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些震惊,那督主果真是野心勃勃,胆大包天。
竟然还想着渗透到封家。
封家的子弟,大部分都会娶妻生子,可天长日久,他们的嫁娶总不会一直都在他们的本姓族人里。
外姓嫁进封家,在嫁进去之前这段日子,人是肯定不在封家的。
这不就给了督主机会,种下化身。
到时候,人嫁入封家,怀孕生子,一切都非常正常。
能嫁入封家,那封家肯定对娘家知根知底,其祖上十八代估计都是一清二楚。
而且新郎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封家子弟,谁脑子有病,蹦出来说人家孩子可能是化身?
总不能以后谁生孩子了,就先拿個罗盘来检测一下吧?
这世上每天新出生孩子的数量,都比存世的所有强者的数量高出好几个数量级。
再者,化身的数量也都是有极限的。
正常人和不正常的人,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余子清看了看眼前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很大的家伙,心底发寒。
督主将这个人安排在这里,应该是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筹谋渗透封家。
只可惜,封家能传承这么久,总有其过人的地方。
督主安排的人,一直渗透不进去,而化身也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合适的机会安插。
毕竟,不是所有封家的后辈,都有资格进入到掌权者竞争的序列里。
这一次这个机会,便是因为那个新郎虽然是普通封家子弟,各方面都一般,但他是封不同的子侄。
其子若是足够优秀的话,机会自然会更多,以后也的确有机会掌权,接触到封家的机密。
督主现存的化身,到底有多少个,九阶的都有好几个,九阶之下的自然更多。
而他竟然还在不断的种下化身。
老羊研究的结果,十二个以内,都是可以承受的,但多于十二个化身,就会越来越困难。
理论上的极限是三千个,但这个是不惜一切代价,各种手段都用上,所有的东西,理论上都默认他有,连本尊都可以作为代价。
基本上,超过十二个数倍,要付出的代价,就会超出极限。
若是超出十倍,本尊都必然会受到严重影响。
余子清看着忐忑的春亭,笑了笑。
“你做的不错。”
只是他的笑容,在对方来看,更加狰狞了。
余子清走到对方身前,缓缓的伸出一只手。
“你做的很好,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他的一只手,按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对方却根本不敢动。
“接受洗礼吧。”
一朵黑色的火焰,从对方的头顶落入其体内。
霎时之间,便见其痛苦的闷哼一声,他想要挣扎,余子清的一只手却死死的按住他。
黑色的火焰,从他的七孔之中喷涌而出。
一个已经老到跌落境界,需要用邪法来延寿的家伙,哪还来的力量跟他以蛮力对抗。
“你这么怕死,这么怕寿数耗尽,那你的报应,便是活活老死。”
对方眼中的世界,仿若进入了慢放模式,时间仿若变得格外漫长。
他能清晰的感应到他的生机在火焰中慢慢燃烧,他的寿数也在一点一点的耗尽。
明明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却仿若跪在这里,静静的等死,等着寿数耗尽而死。
一个最怕死,最不想老死,也最不想死在督主手中的家伙。
此刻,在他眼中,却是督主亲自出手,让他跪在这里,活活老死。
三息之后,所有的黑火都随之消散,对方的衣衫都没有丝毫损毁。
可是倒在地上的尸体,却布满了老年斑,眼神浑浊,嘴眼歪斜,就像是一个重病缠身,却不得解脱,临死都在遭受折磨的老病人。
他的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他就是寿尽而终。
这是他的报应。
余子清拿出一个秽气桶,以秽气充斥整个院落,冲刷了一遍之后,再将所有的秽气全部收回。
冲刷洗去这里所有的痕迹,预防有人来追踪到他。
余子清带走了那俩人牙子的尸身,只留下了那个老死的家伙。
谁来看,他都不是死于争斗,而是寿尽而终。
出了城,走了没多远,楼槐站在小树林里,带着那个昏迷的小姑娘,静候着余子清。
余子清看着昏迷的小姑娘,叹了口气。
这世界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直都是这么危险。
哪怕没有高高在上的强者去针对他们谁,哪怕她不是宋承越的女儿,依然要面对如此危险。
