回去。
吵吵闹闹之中,多了很多烟火气。
几天之后,老宋联系余子清。
“陶嘉节死了。”
“死了?找到尸体了?还是魂灯灭了?”
“魂灯灭了,而且也找到尸体了。”
“嗯?”余子清有些意外。
他找老宋要过陶嘉节的详细资料,现在陶嘉节死了,老宋肯定会怀疑到他。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老宋只会心照不宣。
这么专门来找他,肯定是有别的问题。
“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有,锦衣卫的人在大离找到了陶嘉节的尸体,但是有个大问题。
那尸体生机断绝,似是被咒法侵蚀,按理说会神形俱灭的。
他却留下了尸体。
而且那句尸体,非常年轻,辨别了三次,结果都是一样。
尸体只有几百岁,但是其他特征,的确跟陶嘉节一样。
目前锦衣卫的判断,是陶嘉节早就死了,这是有人借陶嘉节的身份搞事情。
陶氏也亲自来辨别尸体,只能确认那张脸的确是陶嘉节。”
余子清有些意外。
老羊当初施展咒法,的确不是刻意针对假发白水蛋的降临之体,直接奔着他本体去的。
余子清手臂上的那枚血色符文,到现在还在源源不断的产生三灾之力。
这代价除了他,的确没人能扛得住。
老羊当时就是低估了假发白水蛋的实力。
只想着报仇,阴对方一波。
没想到,那家伙的降临之体,反而没有神形俱灭。
余子清大概明白,宋承越为什么找他了。
先定性这是陶氏遭遇了诈骗事件,被坑了不少宝物,然后再来问余子清。
那余子清估计就会告诉他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那张脸的确是陶嘉节,因为那人没有脸。”
余子清这么一说,宋承越恍然大悟。
“难怪了,我之前追查的时候就在纳闷,陶嘉节失踪这么多年,怎么还活着。
按理说,他的寿数早就该耗尽了。”
理论上的寿数极限,的确有,可活到寿数极限,纯属小概率事件。
哪怕修士活到寿数极致的概率高,那也没有多少。
理论上普通凡人也能活一百多呢,可是能过百的都是凤毛麟角。
要不然长命百岁也不会是一句祝福的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那张脸是借来的,我也不确定,他是怎么让陶氏相信他的。”
宋承越对背后的事情,不是特别在意,也不太想知道。
他已经拿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情。
又是那些白水蛋在搞鬼,这个消息就足够了。
见完老宋,余子清便去了布施镇。
他得告诉新十号一些事情了,让新十号还有死囚多做准备。
老宋这次回去之后,大乾攻打白水蛋驻地的事,肯定会尽快提上日程。
别到时候新十号也被波及到了。
而这也是一次机会,酒厂计划大步前行的机会。
白水蛋组织内部没有危机,那外面的人哪来的机会。
尤其是这次陶嘉节就是降临之躯的事,让余子清基本确认了不少事。
一,既然假发白水蛋有利用其他人脸的能力。
而之前还有画皮白水蛋出现。
那么,大部分白水蛋,估计都是有能力,去用别人的脸的。
这种能力会大大提高他们潜伏的能力,借鸡生蛋的能力。
二,假发白水蛋用的陶嘉节的脸,那张脸绝对是真的陶嘉节的脸。
不然,他没道理可以轻松骗过陶氏的人。
毕竟,他出现的时候,其实还不到九阶。
不到九阶,哪怕他是曾经的老祖宗,那陶氏肯定也要经过验证。
只有真品能经得起任何方法的验证。
第三,最关键的一点,余子清一直没想明白的一点。
当年他在始的记载里,见到过神王的脸,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没有任何力量试图去抹去他神王脸的记忆。
而那个时候,他胆大妄为的直视神王的脸,直视神王的眼睛。
也依然没有引起任何变化。
反倒是后面,因为始,引起了假发白水蛋的注意。
那个时候余子清就有猜测了。
现在确认了陶嘉节的脸,是绝对的真品之后。
余子清大概就确认了。
那个假发白水蛋,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当年输在始手中的神王。
绝对不可能!