只是这普通人太多了,多到绝大部分的人,活一生可能都不会遇到一次类似的危险。
老宋也早就知道这点,最初便是用的广撒网的方式,只要数量多,分布广,而且都是普通人家,其活下去的机会,的确远比修士高。
哪怕每逢大灾大难,死的最多的都是普通人,可正常情况,整体来说,修士的死亡率的确是远超普通人横死几率很多倍。
老宋的儿女们,若是没有暴露身份,没有被人针对,好好活下去的机会,可远比老宋这种高手还要高的多。
这就是老宋不愿意来打扰的原因。
余子清没有急着远行,而是等小姑娘醒过来。
小姑娘醒来之后,没有大喊大叫,被余子清那狰狞怪异的脸吓了一跳,也只是捂着嘴巴,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余子清拿出一块芝麻饼,掰开了一半,递给小姑娘。
他自顾自的啃起来另外一半,小姑娘的肚子咕咕叫,看着余子清吃的挺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言不发的拿着半块芝麻饼啃了起来。
喝水余子清也是先喝一口,然后再将水壶递给小姑娘,让她放松点警惕心。
看到小姑娘小口小口的吃了一半,便不吃了,余子清问了句。
“放轻松点,人牙子已经死了,其他的人也获救了,你不用担心饿久了再吃饱后,跑起来会肚子疼。”
小姑娘怔怔的看了余子清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她似乎好奇余子清怎么知道这些。
余子清笑了笑,没有解释。
“你也不用担心,我不是什么坏人。
我是你娘的故人。
这一次知道你有危险,特意来救你的。
只是我来救你,你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只能跟我走,不然以后会面对更大的危险。”
“叔叔,你是我娘的朋友么?”小姑娘没有理会危险不危险,只是问了这个问题。
“算是吧,不然我也不会来了,你娘呢?”
“我娘死了。”
余子清一怔。
他不知道接下来的问题该不该问,但那小姑娘,却已经先回答了。
“我娘出意外死了,临死让人把我送到了王老爷家里,给小夫君当媳妇。”
“你在这里生活的还好么?”
“挺好的,能吃饱穿暖,就是小夫君还小,有点闹腾,但是阿姐待我很好,经常给我带好吃的,可惜我阿娘吃不上了。”
余子清点了点头,他其实也能看得出来。
起码小姑娘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双手虽然略有些粗糙,应当是平日里要干活。
不过身子骨长得挺结实,没有那种细胳膊细腿,弱不禁风病恹恹的感觉。
至少这家人,在吃穿用度上,都没有亏待小姑娘。
“现在你只能跟我走,舍得么?
而且跟我走后,可能就没这边这么舒服了。
你在这里的朋友,你熟悉的人,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了。”
小姑娘一脸不舍,眼中还带着泪花,摇了摇头。
“不舍得,阿姐待我很好,王老爷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没打骂过我。
小夫君虽然闹腾,可是他还小,也知道护着我了。
我不舍得走。
不过,阿娘临死的时候,告诉过我,有一天,要是有人要带我走,就让我跟着走。”
“所以,这次是你跟着那些人牙子走的?”
“他们说,他们是阿爹的朋友。”
“你爹很早就死了,记住了,以后谁说是你爹的朋友,那都是坏人。”
小姑娘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思思。”
“你不怕我也是坏人?”
“不怕,你是坏人,莪也会跟你走。”
余子清伸出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老宋这老混球,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能生出这么乖巧惹人心疼的姑娘。
余子清闭上眼睛,进了七楼戒指,联系上老宋。
“你闺女我救下来了,只是一个意外,有人牙子将她拐走的。
因为她娘临死的时候告诉她,要是有朝一日,有人来带她走,就让她跟着。
现在,人我带走了。”
老宋松了口气,似乎腰身都快直不起来了,他语气低沉。
“半个时辰之前,有人给我送来一封信。
告诉我,要想不让我的孩子出事,就照着信的内容办。
我拷问过送信的人,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人给他钱,让他来送信。”
余子清眉头微蹙,真的跟东厂有关么?
难道刚才那个老死的家伙,没有说实话?
还是,那家伙看穿了他不是督主化身?
“让你做什么?”
“让我将一些资料,送到大离边境,到时候会有人来接收,给了我三天时间。”
“什么资料?”
“大离和大震境内,所有锦衣卫探子的资料,再加上十株天材地宝。”
“疯了么?你拿得出来?”
“我拿不出来,但是他肯定知道,我可以从其他地方拿到,锦衣卫宝库里,皇室宝库里,都可以凑齐。”
锦衣卫探子的资料,还看的不太明显。
只是再加上十株天材地宝,这人是谁,几乎已经一目了然。
“他知道东厂被裁撤了?”
“东厂被裁撤,他手中若是带着东厂大印,会立刻感应到,那大印变成了一个普通法宝,再也无法接引神朝之力。”
“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可能把大离和大震所有锦衣卫探子的资料给他。
此举便等同于让那些探子去死,亦或者将这些力量交到他手上。
十株天材地宝更不可能。
锦衣卫宝库里的天材地宝,凑不齐十株,我必须去皇室宝库偷。
纵然全部做到了,也没有暴露。
以其心狠手辣的程度,我也不会有活路。
我死了,我儿子失去了利用价值,也会死。”
很多人都知道,宋承越最忌讳的是什么,怎么刺激宋承越上火。
但是一直以来,宋承越表面上都是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孑然一身,甚至有传言,宋承越不能人道。
不然的话,以他的地位,想生儿育女实在是太容易了。
有人骂宋承越,也只能骂骂而已。
他的弱点是有,但是偏偏弱点压根不存在,你除了能骂他两句过过嘴瘾,把宋承越激怒,还能干什么?
而且,除了宋承越之外,谁会知道这个激怒到底是真的,还是他演出来的?
“我冷静下来想了很久,我大概猜到为什么了。
因为我在得知我儿子被绑的第一时间,就亲自去我女儿那边看了看。
肯定是一直有人注意着我的行踪,我回来之后,心乱了,露出了破绽。
你在那边,发现东厂的人了么?”
“发现了,但是表面上看,这就是一起普通的拐卖案。”
“你那边会有危险,赶紧带她回去吧。”
宋承越沉默了一下,语气更加低沉。
“只要活了一个,只要有一个还活着就好……”
“你的心乱了,你什么都不要做了,你现在只会越做越错。”
余子清叮嘱了一声,让老宋先出去。
然后余子清又找到老羊,给老羊说了一声。
“有个小姑娘,要送回来,你们看着接一下。”
走出了七楼戒指,余子清睁开眼睛,面沉似水。
这事不对,很不对,很不正常。
老宋的心态的确有点不稳了,他身处其中,怕是已经没法做到旁观者清了。
可余子清却觉得,这事就是哪不对。
他看过东厂的名单,还活着的人,年纪应该都不小了。
东厂补充人手的频率特别低,为了隐匿消息,只有在最合适的时候,才会再从宫里派出来一些可靠的人。
外面的人,都是信不过的,只有放在眼皮底下,验证过的才能被信任。
东厂的人手并不多,无论那些人渗透的怎么样,太监之身,本身就是巨大的限制。
他们肯定都不是放在明面上出过风头的高手。
那位督主的确是强,可是强在隐匿,强在修行和化身。
此前那位名为春亭的太监,他说的有关封家的部分,肯定是真的,这个做不了假,特别好查。
余子清就认为,这些东厂的太监,分散在大离渗透,根本不需要坐到某个势力的高位上,他们只需要搜集情报就够了。
给督主寻找到最合适的目标,然后真正的渗透,是督主来完成的。
这样才会更加隐秘,才有机会让化身有朝一日能在大势力里掌权。
就这么点人手,怎么会把情报网渗透到如此地步?
哦,对了,大离内能将情报网渗透到如此地步的,只有暗影司。
所以,这次的事,有那位新首尊参与?
他怎么敢的?