当年的事情,没有更详细更全面的记载,余子清只知道一个大概。
也不清楚当年神王输在始手里之后的后续。
那家伙肯定不只是被始算计了一次。
后面肯定还有更大的坑等着他。
始走一步算十步,都能推测到他死后,炼神之道肯定会出问题,以其真名锚定炼神之道。
那不可能不考虑到只是没了脸的神王。
神王必定又跳了后面的坑。
所以当年的神王,大概率是无了。
现在的假发白水蛋,可能只是继承了神王力量的后来者。
这就能说明另外一件事。
假发白水蛋被三道殴打,根基受创。
而他明明有至少十阶的实力,降临两次,被老羊杀了两次。
一次是降临之体死的凄惨。
一次更是被咒法直接攻击到本体,还心神失守,被老羊的咒法,污染了捕捉真名印记的能力。
若是当年的神王,必定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别看神王当年在始手里吃瘪,那是因为始牛逼,不是因为神王菜。
而且就算是始,也只是让其吃了大亏。
不是余子清看低了老羊,但若老羊面对的真是当年的神王,老羊不至于这么顺利的得手。
而且当年那输不起的神王,也不至于因为察觉到真龙的身份,便有这么大的心绪波动。
最关键的,还是陶嘉节的出现。
老宋这给出了更详细的情报,余子清可以推测出来更多的事情了。
那个假发白水蛋,绝对不是当年的神王。
甚至有可能,他就是一个人族。
那种心绪波动,实在是太像一个人族了。
这样很多事都说得过去了。
到了布施镇,余子清等着新十号出现,然后开始联系人,顺着思路往下走。
陶嘉节是当年离开这个世界,失踪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甚至可能连魂灯都没有灭。
余子清先问了老羊,有没有类似的人,罗列出来一个清单。
而后又问了老宋,让他帮忙罗列一个清单。
最后又给大兑送了一封信,让甲十四也罗列一个清单。
上古有大兑,现在有老宋。
所有离开这个世界,无论是去深渊也好,去虚空也罢。
反正最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强者,他们的资料,余子清全部都要。
余子清相信,若他的推断是对的。
那么假发白水蛋,必定是其中之一。
对于强者来说,他们的信息,哪怕是死了很久很久,其实也很难彻底消失的。
他们等同于一个时代的主角,不可能完全不留下姓名。
陶嘉节的信息既然能存留,那么其他人一定也可以。
不可以的,那便是有大问题。
等了几天,可能是感觉到大乾这边的异样,当真正开始调动力量的时候,不可能完全藏得住的。
新十号带着死囚,悄悄来到了布施镇。
“你发现大乾的异常反应了?”
“对,他们要动手了。”
“那你最好别回去,别被一起剿灭了。”
“不,这种时候,我必须得回去,忙里出错,这是最好的机会。
而且,我在外面,已经以其他人的身份,联系过三个人了。
四号,十一号,十二号,都很有兴趣。
他们为组织做事久了,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剩下的人,我觉得不太靠得住,就没联系他们。
如今大乾要动手,我已经告诉过四号,他说不定这几天,就会来到约定地点。”
新十号很坚持,发展了一个死囚,他便感觉到做事方便容易了很多。
若是再多点,可能会更加方便。
若是驻地大乱,他可以趁机做很多事情。
“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趁着动乱,在里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曾经的记录。
我还是那句话,先好好活着,再找到相对简单容易,代价低的办法,别死了。
还有的是机会。”
“我明白。”新十号虽然应下了,可他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像死囚,早就知道了自己曾经的身份。
这一次便是最好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过了没两天,余子清便感应到他提前留下的东西,传来感应。
应该是那个四号到了。
能叫四号,地位肯定不低,而且化作白水蛋的时间必定不短。
余子清捏了脸,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只有一个面具上有隐晦标记的白水蛋在这里等着。
按照白水党组织内的判别方法,这是四号。
见面之后,两人互相打量。
四号施展方法,察看有没有人跟踪,有没有人暗中窥伺。
余子清的阴神也睁开了眼睛,看看有没有埋伏,有没有问题。
一炷香之后,大家都确认没问题之后,对对方也都挺满意的。
行事谨慎,才好合作。
四号的声音沉稳,率先开口。
“你能联系到我,就证明,我已经不是第一个被你联系的人,已经有人告诉你了这些信息。
我知道我曾经是谁,我也知道,我快死了。
大乾要动手,一号和三号肯定会走,我便是要留下来的那个人。
因为我曾经的家族,也出大问题了,我的价值也已经没有多少了。
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信息。
但我要知道,怎么找回我的脸,我的身份,我的记忆。”
余子清没有多意外,能成为四号,还愿意来,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也以为自己就是联系他的新十号。
“现在就有现成的,经过验证的方法,只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更好的,代价更低的办法,目前还没找到。
你确定要现成的办法,还是以后再说?”
四号沉默了片刻,道。
“七号,是吧?”
“是。”余子清高看了对方一眼,竟然能猜到是七号。
“那以后再说吧。”
“我想你能帮忙,解决我家族的麻烦,我以后便是你的人。”
“你的家族是哪一家?”
“大离,廖家。”
“造铜棺的那个廖家?”余子清有些意外。
“不错。”四号揭开身上穿着的长袍,露出上半身。
他的胸口,剑突所在的位置,有一节骨刺刺破了皮肤,骨刺周围,殷红的纹路,构建出一个符文,透着狰狞和煞气。
乍一看,像是一只眼睛,又像是一张露出獠牙的嘴。
“廖家的诅咒,没有被控制住?”
余子清有些意外,消息难道都是假的?
廖家老爷子身上的诅咒,其实没有被控制住,而是已经扩散开了?
“这已经是控制住的结果了,若是老爷子死后,没有凭借一腔执念回来。
再过几年,廖家怕是就找不出几个活人了。
这诅咒跟一般诅咒不一样,不是从修为最低的人延续的。
而是从血脉最亲近的人之中,实力最高的人开始。
直接从血脉上衍生出的诅咒,便是九阶,也没有办法抵挡。
我不过是八阶,也中了诅咒,廖家的九阶,全部都是老爷子的血亲,必定全部都中了。
若是被人知道这件事,廖家就完了。
就算不被人知道,再过一些年,廖家也完了。
廖家的后辈,支撑不起廖家。
只要你能解了这个诅咒,我知道,我个人的价值,完全不够支付这种代价。
但是我可以承诺,廖家剩下俩九阶,只要活下来,可以替你做三件事,哪怕用命去搏。”
余子清看着那个符文,颇有些头大。
他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最后这事又跑到他面前了。
难怪这个四号,按理说地位不低,为什么还要叛变白水蛋组织。
他是躺着也中枪,廖老爷子的诅咒,其实已经扩散,只不过现在控制住了,不会全体一起躺板板了而已。
廖家的九阶,若是想隐藏这简直,的确容易多了。
毕竟,廖家那些实力弱的人,的确没有中诅咒。
四号看余子清皱着眉头不说话,他强行镇定的声音,便有了一丝变化。
“甚至,廖家从此之后,为你马首是瞻都可以。
只要能化解了这个诅咒!”
余子清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想答应,而是我不敢贸然答应,至少现在,我的确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帮你化解诅咒。”
“我知道,我只是想试试。
我这些天都在廖家附近,我看的清清楚楚。
因为大家都被吓到,都需要铜棺,廖家才能稳得住。
但就算如此,我也依然察觉到,周围的豺狼虎豹,已经盯着廖家了。
这事迟早会暴露。
老爷子已经死了,我爹也快死了,他远比我严重的多,我能感觉得到。
哪怕现在,我也能感觉到,我的生机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最多数十年,我便会死去。
廖家的俩九阶,只会更快,他们最多还能扛二十年。
二十年,远不足以廖家再次出现一个没有中诅咒的九阶。
我也知道,可能直接找神朝,效果很更好。
离火院或者琅琊院,必定会特别喜欢研究这些事情。
可我不信任他们,届时廖家必定会遭遇其他劫难。
若是事不可为,无法化解,我想求你另外一件事。
我可以在最后的生命里,帮你做任何事情。
只求你能在数十年之后,护住廖家最后的香火。”
余子清沉默了一下。
“你敢信任我?”