在如今这种最敏感的时候,跟钦定的绝世邪道妖人合作。
他这不是送把柄,给督主么。
也不对,他可能本来就有巨大的把柄在督主那。
甚至有可能,他就是督主的化身之一,一个不到九阶的化身。
余子清看了一眼那小姑娘,沉默了一下,拿出了二代罗盘,检测了一下。
指针根本没有动,小姑娘不是化身。
余子清收起罗盘,他现在是被督主搞的有点杯弓蛇影了。
就在这时,他的阴神骤然睁开眼睛,向着四周扫了一眼。
余子清看着楼槐。
“你先带她回去。”
小姑娘伸出手,抓住余子清的手臂。
“你乖乖听话,叔叔要跟人牙子干架,会误伤到你。”
余子清拿出一卷虚空大遁卷轴,交给了楼槐。
楼槐扛起小姑娘,直接撕开了卷轴。
霎时之间,光晕流转,裹着二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余子清感应了片刻,也什么都感应不到,虚空大遁卷轴果然好用。
就是启动的时候,需要一点点时间,这一点时间,在关键时刻会非常致命。
但这是极少数不限制修为,连普通人都能用的逃命宝物,价值不菲也是应当的。
拿到手这么久,都攒了三个了,他一次也没用过。
这一次保险起见,还是直接用了吧,顺便检验一下,亲眼看看这卷轴有什么效果。
反正回头就能找老宋报销,不用白不用。
送走了楼槐和石思思,余子清环顾四周,等了几个呼吸,就见一道道遁光从天而降,三个人落在余子清四周。
余子清拿出罗盘,当着他们的面激发,待罗盘的光芒亮起,指针却没第一时间跟着动,余子清便收起了罗盘。
三人一言不发,围着余子清,余子清笑了笑,也一动不动。
三人气息很正常,看起来不像是暗影司的人,施展的遁法,也不是暗影司的暗影大遁。
一个七阶,两个六阶,全部是炼气修士,问题不大。
余子清只是不确定,他们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是察觉到太监春亭死了,还是为了石思思的事。
“暗影司的狗?”
余子清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便见那三人一言不发,直接出手。
余子清腰身微躬,身形如同一道利箭,瞬间向着其中一人冲了过去。
硬抗了一道灵光,余子清大喝一声。
“气贯长虹!”
朴实无华的一拳冲出,实际上行的却是长矛拳的路子,拳头如同锋锐的兵刃,强行撕开了对方的护体灵光。
在对方施展遁法避开的一瞬间,余子清却停也没停,夺路而去。
三人似乎有些意外,在后面紧追不舍。
余子清夺路狂奔,身形前倾,如同一道劲矢,速度比之飞遁都不差。
锦岚山的标志性体修秘法,能不用就不用,入魔能不用就不用。
开马甲就是麻烦,很多标志性的东西,都没法用。
他想先确认一下这几个人,到底是东厂的人,还是暗影司的人。
若是东厂的,那就直接全力出手,将其击杀,若是暗影司的,那就留着活口,要搞就把事情搞大。
老宋说的不错,肯定是他之前露出了一丝破绽,被人抓到了行踪。
不然的话,这些人无论是谁,必定是要在自己之前出现才合理。
推算一下时间,石思思被绑走,肯定是一个意外事件。
但是有人敏锐的抓住了老宋露出的一丝破绽,还有自己来出手,都被联系到了一起。Χiυmъ.cοΜ
如此,就只需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有很大可能,将其全部串联在一起。
所以,现在尽量不能让人知道是自己出手,不能把锦岚山直接牵扯进来。
纵然最后暴露了自己,问题也不大,只是不能把老宋暴露出来。
这事必须跟老宋没有关系,那也不是他的孩子。
马甲丑是丑了点,但还是得用上。
这些人反应如此迅速,不可能只是东厂的人,必定有暗影司的参与。
余子清夺路狂奔,奔行百里之后,身后的人已经越来越远。
这时,前方有一道遁光飞过,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前方道友,暗影司抓人,拦下邪道人牙子。”
霎时之间,就见那原本路过的遁光,飞出一段距离之后,听到人牙子三个字,立刻又调转了方向飞了回来。
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凌空而立,一看余子清此刻有些丑的不忍直视的尊荣,立刻厉喝一声,一道剑光飞出。
剑光腾转挪移,骤然间化作一柄百丈大的巨剑,从天而降,落向余子清前方。
余子清只是感应到那巨剑威势,立刻转身扑向了身后追来的三人。
这一次,他没有留手,只是一个照面,便轰碎了其中一个六阶的护体神光,一只手捏着对方的脖颈,将其挡在身前。
但是就是这个瞬间,余子清也被三人围住了。
余子清一手捏着其中一个修士,一手拿出个罗盘,将那年轻人也检测了一遍。
确认没问题之后,余子清才嘲笑一声。
“原来真是暗影司的人,你们暗影司就这水平么?不分青红皂白,便直接打杀?谁是人牙子,来,说说。”
眼看其中一人想要动,余子清掌心发力,将手中之人的喉骨捏的嘎吱作响。
“真是废物,等你们来,人牙子早跑完了。”
说着,余子清将俩人牙子的尸体丢了出来。
那手捏剑印的年轻人,愣愣的看一幕,再看了看那俩暗影司的人。
余子清看向对方。
“你是哪个门派的?”
“在下玄天宗真传弟子,单道雨。”
“你是不是傻?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你家长辈教你以貌取人么?”
单道雨面色一黑,想要反驳说没有,可是一看余子清那嘴眼歪斜的样子,就是在没法说出口。
如今听着余子清的话,也不由的有些怀疑。
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这些人是不是知道,他听到人牙子三个字,便会出手相助。
其中一人拿出一个令牌,直接丢给了单道雨。
暗影司的令牌,无法伪造,其上的特殊气息缭绕,一人一令,人死气消。
确认了的确是暗影司的人,余子清看着快被他捏死的家伙,稍稍松了松手,将其放在地上,一只手捏着他的后颈。
“我猜,你们是不是忽然接到任务,说这里有邪道人牙子,还让你们看到人,不要废话,就地格杀。”
被余子清捏着的人,沉着脸不说话。
“你现在再去问问,看看你们暗影司,到底发没发过这种任务,最好直接传讯到衙门里问。
你们见面不表露身份,我差点以为你们是东厂的狗。”
听到东厂这俩字,领头之人面色微变。
立刻拿出了传讯法宝,以暗影司的特殊方式,直接将信息传回了暗影司衙门。
片刻之后,他收到信息。
暗影司从未给他们加临时任务,让他们立刻回去,当面汇报。
他面色难看之极,再听着余子清的嘲笑声,面色愈发阴沉。
出大事了。
有人知道了他们的密文,还能以他们的特殊渠道,给他们发布任务。
余子清将手中的人放了下来,还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长点脑子,你们都没觉得,你们的任务不太正常么?难怪都七阶了,竟然连个暗影使都混不上。”
余子清之前就觉得不对,出现的时间不对,程序也不对。
他留了一手,没有直接将人全部打死。
若是他把人全部打死,那这几个人临时更改了任务的事,就会被轻而易举的抹去。
事情就变成了,三个暗影司的探子,在正常做任务时,被邪道击杀。
暗影司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调派大量力量,来光明正大的插手这些事。
纵然首席次席亲自出手,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暗影司的三人,全部沉着脸,面对余子清的嘲讽,也不说话,不回答,自顾自的离去。
余子清看着站在那全程茫然的单道雨,道。
“第一次出门历练么?你这般单纯,你家长辈也放心你出门?”
“我……”单道雨讷讷无言,他也觉得他贸然出手,有点蠢笨。
“你们剑修,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思虑过重,难达剑心通明的境界。”单道雨很是郑重的回了一句。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道友见谅,是我太过鲁莽,险些闯下大祸,道友要做什么,想来我还是能帮点忙的。”单道雨又是行了一礼。
余子清本来不想跟他说那么多的,不过看着他那一副小白的样子,念头一转。
大离玄天宗,乃是大离公认排名前三的大派。
而且看着单道雨的样子,一副正派人物的装扮,实力也不错。
“行,那你就跟着吧,我要去看看那三个家伙,会不会在半路被人打死。”
“呃,谁敢对暗影司的人下手?”