“至少你未曾做下恶事,应下的事,也都做了,也不会看得上廖家这点东西。”
“你知道我是谁?”
“我只是能猜到你来自哪里,推测你是谁,你能容得下护得住那么多……人,这些年做了这么多好事,自然也能护得住廖家最后的香火。”
余子清有些恍惚。
被人猜到身份,余子清倒是没太意外,毕竟,锦岚山现在在外活动的人,拿的住主意的就只有他。
他只是没想到,他在一个白水蛋眼里,竟然是一个好人。
因为他这些年做了不少好事,所以他才敢信任自己。
他没事了就布施饿鬼,以锦岚山之名,护住饿鬼,还曾因为饿鬼开杀戒。
秽气桶也好,甘霖也好,本质上,其实都是余子清为了锦岚山考虑的。
但一定程度上,这的确是普惠大众的好事。
尤其是秽气桶,因此衍生出来的东西,便是普通人都会受到好处。
毕竟,经过秽气桶吸纳秽气和毒素,最直观的,现在连瘟疫都极少出现了。
说心里话,余子清还从未想过。
招揽的地位最高的一个白水蛋,来找他的最主要原因,竟然是这个。
能力和实力,绝对不是四号最看重的问题。
余子清看着四号,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如此在意廖家?
按理说,你早就不记得曾经在廖家的一切了。”
“一号偶尔会外出,二号常年不在,三号不管事,我便是驻地处理杂务的人。
我利用一个偶然的机会,找到了我曾经的身份。
我不记得了,但是我却从我的女儿还小的时候便陪着她长大。
她每年都会在我的忌日,来祭拜我,陪我说很多话。
我曾经是一个死囚,她是死囚的女儿,这个身份曾经带给她很大的困扰。
她曾经咒骂过我,后来长大了,便看开了。
我不记得曾经,我也会记得每年那一天,去见她一面。
我了解了我的曾经,便是我什么都不记得,血脉的联系,也会不一样。
我死不足惜,死了便死了,我只是不想她也死了。
她很多年祭拜的时候,没有叫过我爹了。
前几天,她祭拜我的时候,叫了我一声爹,她说快来陪我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想,我只是感觉很难受,我不想她死。”
余子清看着声音有了点波动的四号,暗暗一叹。
“我可以答应你,若是有朝一日,廖家出现大变。
我帮廖家留下最后的香火,绝对不让廖家彻底覆灭。
这一点不算交易,你权当我看在你还有人的感情的份上,心软了吧。
至于能不能化解诅咒,我是真没一点把握。
我相信,可能这世上,也没有谁有把握可以解决这件事。”
“足够了,足够了。”四号心满意足。
他也清楚,这诅咒是多大的麻烦。
廖老爷子,已经尽可能的止损,谁也怪不到他身上,而且怪也没用了。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能化解诅咒。
他只是想给廖家找个后路。
因为这是她的女儿,在他的墓前,说出来的愿景。
他心里很难受,一辈子什么都没做,他就想去完成她女儿的一次愿望,仅此而已。
余子清将四号胸口的符文拓印了下来。
带回去给老羊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相对应的记载。
老羊最近应该比较闲,都有闲工夫,回来吃饭了,还有心情,端着碗一起看热闹。
老羊拿到了符文,看了好半晌,听着余子清的描述。
“这肯定不是不死曼陀罗下的诅咒,不死曼陀罗不会有这种能力。
但是这个符文,还有你说的那个骨刺,听着像是另外一件事。
我好像在大兑的书库里看过一条记载,改天的回去找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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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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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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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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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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