“要是没人敢对暗影司的人下手,暗影司每年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正在这时,一柄飞剑,从云层之上落下,直奔余子清而来。
余子清接住飞剑,看了一眼里面的信。
林福去过旁系那边转了转,老宋他儿子,的确是被人绑了。
出门游玩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封信,送到了其家里。
绑匪让其家里准备好赎金,让他爹孤身一人,送到指定地点,言明了敢追踪就撕票。
林福亲自去暗中追查了一下,什么都没查到,什么痕迹都没有。
而绑匪也没有再次送来信件。
余子清收起信件,眉头微蹙,若是督主查到了老宋的儿子,直接暗中去找老宋不得了。
为什么还要先给顾家一封信?
把这事闹大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余子清暂且按下了疑惑,跟着单道雨一路向着大离都城的方向而去。
那三个暗影司的探子,必然是直接回暗影司衙门。
无论那三个人是不是传回去消息,他们被灭口的概率都极大。
他们三个死了,伏晓照样能继续照着原计划继续进行。
余子清都没杀了他们,就更不能让别人杀了他们。
说什么都要让这三个人活着回到暗影司衙门,他们活着回去,事情一样是闹大。
只不过闹大的性质不一样了。
跟着单道雨行进了一日,余子清差不多已经将这家伙摸透了。
天赋极高,自小就被玄天宗的宗主收为弟子,在玄天宗内苦修不辍,乃是玄天宗内,极少数走剑修之路的弟子。
这的确是他第一次出门历练,因为玄天宗宗主觉得,他再这么继续下去,实力的确会越来越强,可是经历太少,是一个大问题,说什么都要把他踹下山门,让他滚出去历练个三五十年再回去。
只要不死在外面,不准随便找个地方潜修之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余子清有些无语。
估计是玄天宗宗主,早就忍不住了,如今觉得七阶剑修的实力,再加上玄天宗真传弟子的身份,多少有些自保之力了,就赶紧让他滚出去历练。
以这家伙的人生阅历,的确比较容易被人玩死。
之前被人当枪使,现在一定程度,还是被人当枪使。
俩人在后面追了一天多,终于感觉到前方有战斗波动传来。
余子清拍了拍单道雨的肩膀。
“你行侠仗义的时间到了,去吧。”
单道雨很是震惊。
“文丑兄,真有人敢截杀他们?”
“快去吧,去晚了,人就死了。”
单道雨化作一道遁光飞去。
余子清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等到了地方,就远远的看到,暗影司那三人,那个七阶重伤倒地,剩下俩也都挂了彩,面色惨白,真元消耗极大。
而单道雨,正跟一个一身墨绿色劲装,头上带着面具的家伙交战在一起。
余子清不紧不慢的行来,看着暗影司三人。
“不用谢,我只是不想你们死在外面,等下单道雨,会护送你们回到都城。
顺便问一句,暗影司的密文,多久没换过了?”
其中一人沉默了一下,道。
“十年前换的新密文。”
而那重伤的七阶,挣扎的拱了拱手。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他们自然是知道,单道雨这种第一次出门历练的大派子弟,肯定是想不到他们可能会被截杀的。
他们一路已经极尽隐藏,可是却还是被人截住了。
来人似乎对他们的行进路线和隐蔽方式,极为熟悉。
而单道雨这两人,只是直奔都城,时刻注意着战斗波动而已,根本不知道他们其实已经绕了两次路了。
余子清没有关注战斗,他遥望着大离帝都的方向,眉头微蹙。
他总觉,这次的事,可能真不是督主干的,老宋他儿子,也不是督主抓的。
因为总是慢了一拍。
……
密室之中,督主的面前,飘在面前的数十份资料。
每一份资料,都有关一个孩子,全部都是被绑架的孩子。
而督主手中,还握着另外一份资料,资料的内容,已经被人整理好了。
他手下的一个探子,寿数将尽,修行邪法延寿,从人牙子手里买孩子。
那人牙子手中抓到的孩子里,在他意外捕捉到的宋承越的异常之前,现在只有三个孩子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全部被一个嘴眼歪斜,长的极丑的人救了。
他手里的资料里,写的清清楚楚,那三个消失的孩子里,没有爹的有两个。
其中一个,其爹是本地人,早死了,其母也是本地人。
而另外一个名为石思思的小姑娘,其母曾经是夔侯国来的,意外死了,其父的名字是夔侯国人,但失踪了。
宋承越,就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石思思所在城池附近。
而且,哪怕宋承越后续第一时间补上了破绽,可是他却利用他埋下的钉子,知晓宋承越是先行动,再补的借口。
督主看着资料,乐呵呵的笑出了声。
“宋承越啊宋承越,全天下的人,都被你骗了啊。
我曾以为,你真的是典型的乾南男人。
后来我又觉得是你故意造出来的破绽,故意造一个怒火攻心去杀人的借口。
再后来,我才知道,你竟然是把真的,摆在台面上,混淆视听。
你这真真假假,实在是让人不敢确定,你到底是真的乾南人,还是装的乾南人。”
督主翻阅资料,里面说的极为详细。
送到宋承越那的信,宋承越看了之后,竟然是被气笑了。
然后把送信的人抓进大狱,这事压根没避讳人。
而至此之后,便再也看不出什么了,外人看来,怎么看都是有宋承越的仇敌,不敢报仇,玩这种小手段羞辱宋承越,揭宋承越的短。
不过督主很确定,宋承越肯定是真的,因为他知道宋承越有子女,只是全死完了。
之前推波助澜,有人便以这种方式,逼迫宋承越,也的确有效果。
可是如今,看着宋承越的反应,似乎是宋承越笃定他的孩子会没事。
这边刚出事,立刻就有一个生面孔高手,去救下了他的孩子。
他却根本查不到这人到底是谁,以前也从未出现过。
而他的一个探子,却在这个时候,寿尽而终,其身上没有秘法痕迹,但周围却被人清理过,无法追踪。
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的生手。
没想到,宋承越手里竟然还藏着其他力量。
他看着面前的数十份资料。
全部都是那三天之内,被绑架的孩子,全部都在十二岁以下,六岁以上。
他太了解乾南人了,就因为宋承越。
在宋承越刚上位的时候,他便第一时间,对乾南人做了最深入的了解。
重男轻女是必须的,哪怕宋承越藏的再深,那深入血脉的执念,都是会不经意间露出来。
在他没上位之前,很多事也都能查得到,尤其是宋承越年轻时,很多事都是没法隐藏的。
他觉得能让宋承越失态,露出破绽,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这家伙藏起来的儿女肯定不少。
之前死了那么多,现在还活着的,对其重要性就越高。
然后,他便利用自己的渠道,得到了这些情报。
数十个在那三天被绑架的孩子。
他看着这些资料,将其一个接一个的排除掉。
最后留下了三个,全部都是男孩。
这里面肯定还有宋承越的儿子,说不定全部都是。
只是一个女儿,绝无可能让宋承越失态到这种地步。
宋承越的身份,还有他做的事,要对付他的人多得是,仇敌也多得是。
这次不知道是谁,怎么查到的这些。
但督主觉得,是宋承越的哪个仇敌干的,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是谁做的,现在都是他做的,他就是要让宋承越知道是他做的。
而且,他还要去把这些被绑架的孩子全部抢过来。
如此大好机会,他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最后斟酌再三,他又将资料里那些不能完全排除嫌疑的全部拉出来。
总共十七个男孩,六个女孩。
全部都在大离境内。
而且起码都是凡人之中的富贵人家。
有个别的,还是大家族里的成员。
他将那二十三份份资料,列出来一个名单,投入到一个铜盆里烧掉。
袅袅轻烟飞起,随之消散。
那二十三个孩子,他全部都要。
只要能拿捏住宋承越,他之前的损失,就能从另外一个方向弥补回来不少。
只要确认不是宋承越的孩子,那便放了,当做救人了,也不用让他埋下的钉子暴露。
做这种好事,可不会有人会怀疑的。
无论是谁想对付宋承越,都无所谓了,事后都必须将其灭口,算他倒霉,权当帮宋承越除掉一个敌人。
毕竟,能用这种招数对付宋承越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强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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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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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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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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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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